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清醒。”姜希婕问她,那我何时糊涂,何时清醒。kitterlin不答,“一种是糊涂,另外一种自然就是清醒。”姜希婕扭头兀自回想心里的乱麻,沉浸思考之中便没有注意到kitterlin带着一双醉眼打量着她,从额头到鼻尖,从唇角到耳垂。
你多像我,而她多像她啊。总会窗外,能看见黄浦江上的圆月一轮。你也许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我会在十几年后,远东的巴黎,和一个二十出头的少女说起我们曾经的故事。
“有的东西是放弃不得的。”kitterlin说,姜希婕嗯了一声,转身认真看着她,洗耳恭听,她早就想从kitterlin这里听到这样的话了。“放弃了就再也不会回来了。人一生有很多种滋味是很难受的,其中最难受的,就是后悔和愧疚。”她摇晃着手里的酒杯,琥珀色的白兰地映着她的脸,姜希婕看着她,好像看见她的一生都掉入白兰地的漩涡。甜蜜,芬芳,陈年佳酿,却也苦涩,浓烈,伤身。
kitterlin的父母是瑞典人,在她年幼时迁居伦敦。1910年,她在玛丽王后大学读戏剧的时候,遇见了eileenwilson。彼时她只是一个对戏剧有爱好却始终不得其法、写不出好剧本没有好成绩的学生,而eileenwilson是传说中的成绩最好的那个学姐。以你能想到的最美的词来形容第一次邂逅,多好多美的词也不为过,即便只是linda见到kitterlin坐在长椅上读书,然后孩子气的把莎士比亚的伟大作品像废纸一样扔出去。
她到底爱上她哪一点呢?爱上她北欧人湛蓝的眼睛?还是爱上她修长的身材?还是爱上她总是一边装作老成又掩不住孩子气?还是说不定道不明,单纯是吸引?总之在一个难得的伦敦阳光灿烂而四下无人的下午,kitterlin在学院走廊上利用自己的身高优势,把学姐困在窗子与自己的怀抱之间,含羞带怯又急色的吻了她。
回想起来,像是被学姐算计了。其实是学姐一步一步引诱她。然而两人都没有一丝畏惧一步退却,如同明天便是世界末日一般相爱。也许在爱情来临的时候,每个人都是稚子,不晓得计量得失。
待得毕业,eileen回曼彻斯特老家等了她一年,然后两人在1913年一起奔赴美国宾州的布林莫尔学院,说是进修,不如说是私奔。eileen一边在私立文理学院的两人间寝室里和她卿卿我我,一边给纽约的剧院写稿,等待着在戏剧领域一展头角的那天。而kitterlin早已放弃创作剧本,此时真是前路茫茫不知如何是好的。仿佛你让她去做这个也可以,那个也可以,她并不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毕业之后,基于对两人未来的考虑,她们迁居纽约,kitterlin入职贸易公司,开始满美国到处跑挣钱。
她们也争吵过,关于未来,关于如何应对社交场合的流言蜚语。当她疲惫,而eileen无法写出让自己满意的剧本时,两个人的争执可以闹得让公寓楼下的租客上来投诉她们太吵。相爱时又可以甜蜜的让kitterlin不远千里从南部带回手信只为情人一笑。有时eileen困于纽约,没钱四处旅行积攒灵感,一切一切的见闻都是kitterlin带回来告诉她。那些旅途上美好或者残酷的风景,成为eileen剧本里一段又一段只能介于俗套和乏味之间的故事。她可能真的不能成为一个优秀的剧作家。她只能创作那些读上去一般,演起来一般,上座率也一般的剧本。也卖的出去,只是不如她梦想。就像她的笔名linda,平常至极。现实在一点一点侵蚀她,侵蚀她的心,她的美貌,她的灵魂。
然而kitterlin依旧满足于在难得的空闲陪eileen在百老汇看剧,逛街,她看得到爱人备受折磨,但她没有办法。她只好努力做后盾,给爱人争取时间,等到她勤奋中诞生天才的那一天。
却没想过是被背叛的一天。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