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中途时不时抬头,眼神碰撞,马上就勾丝了,夏怡看嘴唇的意思很明显,想要个亲亲,但她又不好意思总自己主动,靳凌很自觉地主动挪开,觉得两人都不是什么好人,都春心荡漾,主要怕真的亲起来了,又欲罢不能,没完没了。
他是刻意回避,在外面不太想和未成年的夏怡就发生太多亲密接触,怕有人会长舌说她的不好,女孩子总是有名声之类的东西,顶多算个坏人里的好人吧,但现在是在家里,他是人,又不是圣人。
就算这样,半个多小时了,夏怡堪堪写了两道选择题,结果答案选BD,她选AC,靳凌觉得这怎么可能,这种题不是秒杀吗?
第一道排除AC,D一看就不对,很明显就选B,最关键是这些题上周才刚做过,他不信夏怡难道还没有他表弟聪明?平复了一下心情,叫她要是再走神,晚上就不想带她去吃饭了。
夏怡听完气愤不已:“那你别偷看我,因为你偷看我,我才会走神的。”
靳凌嘴角勾起,配上他懒懒的腔调,就很混,管他什么事,是谁先起头的没忍住来着,“哦?关键是我为什么要偷看你?”
一句话把夏怡后面想说的全堵了回去,明明就有,余光,她都看到了,觉得憋屈不再说话,写下的每次演算都快把稿纸写破,翻书的声音也动静极大,沙沙作响,说不清到底是书页抖动还是有人的心也在动摇。
然后夏怡低着头,听见靳凌说:“嗯,我不该偷看你,让你走神了,那今天我们能早点写完去吃饭吗?”
店里老板的大嗓门浑厚又响亮,跟喊口号似的,“香辣龙虾尾!…鲜椒鱼泡!再要个蒜蓉粉丝蒸虾,那个虾给他用波龙啊,装泡沫箱刚弄回来的那只!”
陈菲嘴角边上耍杂技似的叼着靳凌给的烟,毕竟以前干过飞行员,年纪大了全靠吃老本还没把老花带上,眼神也是极好,眯着眼睛后退半步,扫了一眼窗外,看见了坐在飘着碎花的桃树下的人。
撤了回来,点上了烟,吸了一口,肯定地说了说“还是以前那个,夏什么来着?”
陈菲若有所思,看着靳凌捏着烟盒,手插着腰也去窗那儿晃了一下,又转身回来,补充了一下:“夏怡。”
靳凌都准备把烟放了回去,还是不要往枪口上撞,他本来也没什么烟瘾,只是今天想抽根,但忍忍,夏怡鼻子太灵了。
陈菲一眼明,扬扬下巴怂恿:“抽吧,你不抽,我这儿也会沾上味儿的,你就说你没抽呗,沾上的,没事。”
靳凌犹豫了一下觉得还是算了,把烟揣回了包里,现在这个阶段要谨慎,一不小心就容易前功尽弃,都卧薪尝胆到这种程度了,摆摆手:“叔,算了,我还是别给自己找事。”
陈菲退了两步才把烟吐了出来,还真怕把烟味给他搞身上了,“有这么怕吗?你咋和你爸一样?”
指了指墙外:“但我感觉看起来挺温柔的,不像你妈,我的天,你妈——商予宁,每次那个眼睛一瞪,那是吓人吗?那是蚂蚁都能被吓死。”
靳凌还把后厨的这块儿的通风扇开大了一点,“是吗?那我下次给她说,陈菲叔这么说她。”,他觉得商予宁也...还好,快乐留给自己,痛苦带给别人,但夏怡是眼睛一瞪,一红,眼泪就哗哗往下掉,这更吓人,蚂蚁都会被淹死。
陈菲强颜欢笑,吸口烟压压惊:“无所谓!诶!我不怕她的,不是?你都被甩了,你还怕呢?”
靳凌觉得谁他妈这么闲,拿大喇叭喊他被甩了啊?
“不是,谁说的啊?”
“哟,那太多了,昨天你外公出院了,来打包了份…什么我忘了,念叨说你们家祖坟风水不好,他本来挺坚定的一个唯物主义者,老知识分子了,但看着你爱情不顺,说想找人算算…老年人嘛,说的可能隐晦了一点。“
“还有上周,不…上上周,你表弟带着他女朋友来吃饭,也坐这儿,我陪他们喝了点,我让他打电话叫你也来,他说他害怕,害怕刺激你,说他还在你朋友公司那儿实习呢,不敢惹你了。”陈菲指了指墙外。
“然后…就初一晚上,你小姨来我家借了几个碗,没碗吃饭了,说你把你妈气得洗碗的时候,锅砸碗堆里了,碎了一池子,我一问咋回事儿。”
陈菲一下把嗓门儿提高了。
“这不你自己在你家饭桌上说的,你被甩了吗?还谁说的?”
“你咋这么嘴硬啊?又不是离婚了…说不得。”
靳凌看着陈菲戏谑笑着把烟一口口抽完了,还是哑口无语的状态,真的服了他们这家人了…都是喜欢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的好嘴,为什么不能对家人友好一点?他是什么敌对分子吗?要被这么针对?
陈菲思索了一会,语重心长地说:“你妈说的对,恋爱是恋爱,是两人的,婚姻是婚姻,是一家人的,你们两个人想要从恋爱到婚姻就是绕不开挫折,挫折是随着长大慢慢到来的,谁长不大,跨不过挫折,谁就可能会在路上被丢下,恋爱关系是可以用爱维持的,但长久的婚姻关系更像是种并肩作战的伟大友谊。”
靳凌从后厨慢慢端出来一道道菜,热气腾腾,都准备提脚出去了,留了个心眼问:“她没事还对你说这个啊?看你要打算找张阿姨复婚啊?我反正是没听过这句话。”
陈菲啧了一声:“这不是对你小女朋友说的吗?”
靳凌顿时皱眉,“她们什么时候说的?”
陈菲挠头,想了想,他哪记得具体是哪天?
“哎呀,很久之前了,差不多应该是你上大三的时候?两个人在那儿坐着吃饭说的。”
陈菲见着靳凌突然阴沉下来的脸色,突然意识到自己说太多了:“…你别说是我说的,你就说,你是你爸托梦的时候告诉你,也别怪你妈,她也没说啥,两个人那天吃饭挺开心的,你那小女朋友哭着来,笑着走的,真没干嘛。”
靳凌没说话,他读书早一年,那他大三,就是夏怡高三的时候,突然想起那天在停车场商予宁故意提到的那几句话,他只是没去细想,更何况商予宁是根本诈不出来实话的,她以前做记者的,她诈别人还差不多。
但这不就说明两个人很早就见过了吗?
结果呢?一个说,我对你女朋友是谁毫不关系,从小到大对你的感情从不指指点点,另一个说,都怪你上次让她差点看见我们那个了…所以我还没准备好见你妈妈,等下次吧。
一个个都在这儿给他装哪样呢?他才是怎么被卖了都不知道吧?
陈菲看着店里的服务生把菜上齐了,略心虚地提醒:“菜上完了,别苦着个脸,今天这顿饭钱以后当份子钱还给你啊,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那还能怎么办?先把人追回来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