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保护。
“哎呀,不过希泽马上就要结婚了,还真是羡慕啊。”王霁月扑哧一笑,“你羡慕人家干什么?还不是你从小到大喜欢自己窝在房间里玩才没有那么一个青梅竹马的好姑娘等着嫁给你。”“姐,你不能这么打击我啊。我可是你亲弟弟,一奶同胞,你不就比我大个一时三刻吗?”两人笑作一团,忽然王浩蓬端坐一脸正经对他姐姐说道:“不过,姐,婵月过来这么些日子了,浩修就没来看过?”
“我在的时候都没来过。也没听别人说起过。你知道的,他来了,完全可以上下贿赂一通,叫这些家伙们一个也不告诉我们都行。婵月也不提,那就我是自然不会知道了。再说了,那么个吃喝嫖赌的东西,没事你指望他上门来干什么?带点烟土给你吗?”“我倒不是那个意思。”王浩蓬身体前倾,尽量凑尽一些,低声道,“我是前两天去华界那边办事,听到一些话,就好奇一下。”“你又听到什么了?”
王霁月表情三分好奇,五分鄙视,剩下两分是无奈。王家在上海的坏名声三分来自王绍勋的两面三刀,那实在太两面三刀了;另外的七分,全是王浩修弄出来的。他每天抽的烟土左右了烟土商人的生意,说明这家的烟土好;他每天召的长三堂子里的先生{28}们足可为这些女人们挣得别样的业内好名声,更不用说他去□□的雏儿;他赌出去的钱够一个平凡的华界人家用一年,有时候还嫌不够。他自己玩不过瘾,召集一群朋友一起,越玩越大,越玩越乱,上海滩上至名流下至瘪三都有了一种印象,但凡敢说自己是王浩修的朋友的人,都是吃喝嫖赌俱全的。王建勋拿这个颇会经商但恶习满身的儿子没有办法,只得随他去了。唯有一次狠狠打了他一次,真是差点打断了腿—嗜女人如命的王少爷从朋友那儿听说了一个华界的幺二{29}特别好,既然伙同一大群人一起去。结果第二天这个女人死了,家里报到官府去,一时闹得满城风雨。
王少爷当然抵死不认,也的确不是他做的。但他爹怒不可遏,你都玩到那种地方去了,你都不嫌脏!
王霁月在心里倒是替这个人不坏就是太爱玩的弟弟说了一句,当然不嫌脏。也不看看王家大爷娶的也是这样的货色。
“怎么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你连说都不敢说?”王浩蓬支吾半天,也是没说出来。“我们家也不是什么名门贵族,一个花花公子又能惹什么了不得的事,吓得你个出生入死的哥哥都不敢说?”“他,他,他,他不是成日里都和一群纨绔少爷们厮混吗?其中就有徐明稚的那个儿子徐德显。我到华界听人说,最近徐德显和,搞到一块去了。在英租界租了一套房子,还雇了一个崇明那边的阿妈。”王浩蓬把眼神往楼上一瞪,王霁月登时也吃了一惊,“反正我没听到什么太细节的说法,所以说不好是真是假。传的就是浩修把她介绍给徐德显了。所以我才问,”“别说了。这事你就烂在肚子里。现在不是说出来的时候。你又知道了什么再告诉我就是,别人不要说。”王浩蓬点点头。“放心吧。不过,姐,”“怎么?”“你这嘴皮子越来越厉害了,难道成天把姜家小姐谑的不行?”
两人又笑成一团。有一个一起长大的亲密的弟弟还是挺好的,王霁月想。不过这么一想,照姜希婕这么说,那岂不是她在自己这里被谑的要死,纯属避让?原先在天津不是成天把自己的弟弟骂的要死的坏姐姐吗?
也许我面前的你和你在别人那里,是完全不一样的人。我以为我很了解你,其实不了解,不是吗?也许你此刻就在离我不远的地方,做着一件我完全不了解和我全然无关的事情,我们其实没有那样曾经以为的紧密的联系。看上去很紧密的人,其实只是蛛丝,久而久之会落满灰尘,久而久之一碰就会碎。
“姐,你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王霁月没来得及回答,忽然有人敲门。仆欧去开门,门外,却是来送喜帖的姜希婕。“啊,浩蓬呀。你回来了我都没来看你。”“姜姐姐好,怪我怪我,都是我懒。”“嗨,我这也是忙的,”姜希婕边说边往里走,“你看你姐姐见我都见得烦了,我前阵子跑的也是太勤快了。来,这是喜帖,我亲自来送。”说着倒是瞟了王霁月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