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絮在旁边扶住他的肩膀,怯怯地瞅着福生,低声道:“福生,就听思齐的吧,你去找个架子车来行不行?”
福生亦是惶然无措,虽然嘴上仍是骂骂咧咧,心里对这个出过洋的人的话还是有些信任的。当下骂两声,又出一会神,又瞅瞅郎中,一时踌躇起来。那郎中却早已一抖袖子,一溜烟地走了。
福生无计可施,只得一边喃喃咒骂着,一边出去找车了。
小六儿和来顺两个已把门板卸了下来,柳絮也将换洗衣裳一应用品收拾停当,福生也推了一辆架子车进了院子。
当下几个男人轻轻抬着柳承贵先移到了门板上,复又众人合力将他抬到了车上,福生也不向冯思齐瞅,只瓮声瓮气地冲空气里问道:“上哪儿?”
冯思齐挣扎着站起身,有气无力地说了一个医院的名字和地址,福生立刻一马当先地推着车小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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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柳承贵躺在病床上仍是昏迷不醒,床架子上面吊着输液瓶子。柳絮趴在床沿上半睡半醒,一宿没合眼,此时实在是困倦已极。
迷迷瞪瞪中,门忽然被推开了,冯思齐身上裹着一股冷气快步走了进来。柳絮茫然抬起头,问道:“你出去了?”
冯思齐灿烂一笑,走上前将手中一卷钞票塞在她的手里,道:“跑了一天,终于筹到了一些款子,足够支持一阵的了。”
柳絮瞅瞅他,又瞅瞅手里的钞票,低声问道:“这是……你去借的?不用的,我手里还有七八百块呢……”
冯思齐抓起桌上的茶碗,一口气喝光,抹了抹嘴,笑道:“托了个朋友,我把汽车卖了——你那几百块钱连打针都不够的。伯父可能要住很久的医院,出了院还要买营养品,很多要花钱的地方呢。”
柳絮合上掌心,紧紧攥着那卷钞票,鼻子一酸,抬起手背侧过脸无声地擦了擦眼睛。
房间里靠墙另支着一张小铁床,冯思齐推着她去睡一会,微笑道:“你去睡,伯父我来照看着。”
柳絮执意不肯,说:“你也一宿没睡了,还是你去躺一躺。”
冯思齐却早已当先一屁股坐在了柳絮适才所坐的椅子上,坚决地说:“不!你快去,一会我困了就叫醒你,你再来换我。”
柳絮挣不过,只得依了他,合衣躺在了小床上。头一挨枕,几乎立刻就熟睡了过去,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再睁眼见那窗外已是一片漆黑了。
她大吃一惊,一骨碌翻身爬了起来,一双眼睛先就往柳承贵所躺的病床上看,却见柳承贵好端端地躺在那里,虽然仍未醒转,呼吸却似乎平匀了许多。而冯思齐正背对着她,弯着腰在给柳承贵换亵裤。裤子提上了一大半,那边压在柳承贵腰下,冯思齐正一手抱着他的腰,另一手吃力地把那边裤子往上拽。
地上一只大木盆里堆了半盆尿湿的衣裤床单。
有一股热热的东西冲进了柳絮的眼睛。她慌忙眨了眨眼,迅速下了地,绕到病床的另一边,将手放在柳承贵的臀下,用力向上一托。
冯思齐觉得手上陡然一轻,含笑瞅了她一眼,随口说道:“昏迷的老人家,身子比平日重多了,一个人还真觉得有些吃力。”
柳絮咬着唇轻声道:“辛苦你了……我竟然睡得猪一样,你怎么也不叫我一声……”
冯思齐含笑不语,只冲桌子那儿一努嘴,轻声道:“喏,我在楼下的摊子上买了馄饨和馅饼,你去吃饭!吃完了再来换我好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