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平芜离开后, 温慕寒从来不知道时光能过的这么慢,远离了城市和网络,耳边的声音也平静下来,她不会再像刚开始那样辗转难眠,甚至听到一点声音都会惊醒。
海水拍打过来, 涌过她的小腿,春日的海还有些微凉, 风一吹,就越发凉了, 但比她之前经历的每一个深夜的海水暖多了。
当刺凉漫过身体的时候,胸腔被压迫者, 但感觉身体渐渐漂浮起来,腰部被托举,灵魂都开始轻盈,温慕寒觉得早就该如此解脱了。但每一次都会有一束微黄的灯光照过来,梁佑庭一次又一次将她带了回去。
他不会责怪她,只会擦干她的头发,轻声说:“我知道很痛苦,再坚持一下好吗?”
温慕寒只是双目涣散地盯着墙面的影子,没有说话。
而他只会一次又一次用那些讨好小朋友的承诺,“诱惑”着她,又或者是说拯救着她。
“明天我带你去海边抓水母好不好?”
“后山有片茶园,我们摘点茶叶回来做奶茶?”
……
温慕寒于这些平淡的日子里慢慢治愈了自己。
有海风吹过,将她的长发吹起,鬓间的碎发刮蹭着高挺的鼻梁,轻隽好看,像一幅画一样。
双手后撑,温慕寒换了个姿势,踢了踢脚下的海水,闭上眼想起温书庭再信中的最后说的那句话。
“不是思念,不是倾慕,是无畏寒冷,因为每个冬天都会以春天作结,绽放吧,在每个即将到来的春天,它从来不是结果,只是这辆列车必须要经过的黑暗的隧道一般。”
所以,春天来了,她熬到了。
头顶有海鸥在叫,温慕寒抬起头拿起相机拍了一张,她已经很久没有动笔了,没有用文字去表达记录,开始学着谢怀用镜头记录。
这么长时间,她把《茗》写完就发给了何莹,没有在网上发表,直接通过实体发布,后续她就没有联系何莹了,换了新的手机号,和他们断了联系,就连许从音也没有。
至于谢逍,其实,温慕寒已经不太记得清他的模样了,总感觉他们都在模糊化,可能是药物导致她记忆退化了吧。
只不过她偶尔还能从村名的小孩口中听到这个名字,除此之外,全然不知他现在的生活。
“小寒姐姐。”身后有人喊她。
还没等温慕寒转头,小迪就窜到她身边,龇着口大白牙:“我就知道知道你在这儿。”
她看着身旁的小男孩,抿唇笑了笑:“小迪这么聪明啊。”
小迪是邻居家的小孩,热情好动,或许是少年身上独有的敏锐观察力,像是看穿她的情绪,拉着她到处跑,一来二去就认识熟悉了。
小迪挎上她的胳膊,姿态亲昵:“我妈做了好吃的,喊你去我家吃饭呢?”
“不会又是鱼茶吧?”温慕寒揶揄着。
想起之前吃鱼茶的经历,至今历历在目,想起来胃里还泛着恶心。
“哎呀不是,”小迪摇头,“是海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