“我不想离开家。你能给我带点什么来吗?”
鲍曼考虑了一下。“好的。我回家时路过你那里看看。”
当他去看病人时,他给病人带去一瓶芬太尼。
病人一把抓过去。“这东西妙极啦!”他说。他掏出一大把钞票。“给你。”
鲍曼看着他,吃了一惊。“你用不着为这药付我钱。”
“你开玩笑吗?这玩艺儿就像是黄金。我有好多朋友,他们会让你发财的,如果你给他们搞来这东西的话。”
事情就这样开了头。不过两个月的光景,哈里-鲍曼就挣到了比他梦想中可能挣到的还要多的钱。不幸的是,医院的头儿风闻了这事,害怕丑闻暴露,就告诉鲍曼,如果他能不事声张地离开,就不把这事记入他的履历表。
我很高兴我走了,鲍曼心里想。旧金山的市场要大得多。
他到了药房。布鲁斯-安德森站在外面。鲍曼向他点点头。“嗨,布鲁斯。”
“下午好,鲍曼医生。”
5分钟后,鲍曼从药房出来,安德森说:“对不起,我要搜查你。”
哈里-鲍曼盯住他看。“搜查我?你在说什么呀,布鲁斯?”
“对不起,大夫。我们奉命搜查每一个进出药房的人。”安德森说。
鲍曼大光其火。“我从没听说过这等事。我坚决拒绝!”
“那我就不得不要你跟我去华莱士大夫办公室。”
“好!他听说这种事一定会大发雷霆的。”
鲍曼风风火火地冲进华莱士的办公室。“出什么事了,本?这人要搜查我,我的上帝啊!”“那你拒绝搜查了?”
“坚决拒绝。”
“好吧。”华莱士伸手去拿电话。“那我就要让旧金山警察局来办,如果你喜欢这样的话。”他开始拨号。
鲍曼吓坏了。“等一等!这没有必要。”他的面孔突然又变得云开日出。“噢!我晓得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啦!”他把手伸进衣袋,取出一瓶芬太尼。“我拿这药是用于手术的,而且”
华莱士轻声说道:“把你所有的衣袋全掏干净。”
鲍曼脸上显出绝望的神情。“没有理由”
“把你所有的衣袋全掏干净。”
两个小时之后,旧金山打击毒品犯罪局得到了一份经签字的坦白书,以及鲍曼曾向其出售毒品的人的名单。
佩姬听到这个消息后就去见米奇-坎贝尔。他正在办公室休息。佩姬进来时,他的双手搁在桌子上,佩姬可以看见它们正在颤抖。
坎贝尔迅速把手移到自己膝盖上。“喂,佩姬,你好吗?”
“很好,米奇。我想和你谈谈。”
“坐下说。”
她在他对面坐下。“你得帕金森氏病有多长时间了?”
他的脸色变得更苍白。“什么?”
“就是这样的,不是吗?你一直想掩盖它。”
一段沉重的静穆。“我我是的。但是我我不能放弃当医生。我我就是不能放弃这个。它是我的整个生命。”
佩姬身体朝前倾着,坦诚地说“你用不着放弃当一名医生,但你不应该再做手术了。”
他一下子变老了许多。“我知道。我本来去年就打算退下来的。”他凄凄凉凉地微笑着。“我想我现在是得退下来了,是吧?你去告诉华莱士大夫。”
“不,”佩姬柔声说。“你去告诉华莱士大夫。”
佩姬正在小餐厅吃饭,汤姆-张坐过来。
“我听说发生的事了,”他说。“鲍曼!令人难以置信。干得漂亮。”
她摇摇头。“我差一点冤枉了别人。”
张坐在那里,默不作声。
“你还好吧,汤姆?”
“你是要我说‘我很好’呢,还是要我说实话?”
“我们是朋友。我要听实话。”
“我的婚姻已经彻底毁了。”他眼中突然充盈着泪水。“谢走了。她回家了。”
“我很难过。”
“这不是她的错。我们的婚姻早已名存实亡了。她说我已经和医院结了婚,她说得对。我把我的全部生活都花费在这里,关心照看着一个个陌生人,而不能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
“她会回来的。问题是能解决的,”佩姬安慰他说。
“不。这次不会了。”
“你有没有想过作一次心理咨询,或者?”
“她拒绝了。”
“我很抱歉,汤姆。如果我能做什么的话”她突然听到扩音器里在喊自己的名字。
“泰勒医生,410病房”
佩姬感到突如其来一阵惊恐。“我得走了,”她说。410病房。那是萨姆-伯恩斯坦的房问。他是佩姬最喜欢的病人之一,一个70来岁、彬彬有礼的老头儿,患胃癌住院,已经无法动手术了。医院里很多病人都不断诉苦和抱怨,但萨姆-伯恩斯坦是个例外。佩姬佩服他的勇气和尊严。他有妻子,两个儿子已成年,他们定期来看他,佩姬也喜欢起他们来。
他已经接上生命维持系统,并挂上了dnr标牌——意思是如心脏停止跳动,则不再设法激活。
佩姬走进病房时,一名护士正在床侧,她抬起头看着佩姬。“他走了,大夫。我没有启用急救程序,因为”她的声音低下去。
“你不用是对的,”佩姬慢慢说。“谢谢你。”
“还有什么事要我?”
“没有了。我来安排。”佩姬站在床边,低头望着遗体。这曾是一个活生生充满笑意的人,一个有着家室和朋友的人,一个一辈子辛勤操劳,关心自己所爱的人。可是现在
她走到他放个人物品的抽屉跟前。里面有一块不值多少钱的手表,一串钥匙,15美元现钞,一副假牙,以及给妻子的一封信。这就是一个男人一生所留下的一切。
佩姬无法从笼罩自己的忧伤沮丧之情中自拔。“他是这样亲切的一个人啊。为什么?”
凯特说“佩姬,你不能让自己和病人之间感情上牵扯太多。这会把你撕碎的。”
“我知道。你是对的,凯特。只是他结束得太快了,不是吗?今天早晨他还和我交谈的。明天是他的葬礼。”
“你不是在想着要去参加吧?”
“不。”
葬礼在永恒墓山举行。
犹太教中,埋葬必须在死后尽早进行,葬仪通常第二天就举行。
萨姆-伯恩斯坦的遗体身穿白色长袍。家庭成员围立在墓穴四周。拉比正在吟诵圣词。
站在佩姬身边的一个男子看出佩姬脸上的茫然表情,就为她翻译起来。“让上帝抚慰你和锡安山与耶路撒冷所有的哀悼者吧。”
让佩姬吃惊的是,家庭成员们开始一边应声吟诵,一边撕碎自己穿的衣服。
“什么?”
“这是表示崇敬,”那人轻声对佩姬耳语。“你从尘埃中来,又回到尘土中去,可是灵魂却回到赐予你生命的上帝那里。”
仪式结束了。
第二天上午,凯特在走廊里碰到霍尼。霍尼看上去神情紧张。
“出什么事了?”凯特问。
“华莱士医生让人叫我去。他叫我下午两点去他办公室。”
“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我想是我前两天查房时把事情搞砸了吧。里特大夫是个恶魔。”
“他可能是吧,”凯特说。“不过我肯定一切都会好的。”
“我也希望如此。我只是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两点钟,她准时到达本杰明-华莱士的办公室,手袋里放了一小罐蜂蜜。接待员去吃午饭了。华莱士的门是开着的。“进来,塔夫特大夫。”他叫道。
霍尼走进他的办公室。
“请关上你身后的门。”
霍尼把门关上。
“坐下。”
霍尼在他对面坐下。她几乎在发抖。
本杰明-华莱士看着坐在对面的霍尼,心里想,这就像是踹一条小狗。不过既然非这么做不可,那就只好这么做了。“我恐怕有个不好的消息要告诉你。”他说。
一个钟头过后,霍尼在日光治疗室碰到凯特。霍尼面带笑容,在凯特旁边一张椅子里落座。
“你见到华莱士大夫了吗?”凯特问。
“噢,是的。我们谈了好久。你晓得吧,他老婆去年9月就离开他了。他们结婚有15个年头。他再前一次婚姻生有两个已成年的孩子,可是他很少见到他们。这可怜的亲亲太冷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