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舱房之中——屋子里光线很暗,不管墙壁还是地板,看上去都是木头材质,身下硬邦邦的窄床在有规律地荡漾着。
她宁愿相信自己是在做梦,可她知道自己并不是做梦。
蜀葵闭目养神片刻,双手扶着床边就要下床,舱门上挂的帘子被掀开了,光线投了进来,一个大眼睛瓜子脸生得很甜的女孩子探头进来道:“咦?你醒了?”
她还没来得说话,那女孩子便回头大声道:“臻妙,去告诉童妈妈,住在甲丑房的人醒了!”
蜀葵坐在床边,眼睁睁看着这个女孩子。
这个女孩子见她呆呆地看着自己,不由眯着眼睛笑了,道:“我姓徐,叫翠枝,你叫什么名字?”
蜀葵顿了顿,哑声道:“我们这是去哪儿?”她的喉咙似乎被堵住了一样,很难受。
徐翠枝倚着舱门,好奇地打量着她,道:“我们如今是在金水河上,正乘着太尉府的大船进京呢!”
又道:“太尉府采买了十几个女孩子,说是都要送到东京太尉府!”
蜀葵心思如电,急急梳理了一遍前因后果,一下子全都明白了。
原来,孙二娘还是把她给卖了。
蒙汗药应该是下在了她喝下的那碗红豆花生莲子粥里。
她晕倒之后,孙二娘怕是通过钱婆子把她卖给蔡太尉府负责采买的人。
白蜀葵愣愣坐在那里,竭力把“孙二娘”这个名字刻进她空白的脑海里——这是她的仇人啊!
不知过了多久,蜀葵无声地叹了一口气:她终究还是无法做自己的主,过自己想过的日子……
蜀葵垂下眼帘,看着脚下洁净的地板,心里默默忖度着。
她是不会轻易放弃的,无论到了哪里,她都要开开心心活着。
那个叫徐翠枝的甜姐儿还没有走,见蜀葵一言不发坐在那里发呆,小脸雪白,嘴唇发干,不由有些同情,便试探着问道:“你要不要喝点水?”
蜀葵抬眼看她,嫣然一笑道:“有开水吗?”她的嗓子有些干,很是难受。
徐翠枝连连点头:“我这就去给你拿!”
她刚抬脚要走,却又转头对着蜀葵笑了:“你真好看!”
说罢,徐翠枝一溜烟走了。
蜀葵:“……”
中牟县本来就位于郑州和汴京之间,她们走的又是水路,经金水河进入了汴河,不过一天时间,她们乘坐的船就到了东京运河码头。
童妈妈带着几个粗使婆子,把这批采买的十八个美貌女孩子带下了船,众人分乘十辆马车,在一队骑马家丁的护送下往东京西郊金明池附近蔡太尉府的别业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