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忱宴低头看了眼手上狰狞的擦伤。
比起疼痛,他更在意心中莫名生出的怪异感觉。
空茫茫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清晰的想法来——
他好像要死了。
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模糊的喊声,像是有人在不停地呼唤着他的名字。
陆忱宴却做不出任何反应,他的半个身子都僵了。
一根突然冒出的断梁砸下来。
“嘭——”的一声。
将陆忱宴整个左腿大腿以下的部位全部截断。
温热的鲜血淌了满地,铁锈味浓得刺鼻。
强烈的剧痛让陆忱宴脸都白了,额头瞬间鼓起了道道青筋。
他死死地掐住手上的穴位,试图自救,可是周围像是封死了一样,没了任何的逃生机会。
但更危险的是,血液的严重流失,很快导致了他全身重度麻痹。
陆忱宴被困在残垣中,感受着自已的生命体征不断消失……
上一世的南漾跟他提了离婚
“陆首长!陆首长……”
“陆忱宴!!!”
从耳畔传来的呼唤声渐渐远去,就连眼前的视线也变得一片模糊。
陆忱宴对这样的结局并不觉得意外,早在入伍参军、一次次地投身于各种危险任务中时,他就已经做好了为国捐躯的准备。
再强烈的痛苦也无法摧毁他的意志。
陆忱宴神色一如既往的淡漠,平静地准备接受即将到来的死亡。
他并不觉得恐慌无措,一颗心里装着的,竟然满满都是遗憾。
遗憾他结婚多年,南漾却并不爱他。
眼里看的、心里爱的始终另有其人。
更遗憾他明明知道这一切,却因为自已的一腔私情装聋作哑。
用“军婚”的名号将她困在身边。
这样浓郁而绝望的情感,远超身体上的疼痛。
陆忱宴不禁闭上眼睛,一双薄唇越发惨淡,喑哑着嗓音喃喃低语。
“对不起……”
窒息般的心痛让陆忱宴在睡梦中都忍不住用力抓住自已的衣襟。
压抑得像是喘不过气来似的。
不等陆忱宴从这样的情绪中缓和下来,眼前的画面突然一转。
他从生死之际的危险绝境,回到了熟悉的场景——
他和南漾一起生活的家。
但和印象中和睦温馨的氛围不同,梦中的家里到处充斥着死气沉沉的味道。
陆忱宴在里面看到了南漾。
一个眼神冰冷忿怒、甚至对他怀着满腔怨怼的南漾。
梦里的南漾,不管对他还是对两个孩子,态度都格外冷淡。
她甚至从来都不跟他同桌吃饭,偶然说几句话也免不了阴阳怪气。
她总是抱怨他不回家,然后用一种黯淡自嘲的语气质问他。
“你喜欢的人是不是徐云辞?”
每次说这句话的时候,南漾都会勾起唇角。
但她的眼神却是黯然无光的,像是含着泪一样,自言自语地冷笑道。
“也是,我早该看出来的,她那么漂亮那么热情,对你还情根深种,有时候连我都会觉得她很有魅力,你会对她动心,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南漾像是彻底心灰意冷了似的,低声喃喃。
“离婚。”
陆忱宴僵在原地,好半晌才试探着抬起手,想要去擦拭掉她眼角的泪水。
但不等指尖落到实处,就被用力地重重拍开。
“别碰我!”
南漾怒视着他,像是心里恨极了似的,连带着原本湿润的眼眶都一点点染上了红。
“陆忱宴,我说了,我要跟你离婚!”
那熟悉的嗓音,在此时此刻陌生到刺耳。
陆忱宴后知后觉地又产生了心痛难忍的感觉。
他张了张干涩的唇,试图跟她解释。
但看到的,却只有南漾冷漠至极的眼神。
什么愤怒、什么绝望,都彻底消失不见了。
她脸上不再有任何的情绪波动,只是神色平静地注视着他。
他们之间不过相隔几步的距离。
在此时看来,却遥远得仿佛隔着天堑。
这样的想法让陆忱宴前所未有的恐慌起来。
他下意识想要抓住南漾,手却再一次落空了。
强烈的不安和落空感几乎吞噬了他。
各种各样的情绪不断纠缠挣扎着,让陆忱宴猛然惊醒过来。
浑身冒出的冷汗几乎要把身上的睡衣给浸透。
陆忱宴看着漆黑一片的房间,呼吸一声重过一声。
恍惚中,他甚至有些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直到感受到身侧南漾轻缓的呼吸,这才彻底清醒过来。
只是他不明白,刚才那场梦,究竟意味着什么?
陆忱宴眼底闪过一丝暗色。
身为一名军人,他自然不信什么怪力乱神的事。
只是方才的梦实在太过真实,让他忍不住想要再确认一下。
男人下意识摸了摸左腿,上面分明没有任何伤口,脑海中却突然有种真实的疼痛感一闪而逝。
眼前渐渐浮现出左腿齐根断掉时伤口残留下的样子。
他的肌肉也跟着条件反射,瞬间紧绷了起来。
陆忱宴心底的疑虑加重,按照他之前的经验来判断,这种症状应该是属于遭受到创伤后产生的应激障碍反应中的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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