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的事情她都照做,她只想尽快痊愈,最好能在自己生日之前出院。她能彻底痊愈就是全家目前能收到的最好的消息。因为除了这个消息,其他的都说不上好。
姜希婕最后没找傅仪恒去打听弟弟的下落,觉得不太好让傅仪恒再去冒这个险,无论她现在还是不是“红”的。最后带来消息的是姜希泽,说希峻现在在八路军当团长,挺好的。当哥哥的还专门强调,光棍,倒也没糟什么鄙视,人家听说还挺喜欢他的。姜希婕问,你告诉大伯和大哥了吗?告诉了呀,他回答,爸爸就哼了一声,大哥打回电报说,知道了,说想问一问这家伙打仗打的怎么样。姜王二人无奈的笑,连王霁月都要感叹,大哥真是个兵痴。
姜希泽转而说道,浩宁也在八路军,团一级的参谋。也挺好的。说发现那边似乎非常喜欢这种“弃暗投明”的主。王霁月摇头,“要这么说,我也没有什么意见。我们家这个样子估计在人看来就是这样。对了,有,”她想问她父亲,转念间想起叔父婶婶两人挂念儿子,“浩修怎么样有什么消息吗?自打来了重庆,快三年了一点消息都没有。如今欧洲打起来了,我怕租界也不安全了。”
姜希泽顿了一顿,大概在心里权衡了一下该不该说,然后低声道:“王浩修一直躲在租界里,似乎也不像之前那么花天酒地。自从上海站被破坏之后,我们也断了一段时间那边的消息。现在唯一知道的是,你父亲在那边做官,浩修过的还可以吧。你有消息要带给他”王霁月轻轻摇头,“也没有。我不太能理解他为什么要留在租界,当初也不过由了他喜欢。其实也想劝他能走就走,不过现在都这个样子了,只怕也走不了了。”
姜希泽看了看她,认真读王霁月的眼神和表情,王霁月心里没鬼自然也就好奇的看回去。姜希泽良久道:“浩修是个好人。有的话我现在不能说,但他是个好人。有功于国家的。来日打回去了,要给他发勋章的。”
王霁月闻言一愣,倒也没有再问,心知也许问了反而是一种危险。
是啊,危险。其实他们家才是最容易被各路人等盯上的吧。她们自己,才是最容易被放冷枪的。
姜希婕成功在五月初生日的前一天出院回家—基于她自己的努力—第二天一大家子人在家给她开开心心的过生日。夜里回到自己房间,王霁月让她脱光了躺下,拿着热水热毛巾要给她擦伤口。姜希婕看着床头放在一个绸缎小包袱,打开来一看,是自己的镯子,碎了,碎得彻彻底底,王霁月也许试图拼过几次,但因为缺损,拼不回去。
“别看了。”王霁月在背后柔声说,“看着我也难受。”姜希婕麻利的给它包回去,等到擦完,王霁月给她盖好被子,她翻个身做起来拉着王霁月,握着她的双手,“以后回去了,找最好的玉匠,一定给它拼回去。”“这么碎,只怕无论如何修不回去。”“那我就永远带着它,碎了也带着。”王霁月摸着她的脸颊,叹了口气,“我不怕它碎,碎一千个一万个也不可惜的,祖传也无所谓。你好好的,就够了。”说着也想把自己那个褪下来,被姜希婕阻止,“好好的,不许拿下来。”“信物哪有没了一个另一个还留着的道理?”“那你也得戴着,以后遇见了何时的人再给她不迟。”
“好。都好。”
她在家没修养几天,政府那边又来人请她回去上班,她说等到六月看身体。其实内心更想在家照顾家里,可大伯又劝她出去报国—心里又翻起白眼—还未及想好,她们都还在休息,前线传来傅元弘战死中条山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