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筷子在滚水里烫过了塞到她手里,尝了点双脆,再挟了一块皮子黄脆鸡肉雪白的白切鸡块,沾了甜酱,吃进口中,竟比府里厨娘做的还更嫩些。
这街市上讨生活的,日日只做这一样吃食,天长日久怎不精通,便是店里头的大师傅也没这样单做一样菜的。
她原来是不饿的,食不厌精,府里吃的多,却用得少,明潼自打记事起,就没吃过急饭,得缓着来慢着来,吃蟹脱壳,吃鸡褪骨,到了手里的东西,都是早看不出形状的,含了嘴里那块骨头,竟不知往哪里吐。
吴盟伸手过来接,那老妇人便笑:“娘子好相貌好斯文。”她再穿着布袄布裙,坐在此间也依旧同旁人不一样。
明潼舌头上沾了甜咸酱,砂锅鸡汤端上来,里头滚着十来只细料馉饳儿,吴盟先舀了一只,一面吹一面滋溜汤汁,明潼忽觉得腹里空得很,也捏着勺子吃了一只。
汤是滚烫的,她没吃过这些,宫里送上来的菜是半温的,丫头婆子们更怕她烫着,汤跟茶都得打扇子扇温了才送来,竟不知这滚热的汤还有不同滋味。
脆皮鸭子切上来一碟,竟也用了一半,吴盟看着她吃,嘴角的笑意掩也掩不住,吃完了把余下的全给了老夫妻,那老妇人还笑:“官人真是个疼人的。”
见着衣裳普通,可吃起来却不吝惜,不是个疼人的也办不出来,吴盟捏了明潼的手,只觉得手心微汗,像这样拉了她,想过许多回了,容易又不容易。
带她出来,就是带她看看的,长街两边吃喝俱全,套圈儿的,卖盆花的,看着倒似真花,仔细再看竟是假的,拿纱扎的,绢人儿眉目姣好,一身红罗衣裳,披着彩色披帛,吴盟也买了一对儿,就叫扎绢人的按着他们俩人的模样扎起来。
一个玄色衣裳一个红色袄子,不过寻常民人打扮,细巧到这女娘头上,竟还有枝面捏的银簪子,耳朵眼里还有一付丁香。
小金店里小件比大件卖得快,吴盟眼睛一扫见着个打银子的店,给她买了一付银丁香,再有一对儿双鱼的银头钗,左右看了她,嘴边的笑意掩也掩不住。
这样行在街市上,看起来不过最平常一对夫妻,吴盟兴致极好,一间间小铺摊子都想逛进去看看,拉住了明潼,她先还想回去,后来便把这当作夜游,便是回去也是躺在床上翻身,倒不如逛一逛。
街边卖扎红儿的,有摊子前围了出来玩夜市的姐妹,你挑我捡,比在发间,彼此问过,你戴了红的我戴的紫的,七嘴八舌说的热火朝天。
还有扭捏着的新婚的夫妻,男的摸了钱出来,女的挑了三两朵,那几个姐妹便睇了眼神去看,跟着又有身上穿得半旧衣裳,有了年纪的夫妻便不似新婚,那女人挑了最小的一朵,男人还抠抠索索,年轻姑娘家气盛,很是看了她几眼,那男人末了,却给女人挑了一朵大的:“买都买了,挑的小的做甚,差这两三个钱。”
买了也没好声气,可那女人脸上却是团团的笑意,明潼身边站了吴盟,她们这一对儿叫人侧目,吴盟见明潼不挑,自个儿伸手进去,那几个姑娘“呀”的一声轻叫,躲到一旁,扭了脸儿偷偷看他。
明潼似无所觉,每每吴盟递上来什么,她都不点头,回数多了,那几个姑娘便窃窃起来,相互咬了耳朵,吴盟挑中一朵金边芍药,替她簪在头上。
她眼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