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宁看着陈默，说道：“小默，你既然清楚这件事，为什么不早告诉我？”陈默却说道：“我累了，想休息了。”李秀宁再一次拉了她的手，叫道：“小默……”陈默忽然抬头，对李秀宁笑笑，说道：“你该做什么就去做，不用顾虑我。”

说着抽出了手，吃力的要站起身来，赵云柔急忙起身，过来扶住她，陈默抿紧嘴唇，深吸了一口气，咬牙用力撑着椅子扶手，在赵云柔的帮助下才站起身来，走过去，躺在了床上。赵云柔细心的给她压好被角，说道：“睡一会儿吧。”

被陈默的一句话冲的怔然了一会儿的李秀宁，忽然起身走了过来，俯下身来，双手撑在陈默的脑袋两边，凝视着陈默，说道：“小默，你还是爱我的，对吗？”陈默闭着眼睛，似乎没有听到，纤长的睫毛却不经意的抖动了一下，李秀宁抿着嘴唇，似乎是在思考什么，过了一会儿才低声说道：“小默，让我再替我们李家最后做件事，等拿下洛阳，歼灭了王世充。我就和你离开好吗？……”她凝思了许久，才又斟酌着说道：“所以，要是我又让你伤心了，你再原谅我一次好吗？”

陈默纤长的睫毛抖动了一下，睁开了眼睛，看了看李秀宁，李秀宁眼神里带着诚恳，真挚，陈默抿着嘴唇把脸转过一边，看着床帐，似乎下了很大决心才说道：“秀宁，我对你是有过怨，却从来没有真的怪过你……你知道吗？”陈默顿了一顿，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想了想才继续道：“云柔为了救我，被金三娘的手下……”陈默又顿了一顿，深吸了一口气，才说道：“被几个男人……玷污了……”

陈默的语气似乎淡然，李秀宁却听得出来陈默是怕自己情绪过于激动，而极力压抑着慢慢的说出来的。李秀宁脸色沉了下去，性命事小，失节事大，陈默欠了赵云柔一个无法偿还的恩情！李秀宁转头看着赵云柔，赵云柔站在桌边，手指按在桌子上毫无规则的乱画着，脸上的表情捉摸不定。

李秀宁似乎有些发愣，自己不在陈默身边的这些日子，她们究竟遭受了多少苦难？怎样在千钧一发的危险边缘侥幸逃生，而又为此付出了多少代价？陈默重新闭上了眼睛，她不忍心看到李秀宁心疼、自责，交杂着有可能面对无可挽回的感情的恐慌的表情。

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李秀宁的过了许久才长叹一声，说道：“我先走了，我得静一静。”陈默听着李秀宁缓缓远去的脚步声，睁开了眼睛，赵云柔走了过来站在床边，凝望着李秀宁的背影，陈默伸手拉起赵云柔的手握住，屋子里只有一片寂静。

中午的时候，大夫来了，陈默自受伤被带到这里以后，就一直由这个大夫给她看治，每次来都带着一个小童，提着他的药箱，只是这次来，身边的小童却换了人，满脸麻子，看上去像是没有洗干净脸一般。

才进了门，小童第一件事就是关上门，然后快步走到陈默身边叫了一声：“姐姐。”陈默怔了怔，仔细一看，这个小童竟是化了装的陈芝，陈默问道：“你怎么来了？”陈芝笑道：“要看你真不容易。”

陈默皱眉问道：“他怎么肯带你来？”这个大夫是个极讨厌的人给陈默治伤以后，他难得正眼看陈默一眼，偶尔眼神对上，眼神里带的也是满满的鄙视。赵云柔每次看到他也没有好气，爱答不理，陈芝说道：“我偷了娘的一根金簪子给他，他才答应带我来的。”陈默问道：“你娘他们现在怎么样？”

陈芝说道：“娘原先就生了病，这次受了些惊吓，病势越发重了”原来他在安顿好宁氏和郑氏后，立刻又赶了回去，见到的却是满院子的尸体鲜血，其中却找不见陈默，他就想到陈默必定是被救走了，所以一直留心找寻陈默，费了不少劲才找到这个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