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更是五味杂陈,又恨又气。她所有不痛快都是因为这贱人的出现!她抢了爹爹的宠爱。那个绣花枕头哪里是捧那贱人,分明不过是为了讨好爹爹罢了!他又有什么本事说服诚亲王?何必给他这个脸面?
当下冲口道:“相公与诚亲王亲如兄弟,相公一个人去怕是还好些。诚亲王总不会不给他这个脸面?夹个外人在中间,若诚亲王觉得丢脸,本来肯的,怕也不肯了。”
敬国公夫人本来见江凌拿乔,也有些为难。
她自己骄傲,自然也知道儿子是什么德性,向来只有人求他们,没有他们求人的。除了皇家,他们平素可从来不把别人放在眼里。要柳镇低声下气求人,就是对着诚亲王,怕是也说不出什么好听话来。说不定,还把人得罪了。
可要她开口求江凌,她又低不下这个头。听了锦心这话,不由怒从心头起,烦道:“闭嘴!都是你们自己惹出来的祸事,早跟我说明白,我岂会同意娶你这样不知轻重的媳妇!如今你妹夫肯替你们收拾残局,你不说一个谢字,倒还敢说嘴!”
骂完锦心,她看锦鱼都顺眼了几分,心道这事倒也怪不得这个小庶女。嫡母嫡姐硬要抢功,她胳膊能拧过人家大腿?便放柔和了声气道:“卫五娘子,你回去也好。一家子突然从洗三宴全出来了,没得倒叫人疑心出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锦鱼长呼一口气,欢欢喜喜,轻盈起身,行礼告辞。
江凌便与柳镇两个也一同出来,直送了锦鱼上了马车。锦鱼只当他会分头行事,不想他竟跟在了车旁。锦鱼也没多想,只道诚亲王府与宜春侯府同路。
马车摇摇晃晃,她不觉有些眼眸惺忪,正待小睡片刻,却听窗外柳镇怒道:“诚亲王府却在东边!”
就听江凌道:“自然要先送我媳妇回宜春侯府,不然我不放心。”
又听柳镇冷笑道:“这青天白日,许多人跟着,你还怕你媳妇跟别人跑了不成?”
锦鱼不由皱了眉头,这是什么屁话。她相公这么优秀,她会这么傻吗?
却听江凌道:“我媳妇品性高洁,哪里会做什么下作之事?我不过是怕我家这架毛病极多的马车,走着走着出了故障,伤着她而已。”
锦鱼捂着嘴差点儿没笑出声。
她发现江凌真的挺会阴阳人的。这是暗讽锦心品性低下,做了下作之事。
江凌送了锦鱼回到宜春侯府,亲眼见宜春侯府的婆子们接了她,又反复嘱咐让必得等他来接,才跟柳镇骑马离开。
锦鱼回去时,这头正准备开席,立刻引得金家众人瞩目,便有那好奇心重的凑上来打听。
锦鱼笑道:“原不知是谁传错了话,说家里有急事。我白跑了一回,差点儿错过幸哥儿的洗三面!”
众人也不好再问。便又都纷纷开始打听她那些珍奇的牡丹。
锦鱼不由暗笑,难怪今日她人缘奇好,原来这些人都是想去看看传遍帝京的牡丹。
只是永胜侯府那么破败,她却不好擅自作主,随便请了人家去。
只得委婉推说自己是新媳妇作不了主,回去要跟家里商量。
心里却极开心。虽说出嫁从夫,可女人的脸面,除了靠夫家,还能靠自己。
她有一技之长,还需要怕别人瞧不起么?
她嫁的永胜侯府破败怎么了?她庄子上长大的又怎么了?照样可以在贵妇圈中交游广阔。
一时吃过了洗三面,锦鱼便想告辞,锦熙却不肯放她,硬又重新拉了她进内室去,逼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锦鱼只得把实话说了。
锦熙听了,低头半天不语,拿了绢子拭眼角。
锦鱼忙劝她:“大姐姐坐月子呢,这是做什么!别伤了眼。”
锦熙伤感道:“我本也气她。差点儿害死了我。可听你这一说,又觉得心酸。都说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锦心有这么个婆婆……虽是富贵,可那日子,怕未必有你我过得舒坦。到底是亲亲的姐妹……罢了,我也不气她了。你也原谅她罢。”
说着从枕下取出一个小巧荷包,塞给锦鱼:“之前我婆婆找你要牡丹,我知道你为难。我听人说洛阳庄好的牡丹,如今都要卖到上百两。可你是我娘家人,给我撑面子,我也不好驳了她的话,你也别计较。”
锦鱼本早不计较牡丹的事,见她如此,心里更是半点疙瘩都没有了,哪里肯收,几番推辞,最后笑道:“大姐姐,你就当我是给幸哥儿的吧。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回头你婆婆知道你给了我钱,岂不还是丢了你娘家人的脸面?”
听锦鱼提到幸哥儿,锦熙立刻笑得合不拢嘴。
锦鱼想了想又道:“倒是有一件事……你得空也劝劝母亲还有四姐姐。这世上的事,并不一定是东风压倒西风,更何况咱们还都是卫家人……哪里就一定要争个你输我赢?大家和和气气互相帮扶着,不好么?”
锦熙自己也是这样想的,自然赞同。
姐妹两个又说了一会子的话,外头有婆子来传,说江家三爷来接卫五娘子了。
锦熙忙吩咐叫请进内宅来。
又叫人去请宜春侯世子也过来。
锦鱼心里也好奇,不知道江凌跟诚亲王谈得如何了?
第45章 大事化小
锦熙便又净了脸, 与锦鱼一同出来,就在刚才办洗三礼的东厢房坐了。
上头的供桌和神牌都还没拆,屋子里全是贡香艾叶的味道。
就有婆子上来奉了茶, 一时外头脚步响, 宜春侯世子与江凌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宜春侯世子人逢喜事精神爽, 大概喝了不少酒, 一张厚实的脸孔通红得像只饱满的红柿子。
与他一比,江凌更显得玉树临风,潇潇如月下竹,气质卓尔如白鹤立于鸡傍。
锦鱼对自己这个相公真是越看越满意。
江凌进来先就关切地看了她一眼,见她面色红润, 神色娇媚,一切安好,心中顿安。这才神色从容地跟锦熙问了好, 坐下。
一时喝了茶,锦熙便遣了婆子丫头,屋子里只得四人, 这才问:“不知事情如何了?”
江凌道:“过两日, 诚亲王府会打发一个犯了口舌的姬妾。自然会有人动问。诚亲王便会解释说此女编造谣言, 损毁敬国公夫人世子夫人清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