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缜:“应该可以,足够的力道,再尽量对准露在外面的部位。”
佟穗立即道:“那我也去。”
她要去跟汪师傅学淬火,再看看有没有适合的边角料拿来做箭。
萧缜:“这次不用带东西,咱们骑骡过去,敢自己骑吗?”
佟穗骑骡的事也被春耕耽误了,目前只骑着骡子在后街慢慢溜达过,还没试过跑。
可佟穗在这方面的胆子比较大,再加上对那两头骡子非常熟悉了,觉得应该没有问题。
次日,没等孙家那边鸣锣催村民们起来操练,佟穗、萧缜跟老爷子打过招呼后,已经悄悄将两匹骡子牵出了后门。
萧缜看看骡背上的妻子,低声嘱咐道:“先慢慢来,左右不急。”
佟穗点头,拍拍大黑骡的背,朝村东慢行而去,这是为了不惊动这一排还在睡觉的村民。
顺顺利利过了最东边的潘家院墙后,佟穗试着让大黑骡慢跑起来。
萧缜保持一臂的距离守在她旁边。
村落间的土路还算平坦,大黑骡稳稳地跑着,佟穗坐在上面,能看见北天边零散几颗还在闪烁的星星,也能看见东边渐渐被上浮晨日染红的朝霞。
大黑骡越跑越快,迎面吹来的风也越来越凉爽。
佟穗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混杂着泥土草木味儿的田野气息。
真好,活着真好。
第060章
夫妻俩骑着骡子抵达桃花沟时,天色熹微,村民们大多都还在睡着。
偏僻归偏僻,穷也是穷了点,但桃花沟山清水秀,村民们只要忙完田里的事就轻松了,晚上好好睡一觉,并不着急早起。
佟穗、萧缜改成了骑骡慢行,即便如此,在这座尚未醒来的小山村,哒哒的骡蹄声还是显得很突兀。
就在这时,宋家的屋顶上飘出了炊烟。
佟穗笑道:“我娘起来了。”
萧缜:“东西是咱们要做的,忙却是岳父岳母他们一直在忙,不然岳母也不必起这么早。”
佟穗想,亲家也是一种亲戚,亲戚之间遇到能帮得上忙的正经事,只要力所能及,大概都愿意帮的。
当然大家图的是互帮互助,这次我帮你,下次可能就需要你帮我了,如果一方只管索取不愿付出,这般的亲戚自然做不长久。
佟穗跟身边的夫君说了些叫他不必愧疚的客气话。
只是,当她下了骡子,当她看见迎出来的父母,虽然二老都高高兴兴的,那种连忙数日的憔悴与疲惫却清清楚楚地落在了脸上眼角,佟穗就再也维持不住方才那般轻松的心情了,奈何刚对萧缜说过客气话,这会儿她也不好询问爹娘为何累成这样。
她不问,佟有余夫妻能看出女儿眼中的心疼,萧缜自然也看得出来。
周青拉住女儿的手,笑着解释道:“你别看我跟你爹好像砍了五六天的树,其实没啥事,就是要烘干那些木头嘛,灶膛里的火不能断,你想想,捡柴添柴能有多累,无非白天夜里都得盯着,我跟你爹你二哥轮流着来的,每人只用守半夜,人家你二哥就没事,我们年纪大了才显得憔悴而已。”
佟有余:“昨傍晚汪师傅就让停火了,我们还都睡了个整觉呢。”
萧缜:“岳父岳母不必故意说这话让我们好受,从伐木开始你们就一直跟着忙跟着操心,都是我做女婿的叫你们受累了,眼下还要继续劳累你们一阵,我无颜说什么空话,只是老天爷跟此地的山神都看着,我萧缜发誓,今后必待您二老如同亲生父母,敢有半点不孝便天打雷劈。”
说完,他不顾夫妻俩的搀扶,跪下去磕了一个头。
“哎,大早上的,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周青哭笑不得地跟丈夫一起把女婿拉了起来。
住在同一个院的宋澜父子、佟贵佟善兄弟以及汪师傅父子本来还可以再睡会儿,听到外面的动静陆续起了床,出来时正好见到萧缜跪岳父岳母的一幕。
宋知时看着待萧缜越发热情的佟有余夫妻,低嗤一声:“惺惺作态。”
宋澜斜了儿子一眼。
众人打过招呼,佟穗帮母亲打下手做饭,顺便把挂在骡背上的两坛酒、一摞窗纸、几斤猪肉提了进去。
佟贵让佟善继续去睡觉,随后跟着萧缜等爷们来了隔壁这院。
汪师傅看向萧缜左手里提着的裹着厚厚一层粗布的修长物件:“木材烘好了,随时都可以拿来用,你们究竟要做什么?”
萧缜看眼宋澜父子,解开那层粗布,露出三杆并绑着的纯木头打造的枪来。
萧家有好几杆这种木头枪,都是放在练武场用的,枪头只是仿着铁头枪弄出大致的轮廓,并不锋利,以免村民学习枪法时无意中伤到人。这几日,老爷子闲了就把自己关在萧家的祠堂,谁也不许打扰,其实就是在打磨枪尖,做成这次真正需要的样子,再拿来给汪师傅当样品。
宋澜与宋知时一样露出诧异之色,实则心中早已了然。
汪师傅接过一杆枪,试了试那枪尖,心惊胆战道:“做这个为何?”
做几十杆都可以说是萧家练武场自用,几百杆这样的锐器,传到官府那里容易出事。
萧缜搬出孙家老里正的那场托梦,对汪师傅道:“您放心,这些枪做好了会由我们村的孙里正保管,平时不会发放给村民,只等朝廷要征兵前去镇压南边的两个伪帝,孙里正才会把枪分给本村的青壮,方便他们为朝廷效力。”
汪师傅、宋澜父子、佟有余叔侄:……
好漂亮的说辞,就算被人报给官府,贪官如刘知县都无法强行给灵水村加以罪名,毕竟只是一批木头枪,不在官府的管制武器之列。官府都允许百姓之家收有少量的刀具,一杆木头枪难道还不行了?
萧缜看向依然犹豫的汪师傅,道:“这些长了二三十年的树是倾尽桃花沟全村壮丁之力砍下来的,妇人们也都热火朝天地帮忙,更是您老亲自烘制好的,您可忍心叫这些良木白白被砍,忍心叫村民们的心血白费?”
汪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