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莫出来时忘了加衣服,外面不如棚内暖和,单穿件衬衫实在太冷。可他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去合适,回去之后,要怎么跟人说自己不想拍了。
当然更大的可能,是他们直接对自己说,别拍了,你走吧。
他围着二楼的栏杆慢慢地兜圈。画廊只有两层楼,但中庭的天花板还要再多出一层的高度。那里绘制了大片的星云图案,形成一片星空的璀璨景象。而在这片星空的映衬下,一楼只空荡荡摆了几张沙发的庭院,就相型见拙得有点过于单调了。
一个在天,一个在地。泾渭分明到跳起来伸出胳膊也够不到。
年莫从刚进来时就注意到了,楼下好几个显眼位置挂的画,旁边都写着柯明远的名字。
“我拿什么跟他比啊。”年莫轻叹了一句,心灰意冷,丢盔弃甲。
柯明远带着年莫的外套出来找人,一出来就看到了正趴在栏杆那儿发呆的身影,就直接出声喊了他一声。
思绪早就搅成乱麻的年莫整个身体颤了一下,他想得太入神,以至于连有人走近都没听到。
柯明远将外套递过去示意他披上,转身背倚着栏杆,貌似随意地问:“怎么这么久没回来?”
年莫当他在怪自己,只好回答:“一不小心忘了时间。”
“你是怕文石?”柯明远笑了起来,“他天生就长一副凶相,不笑就像生气,别在意。”
“没有,我……”年莫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想起自己来时的那些想法,恨不得把头低到泥土里去,“柯先生,还是算了吧,这个,我不适合。”
柯明远好像没听到般,根本没回应,反而伸手指向楼下的庭院,他说:“我想在那儿加几个雕塑,再换上地灯,让灯从下往上打。但又觉得哪里不好,你认为呢?”
年莫不明所以,只好为难地说:“柯先生,我不懂这些。”刚才在摄影内那种窘迫的感觉,又浮现了出来,他恨不得穿越回一小时前,把那个点头说好的傻缺给当场击毙。
谁知柯明远对这话不以为然,“这算室内设计,我也是外行。你就说,好看,还是不好看?”
年莫只好在脑内想像了一下,迟疑着回答:“不错。”
柯明远挑着眉毛,看不出对这个答案是否满意,只是追问说:“只是不错?有哪里不好?”
年莫心里咯噔了一下,暗暗后悔早知道就说好看了。通过几次交流,他算是对柯明远有了点初步认识。这人一旦认定了什么,不得到答案是不会罢休的。
既然这样,那就索性丢人丢到底吧。他一咬牙说:“不是不好,只是有点可惜。”
听他这么一说,柯明远来了兴趣,连忙催促他继续讲。
“按你的想法,庭院会更……引人注目,”年莫斟酌着用词,他注意到画廊的二楼房间多是关起门来的,猜想多半是办公区域,应该不会对外开放,然后抬头望了眼上空,遗憾地说,“可是星空也很美。到时站在一楼,视线被雕塑吸引,就注意不到这里了。”
柯明远听完,没有立刻回答,他露出沉思的表情。穹顶微弱的灯光洒在他的头发上,让原本乌黑的发丝也染上了一层金色。年莫屏息看他的侧脸,埋怨自己怎么一不小心就开始班门弄斧。
柯明远用手指轻叩栏杆,许久之后才说:“对,没错。”接着他抬头望着年莫,寻求他的意见,“换了你,会怎么改?”
灯光之下的柯明远,眼神中似乎有种魔力,被他这么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