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命好,娶了嫂子那么漂亮能干的女人,又生了个聪明的儿子,可你呢,不知足,放着重病在床的发妻在外面沾花惹草!你有什么脸在这里指责我!”
犹如一道闷雷炸响,振聋发聩,沈曼辞的耳膜仿佛被刺穿,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丝毫没有察觉到孟良鸠的变化。
梁念蓉在那一瞬间也惊呆了,整个人好像被抽空了,片刻,迅速恢复清明,眼神充满歉意。
“对不起对不起,可能德光今天有点喝多了,什么话都乱说,别放在心上。”
孟良鸠忽然出声。
“跟我斗了这么多年最后得到这样的结果你不甘心吧?二叔,有什么不满冲我来,何必今天当着家里人的面撕破脸。”
情况如此复杂,沈曼辞根本理不清楚,但她能感觉到孟良鸠积蓄起的怒气,正在他体内绢狂叫嚣。
孟德英赶紧打圆场。
“别吵了,都是一家人,和和睦睦的多好,爸身体刚好一点您们就来气他,还有没有良心了!”
“你做的事比大哥好到哪里去?要不是你爸的身体会这样吗?还好意思说。难怪从小玩的好,都栽在情字上,一个被辜负,一个伤害了两个女人,遇上你们也真是倒霉!”
话音未落,沈曼辞感觉到身边的人气息忽的骤冷,瞬间内爆发出一股强劲的气势。
孟良鸠“腾”地站起来几步走到他面前,目光阴寒,眼睛里滔天的煞气好像能把人撕裂,沈曼辞的心“咯噔”一下。
“我敬你是我二叔,但是你要再敢侮辱我妈,提到她一个字,我忍不了你!”
孟德光怎么可能肯收手,泼出去的脏水收不回来,见他动怒,心里越加得意。
“我说错什么了?你妈临死前都不想看到你爸,我就不信你能大度到原谅他的所作所为!那可是你亲身……”
“够了!你还要说到什么时候?你不嫌丢人我还要脸!”
梁念蓉终于爆发,声音不大,足以震慑住在场的人,场面一时间凝结。
她嫁来孟家这么多年,谨小慎微,从来没有大声说过话,今天孟德光一而再再而三的愚蠢行为终于激怒她。
她是个女人,需要一个足够强大的丈夫,而不是只会嚼舌根的废物。
“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话?”
语气冷得像冬天雪地里的一汩冰泉,流进耳朵里犹如置身寒谭。
梁念蓉看过去,孟良鸠深邃的眼睛好像一面明镜,能照射出她心里真是的面目,不由惶恐。
明明前一刻他还是怒火中烧的样子,可现在却冷到骨子里,两种极端的情绪在他身上自如转换,尤其可怖。
她悄悄深吸一口气,迅速整理思绪。
“我也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你对我的印象还是没有改观。不过,虽然你一直不喜欢我,但事实你改变不了,我到底还是成了孟家的人。”
孟良鸠的身体紧绷,全身的血液都重新沸腾起来,梁念蓉的笑容越来越灿烂,他莫名想起沈曼辞,那个如期美好的女孩。
“一家人……”
对,她就在他身后,并且,她爱他。
他的薄唇逐渐勾起。
“说到一家人,我忘了说一件事。”
他突然转移话题,面带笑容,转身看向沈曼辞,梁念蓉的脑子里“轰”地倒塌。
他向她伸出手,沈曼辞微微诧异,但仍没有丝毫犹豫,握住那双手,仿佛握住了全世界。
大家不明所以地看着,只知道孟良鸠脸上是从未有过的柔情,而忽视了那表象下暗藏的情绪。
“爷爷,告诉您一声,他是我的女人。”
老爷子止不住地咳嗽,看他的目光深沉,又扫了一眼在场的所有人。
“以后你们的事都别来烦我,爱怎么样怎么样!”
说完,他起身走出去,孟德英富有深意地看了沈曼辞一眼,疾步跟上去扶老爷子.
经过这么一闹,大家的脸色都不好看,尤其是梁念蓉,面色苍白,毫无血色。
孟德衡在家里一向不太说话,可今天事情到了这一步,他这个四叔也不得不站出来说几句。
“爸本来高高兴兴的,老人家身体又刚好一些,说难听点,以后也不知道还有几次一家人为他过生日的机会了,你们各退一步有这么难吗?老的老,小的小,大动干戈,好好一个家闹得鸡犬不宁。”
“有些人就是不讲道理,能有什么办法?”
李依芬帮腔道,冷哼了一声,也许大部分用意还是针对梁念蓉的。
暗讽的话听在耳朵里,孟德光愤愤地甩手走人,梁念蓉一声不吭地随他而去。
孟德先早已心力交瘁,脸庞似乎更显苍老,沟壑遍布,他向孟德衡摆摆手,说道。
“我累了,先走了。”
见他这副模样,李依芬责怪道。
“良鸠,还不送你爸回去。”
孟良鸠还没开口,就被他急急打断。
“不用了,我叫司机开车来的。”
从刚才的对话里,沈曼辞也听出了点什么,看着孟良鸠纹丝不动的脸,又看看孟德先离去的背影,不由得心酸。
“哎,你这孩子……”
过了一会,孟良鸠也带着沈曼辞离开,两个人默契地沉默不语,好像有一块无形的大石头压在他们身上,谁也动弹不得。
那天晚上过后,孟良鸠若无其事地按照从前的习惯脾气生活,渐渐的,沈曼辞也忘了这件事,就算有时候想起来也绝口不提。
她相信迟早有一天,他会愿意把所有的过往都告诉她。
一大清早,沈曼辞醒过来,朦胧中看见床前有一抹身影在晃动,她揉了揉眼睛,孟良鸠正背对着她整理西装。
她看了看闹钟,好像今天他起的比以往都早了一些,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你晚上还回来吃饭吗?”
孟良鸠系着领带转过身来,她还带着倦意的声音在静谧的早晨显得尤为温馨,头发乱糟糟的,眼睛只睁开一条缝。
系好领带,他走过去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吻。
“晚上我要请一个重要的人吃饭,别等我了。”
她“嗯”了一声,转身缩进被子里继续睡觉。听见关门声,跟着也失去了意识。
……
傅何时坐在办公室里破天荒吹起了口哨,刚才他从孟良鸠那里回来,听他说了一件事后就笑得合不拢嘴。
见他悠哉悠哉的样子,钟秋心笑着敲了敲门,走进来。
把他办公桌前的椅子拉开,一屁股坐了下来。
“什么事啊,这么开心?”
傅何时坐正,看着她,笑的隐晦。
“好事情当然不能和你分享,我得偷着乐。”
钟秋心把手里的文件摆在他面前,无所谓地勾勾唇角。
“不愿意说就算了,小心乐极生悲。”
“这话可不能乱说,不然我哥可跟我没完。”
他这样一说,钟秋心顿时警觉起来,脸上却还是装作云淡风轻的样子,试探着开口。
“哦?原来是总裁的好事,那我这个公司的元老是不是更有知情权了?”
傅何时瞥了她一眼,低头翻开文件。
“别急。你早晚会知道的。”
钟秋心只觉得莫名不安,他越是这样保密说明事情越是重要,从什么时候起,他孟良鸠的事竟然瞒着她了。
手心收紧。
终于挨到下午,按照预定的时间,傅何时给沈曼辞打了个电话,她正在超市回家的路上,接到他的电话觉得莫名其妙。
“既然你没有约,那你就陪我去吧,反正我哥今天有应酬,你一个人在家吃晚饭不是也无聊。”
因为上次封如深的事,沈曼辞还是有些后怕,不敢轻易答应别人的邀请。
“那我跟他说一声,万一他不答应……”
“不用,早上在公司里我就和他打过招呼了,放心。”
既然他都这样说了,沈曼辞只好答应了。本来想自己打个电话给孟良鸠,谁知他的电话一直处于通话中,只好作罢,想了想就发了条短信。
晚上的时候,沈曼辞饿着肚子等傅何时来接她,却迟迟没有等到,打了几个电话催他。
他说路上堵车,所以来晚了,可看起来反倒神采奕奕的。
车子一路往郊外开去,沈曼辞看着沿途似曾相识的风景,心生疑惑。
“我怎么觉得我来过这里呢?”
“是吗?”
傅何时专心开车,他第一次来这里,就怕开错路耽误了时间,也没有注意到尾随着他们的那辆白车。
直到车子在农场外停下,沈曼辞心里的疑惑加重,可傅何时就是闭口不言。
“你先在这里等一下。”
他说完,逃也似得发动车子离开了,沈曼辞觉得荒唐极了,加上周围四下无人,赶紧去追。
他绝尘而去,沈曼辞追了几步就开始喘气,怨恨地瞪着傅何时离去的方向,忍不住暗骂,拿出电话打给他,没想到他竟然直接关机。
她真的听他的话在原地等了半晌,觉得不对劲,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都想了一遍,疑点重重。
难道是有人故意这样做的?
想着,她放眼望去,农场沉浸在一片阒静中,隐隐约约还能看到玻璃花房里那颗参天的大树。
于是抬步走进去,到处是各种各样的植物,空无一人,内心深处的期待减弱。
花房近在咫尺,她不由得想起孟良鸠那次带她来时的情景,忍不住靠近。
当她即将要推门进去的时候,手机响起来,在空荡的环境里显得突兀,她赶紧接起来。
“到旁边的温室来。”
孟良鸠过了一句就挂了,沈曼辞立刻反应过来,四处张望,看见花房左侧有间温室,正亮着灯光,心里好像被点了一把火,嘴角上扬。
她急匆匆过去,站在门口,沉住气,推门。
不大的温室内,四面墙壁都爬满了绿色的藤蔓,之间夹杂着五颜六色艳丽的鲜花,密密匝匝,却又错落有致,扑面而来的清新让人心弛荡漾。
小提琴声舒缓响起,孟良鸠坐在围绕着盆栽的小圆桌前,换了身西装,显得绅士高雅。
她噙着笑,踏着轻盈的步伐向他走去。
有人为她拉开椅子,她配合地坐进去,早知道他准备了这样特别的烛光晚餐,她应该换件应景的衣服来。
“你不是说要请一个重要的人吃饭吗?”
孟良鸠起身给她面前的酒杯里倒红酒,没有太多,沈曼辞的酒量有多差他很早就见识过了。
“你就是那个重要的人。”
他注视着她的眼睛,沈曼辞失神,也不知何时,周围失去了声音,奏乐的人也都悄然退去。
“居然联合傅何时一起骗我,既然是你安排的,那你还让我外面傻等了这么久。”
“谁想到你会这么笨。”
他很早就来这里布置,怕来不及,还让傅何时故意推说堵车来拖延时间,做这一切,就只为了和她单独吃一顿晚饭。
“谁会想到你会这么无聊。”
沈曼辞反唇相讥,嘴上说着,可心里美滋滋的,小抿了一口酒,脸蛋都红润起来。
没想到他还懂浪漫。
孟良鸠笑而不语,低眉给她布菜,体贴的样子与外人面前那副冷若冰霜的面孔大相径庭。
跟了沈曼辞一路,却看到二人甜蜜共进晚餐的情形,钟秋心躲在暗处,再也按耐不住内心激起层层波涛。
沈曼辞幸福的笑脸在她眼里愈发讽刺。
“我带你来这里,是想和你坦白一些事。”
孟良鸠忽然开口,沈曼辞将嘴里的食物咽下去,把筷子放下,准备认认真真听他说。
“上次带你回家,是想让别人知道你的存在。你之前不是问过我,你在我心里算什么?我一直没有认真告诉过你,因为我心里有很多顾虑,不过最近我想清楚了,心里有了那个答案。”
意料之外,听到最后一句时,沈曼辞竟仍然没有预想中的反应,她的神情依旧沉静,眼眸微动,孟良鸠继续道。
“我们在一起吧。”
“一直都在一起啊。”
沈曼辞说道,只见孟良鸠拿出一个长盒,打开,是一条穿戒指的项链,上面镶嵌作古的金属太阳图案,样式特别。
“我要的是这样在一起,你明白吗?”
孟良鸠看着她,眼睛像那枚戒指一样散发着耀眼的光芒,宛若夜幕下海面上的孤灯。
照亮她的黑。
她想到他会和她袒露心迹,可却没想过他会在这样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向她求婚。
潜意识里,她觉得承诺应该是在万事俱备之后。
“会不会太突然了?我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一天……”
“你不知道,可我已经想了很久了。”
沈曼辞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她从来没有想过,也许孟良鸠的爱不会比她浅。
不给她再多思考的时间,孟良鸠绕到她身后,把她的头发拢到一边,给她戴上项链。
冰凉的触感一下子袭来,紧接着,他温热的唇贴上侧脸,光线柔和,沈曼辞还在恍惚中飘摇着。
“你逃不掉了,小曼。”
孟良鸠在她耳畔低声唤道,沈曼辞听不惯他这样突然亲昵的叫法,有些拗口,忍不住笑起来。
“你说的,千万别让我跑了,不然我就把这条项链扔了,顺便把我这颗心也一起丢了。”
沈曼辞半开玩笑地说,却被孟良鸠当了真,他把头支在她的肩膀上,尖尖的下巴硌得她发疼。
“不可能,永远都不会有那一天,我立刻让人安排订婚的事情,走,你想都别想。”
此时他的强势更像是一颗糖,在她心头化开无限的甜蜜,蔓延到身体每一处。可她隐隐有些害怕,会不会幸福来的太快,去的也快……
孟良鸠走到她面前,微微弯腰,向她伸出手。
“能邀请你跳支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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