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不是他自己的命。
他可以活的。
指导员参谋长都已经命令他马上跳伞。
但他选择让人民群众活。
这是刻在兵心中至深的念。
庚震仰面。
他觉得此刻天上那两颗最亮的星星,就是张炎和思广。
他们在闪,在对他说:不后悔。
思广说他不后悔,不后悔用自己这一条命换来千户百姓的平安。
张炎说他不后悔,新飞机总要人去试飞,不是他,就是别人,别人也是一条生命。
庚震说:“你的命,比比武成绩,更重要。”
“如果我此时贪生怕死,营长,你觉得到了战场上,面对生死,不会退却吗?能指望这样的贪生怕死的兵保家卫国吗?能指望这样的兵为国捐躯吗?”吴剑在质问:“营长,您要培养这样的兵吗?”
庚震从小便知道战争的残酷。
如今的太平,如今的安居乐业,是上几代血流成河换来的。
一个连的战士在零下30度的长津湖,趴在天寒地冻的雪地上,直到被冻死都未曾动一下,是军人坚强的意志战胜了生理的痛楚。
坚强的意志是军人之魂。
“营长!”吴剑立正,行军礼:“自从我高中毕业穿上这身衣服,是生是死就已经抛之脑后了。我是国家的,完全听从部队指令,生死无畏!”
可是…庚震问:“你想过你妈妈吗?”
吴剑沉默了。
独生子女的软肋是父母,如果他们不在,父母老了,走不动了,病危之时,无法自理之时,谁端汤谁送饭谁喂药?
沉默很久,吴剑说:“大多数项目危险系数不高,水下渗透我这次不会逞强,伞降,您也知道,我技术在整个特战旅都是排上号的。”
-“我会加倍小心。”
-“请营长放心!”
他坚持不请假,要参加大比武。
“不上比武场,你觉得是临阵退缩、贪生怕死。”庚震问:“只是换个房间,床换个位置,为何抗拒?”
这个…
庚震:“执行命令!”
“是!营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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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震双腿交叉躺在床上,烟灰缸里许多烟头。
他是家里第四代的第一个男孩,太爷爷很看重他,把一辈子见识的事都给他说了,当他是庚家的传承人吧。
太爷爷说年轻时也曾对整个时局失望绝望过,还去寺庙出家过,庙里老和尚不收他,说他尘缘未了,还有一番功业要做。
太爷爷说了很多事,亲身经历的很多奇人异事,所以庚震,有点信。
就是…庚震眼前现出林巽的模样,太像个大学生了,特别是和旁边长波浪红唇高跟鞋的叶之离一比,林巽书卷气或者说学生气太浓了…
怪不得吴剑不信。
如果是个捻木珠的头上有几个戒疤的老和尚,可能更有说服力。
但,带她逛了一圈算命一条街,他知道小姑娘是有真本事的。
庚震突然坐起,给叶之离打了个电话。
“奇了怪了,你这半个月都找我四次了,比你之前一年联系我的次数都多!”叶之离刚洗了澡,披了个浴袍,正在对着镜子贴面膜,她疑惑:“你训练不忙啊?”
“忙。”
“忙,你找我干啥?不会是…”她在贵妃椅上躺了下来,“你不会是对我有意思吧?还是你觉得年龄大了,你未婚我未嫁,也都有合适的对象,想跟我凑和凑和???”
呃…可能在别人眼里,叶之离女人味十足,可是在庚震眼里,她就和他手下的兵一样。
可能因为她从小就跟着他混吧,她小时候就是他的兵,他的尾巴,跟着他疯跟着他跑,跟着他一起从墙上往下蹦;一起玩火柴,他还把叶之离的刘海给烧光过…
“没有。若是任卫还不理你,你可以和那个…你员工凑和过。”
“谁?哪个员工?”
“酒吧那个。”
哦,辛之柏啊,没意思…叶之离转换话题:“哎,对了,你那个起泡酒啊,给我来一箱!”
“好。明天叫人给你送。”
“这么好说话…”又不是追她…那是…叶之离:“你是不是有事儿?有事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