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场上诸人,因易静在隔湖传声遥唤,连命速退,南海双童首先由地底遁走,易氏弟兄素日敬畏姑娘,不敢违背,也驾九天十地辟魔神梭飞回崖去。
元皓、癞姑自秦寒萼一受伤,料知凶多吉少,不敢再追敌人,忙抢上前,接住一看,秦寒萼身在宝相夫人内丹宝光笼罩之下,虽尚未失知觉,只是左膀中了一刀,但面如金纸,人已一息奄奄。总算弥尘幡灵异,二人应援又快,未被夺去。知道此刀中上,按着各人功力,至多对时必死,还有好些禁忌,恐有差池,只得由元皓护持着,同驾弥尘幡送了回去。
严人英同李英琼、齐金蝉、石生本也已经回头,却忽见阵中李文衍和向芳淑,为化血神刀所伤。同门义重,忙飞身过去援助。但就在这时,忽然一道金光,如神龙倒挂,刺破弥空血焰邪雾,自天直下。光中现出一个少女,手持一鼎,鼎口内射出百丈金霞,电驶飞堕。
严人英和李英琼等都认得,这少女正是妙一真人的女儿齐霞。
此时向芳淑纳芥环已然离身,腿际已吃刀光扫中,因不舍那纳芥环,一面纵遁光欲起,仍在咬牙切齿,运用法力,想将法宝收回。本来形势危急万分,齐霞儿一到,口喝:“老前辈手下留情!”说时,鼎口中金霞已朝那大手射去。
红发老祖骤出不意,忙使法力抵御,微一疏神,纳芥环便脱手飞去。向芳淑不知此刀厉害,这一猛用真气,双足齐断。
齐霞儿一手代将纳芥环接住,金光往下一沉,就势抢了断足。喝声:“大家速退!”率领众人便往湖上青雾之中飞去。
红发老祖见状大怒,正欲穷追,严人英恰好飞来,祭起璇光尺挡住。对湖易静诸人,见同门受伤,也动了义愤,率领林寒、庄易等功力较高的几个,赶来接应。
当先把专破元神的散光丸、弹月弩发将出去。齐霞儿挥手一挡,一同护了两个伤员,齐往雾中退去,晃眼无迹。红发老祖正想用玄功变化暗算严人英,忽见易静现身,二宝飞来,不得不闪避,缓得一缓。严人英闻得齐霞儿催回,也就乘机收回法宝,遁退回去。
红发老祖虽然伤了三人,自己也连受了几次伤,但白眉针之仇算是报过。只是被他认作祸首的严、李二人,一个也未伤到。
敌去以后,红发老祖将运用法术隐蔽遁去的众徒党召集回来,一点人数,这次随来的十八名门徒,只剩了七人,内中还有四人受伤。连前后三次计算,长次两辈门徒伤去大半。几个功力较深,也最心爱的全都葬送,一名不留,并十之七八形神皆灭,连想炼元神都不能够。最难受的是姚开江、洪长豹两个爱徒,以前遭劫,一个丧了元神,一个丧了本体,逃回山来,自己怜他们相随了多年,费了许多心力,为他们祭炼元神,法体好容易日见功效,眼看再有一年便可复原,这次也同归于尽。各异派中人,死的也有三十个以上。
红发老祖一面行法给众治伤,一面厉声喝道:“我起初因忿小狗无礼,不过略施做戒,谁想他们用心如此狠毒猖狂。此仇不报,誓不为人!适才一时大意,为小妖狐白眉针打中。今番我以元神行法,任他峨眉小狗男女持有诸般法宝,也莫奈我何。尔等且退一旁,等我上前,施展无边法力,将这些小狗男女一网打尽。然后再约集各方道友,同往峨眉去寻诸老鬼算帐便了。”
话刚说完,忽听对面齐霞儿遥应道:“老前辈暂息怒火,听我一言分述。家师前以门人无知冒犯,不问动机如何,对于尊长,终是失礼。为此特命严、李二师弟妹持了家师手书,登门赔罪,理并无亏。
修道人不打诳语,今日之事,家师实早算定。老前辈耳软心活,易受谗言。门下诸高足久与各方妖邪勾结,只碍着老前辈为人方正,又与家师及白、朱二老前辈交往,日近正人,不能为所欲为。令高足不知自身恶贯满盈,难得有些嫌隙,正好蛊惑师长,乘机与峨眉反目成仇。事情一起,早已全体勾结,百计发难。内中只有一二明达,知道利害轻重之士,无如势孤,慑于众人淫威挟持,虽有忠言,不敢倾吐。何况令高足们大劫己临,甚或累及师长。所以严、李二位师弟师妹无论如何卑屈小心,也是难于挽回这场劫数。家师既顾到朋友之谊,又以尊卑之礼不可以废,不得不尽此微心,欲以人定胜天,作那委曲求全之想。
严、李、周三徒追戮妖妇蒲妙妙,原是分内之事,只为令高足们袒庇妖妇,倚众行凶,始肇争端,本来无罪。就说一时无知,冒犯威严,也属无知误犯,情有可原。自己门人,自然也不愿她们无辜陷入虎口。纵然为尊者屈,也须有个限度。家师为使情理两尽,未来以前,命在依还岭上炼法四十九日,以防令高足们陷阱深密,群起加害。
老前辈受谗已深,不加制止,反为张目,实在令人不解,本来开府之后,传授法术耽延了些日,中间又有铜椰岛之行,所以来得稍晚。严、李二人到时,知道拜关求见,令高足必出阻止,不特见不到老前辈,甚至难免凌辱威逼,又起杀机。如有伤亡,岂不有违初意?暗中潜入,又是于理不合。只得略微行权,先向守关侍卫求见,等其开门放入,立用隐身法通行全阵,直达红木岭下再行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