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其其格,放了秦五,擒这老妇走!”
秦珮不知怎么,忽地又冒出一句,“造反也只敢求皇上禅位,真是没种!”
这话出来,睿王顿时脸色铁青,几乎想要上前来狠狠对着秦珮抽几鞭子。
皇后却只冷冷一笑:“你别光嘴硬,人家秦五姑娘有人替,你可没人替,等会事成了,睿王以鲜血祭旗,你以为你能逃得了?”
秦珮面色一白,随即就大声道:“这个当口了还只知道挑拨离间,当真是不知所谓!做人做成这样,难怪会输给我表姐!”
听了这话,皇后眼中露出凶光,也不吩咐鞑靼人动手,一步一步逼近秦珮眼前,用力扼住了秦珮的咽喉:“小贱人,给我去死!”
“好,好!这位姑娘说得好!皇后娘娘,你对着这么个小姑娘大动肝火,可是输得干干净净了!”
一个男声斜刺里响起,伴随着几下懒洋洋的拍掌声。@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皇后用力一抖,松开了秦珮的脖子,秦珮陡然喘过一口气,几乎呛得咳嗽起来。
秦芬心中有些疑惑,说话的这声音她虽不识得,听起来可不像十万火急的样子,难道,又是来帮着造反的?
广场上,倒是最游手好闲的秦览先叫了出来:“荆保川!荆大人!”
睿王顿时脸色一变,高声叫道:“护驾!”
“护驾?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说护驾?”荆保川从远处慢慢走了过来,“我的人已经把这里包围了,我劝你快快束手就擒吧。”
睿王四处张望,果然见远处有上百名锦衣卫,个个手里拿着强弓硬弩,只要荆保川一声令下,就能把这里的人射成刺猬。
“荆保川,你别以为锦衣卫的人武功高强,就能制住我的人,西山营还有一个旗的精锐在宫外守着,你若是敢动手,我立刻叫他们踏平这里!”
荆保川好像故意气睿王,闲闲地用手掏了掏耳朵,拉长声调:“什么?西山营?范参将到了宫门口了,西山营的那帮小崽子,还敢动么?”
什么?范夔已经回来了?
他不是传信叫人伺机除去范家兄弟么?
范夔回来了,那么范离……
睿王连忙回头,却见远远一支箭羽,正对着他的方向破空而来,吓得他动也不会动了。
幸好,那箭高了些许,直擦着睿王的白玉头冠飞了过去。@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叮”一声,玉冠碎成几瓣,睿王的头发凌空飞散开来,衬着那惨白的脸色,整个人好似厉鬼一般。
“睿王,若不是皇上下令留你性命,这一箭,便是对着你的心口!”
范离左臂扎了一条脏兮兮的绷带,大步踏来。
范夫人轻呼一声“离儿”,随即就晕了过去。
变故发生得太快,快得众人都来不及反应。
既是范离和荆保川都带人来了,睿王和皇后必然是造反不成的了,四个鞑靼宫女才要自尽便已被尽数擒住,皇后拘来的杨、秦两家的人,也都被带到了边上喝茶压惊。
范离有正事要办,来不及与秦芬说话,使个安心的眼神,然后便和荆保川一道压着睿王走了。
后头的事,自有皇帝处置,眼前的各人,是不必忧心的了。
杨氏好生抚慰了秦珮,然后再走到了范夫人面前:“亲家母,方才多谢你替我家五丫头……我竟不如你。”
范夫人方才被那两个鞑靼宫女擒在手里,人都吓得有些木了,这时听见杨氏的话,也不知道客套,愣愣地道:
“我不是替她,我是替我孙儿……再有,离儿是离不开她的,她要是没了,那是剜离儿的心,我是为了我儿子和孙子,可不是为了她。”
话虽不好听,秦芬却不能不领这份情,走到范夫人面前敛衽下拜:“多谢太太的大恩,我无以为报。”
方才范夫人把命都给豁给秦芬了,这份恩情,当真是无以为报了。
不知怎么,秦芬竟好像被秦珮给传上怪病,这时竟在脑中胡思乱想起来,她想着,倘若以后范夫人再给她闲气受,她这一辈子只能忍着了。
秦珮方才一副英雄好汉的样子,这会却哭个没完,先往杨家几个女眷身上哭了一遍,又奔着秦芬来了:“五姐,我,我好后怕……万一我……圆姐儿她可就……”
这么一打岔,婆媳两个倒是不必面面相对了。
秦芬被擦了一身的眼泪鼻涕,好歹忍住了不曾嫌弃,轻轻拍一拍秦珮:“好了好了,你这丫头,往后可别再做这样傻大胆的事了,方才还敢对着……那些人说硬话,也不怕她们对你下毒手?你真是把我们都吓死了!”
秦珮一边抽抽噎噎地擦眼泪,一边还在嘴硬:“他们敢!老天爷眼睁睁看着呢,做坏事的,肯定会被老天爷降个雷劈死!”
杨氏怜爱地抚一抚秦珮的鬓发,替她擦去脸上的泪痕,不住地摇头叹气:“傻丫头,傻丫头。”
“皇贵妃娘娘驾到——”
常入宫的人都能听出,这是李吉的声音。
皇贵妃?开国以来七八任君主,只那位荒唐的宪宗皇帝偏宠妾妃周氏,立那女子为皇贵妃。
周氏位比副后,令正宫闻风丧胆,且辣手谋害皇嗣,险些害得宪宗绝嗣,实为后宫之祸患,故而后头几任君主都不曾再立过皇贵妃。
如今建德一朝的后宫,竟也有皇贵妃了。
不过,这位皇贵妃,与前头那位周氏可不同。
皇后谋反,昭贵妃资历深远又育有太子,加上人品贵重,这皇贵妃自然是当得的。
众人不论心里作何感想,却都已准备好了一肚子说辞,预备着出宫后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