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太空中,一艘破旧不堪的星际运输船从星门跃出,驶入了太阳系。
“该死的,那个破引擎又出故障了。”主控室内,长相凶恶的独眼船长几乎是嚎叫着让整修班的那群恶棍手下去干他们该干的活,“不想被我塞到鱼雷发射管里就给我动作快点。”
整艘船内的广播回路里都回荡着独眼船长如同狮子咆哮般的怒吼声,“杰克,你这个婊子养的,如果我的船被那些红衣杂碎追上,在他们把我击沉前,我会先把你送进引擎炉里,连渣子都不剩。”
运输船内的一间货舱里,穿着粉色公主裙,有着陶瓷娃娃一样白皙皮肤的小女孩听着广播里一连串的脏话,看向了坐在自己对面一脸严肃的老管家,噘了噘嘴道,“华鲁达,我觉得我们上了不该上的船。”
“小姐,老查理虽然人粗俗了点,不过也只有他能把我们安全地送到地球。”穿着黑衣的老管家,看着自家的小姐道,能够躲避星际贸易联盟的缉私舰队,在走私这个危险程度仅次于海盗的行当里一干就是三十年,从来没有失手过的老查理是最好的选择,没有之一。
“好吧,华鲁达,不过要是爷爷还活着的话,我一定会让爷爷把这个家伙关到圣安菲烈德,让那些机械神教的牧师给他念福音书和圣典。”小女孩气呼呼地坐下了,如同冬日湖泊般静谧的冰蓝色眼瞳里分明藏着恼怒。
看着生气的小姐,老管家也只有视而不见,毕竟那个该死的老查理在广播回路里已经喋喋不休地用他的破锣嗓子骂了十五分钟不带重复的脏话,就连他都有些受不了那种噪音折磨,要不是考虑到还得指望这个和海盗头子没什么两样的老查理送他们去地球,老管家很想现在就直接冲到主控室,掐住老查理的脖子,让他安静下来。
舱门忽然被打开了,穿着深蓝色长裙和银色铠甲,姿容英挺的少女出现在了老管家的视线中,看上去柔弱的肩膀上扛着足有两米长的合金医疗舱,舱内绿色的营养液中依稀可以看到朦胧的人影。
“贞德,帮帮我。”看到扛着合金医疗舱的少女,五官精致得如同芭比娃娃的小女孩起了身,拉住了少女的裙子,可怜巴巴地指着那仍旧在不断聒噪的广播扬声器道,“贞德,安洁儿快被那个老查理的脏话给吵死了。”
“是,小姐。”放下扛着的合金医疗舱,少女走到了广播扬声器下,矫捷地跃上了堆放的货物架子上,带着铁手套的拳头重重地砸了上去,然后随着一阵电火花,老查理的脏话被终结了,货舱又恢复了平静。
看着从货物架子上跳下的少女,老管家不知道该说什么,老查理是个小气记仇的混蛋,那个被破坏的广播扬声器,足以成为那个混蛋向自己敲诈的理由。
“华鲁达,他就是爷爷说的先祖传下来的东西吗?”就在老管家想着到时候如何应付老查理那个混蛋时,发觉贞德抱着小姐到了自己的面前,而小姐则是看着合金医疗舱内的男人,一脸的好奇。
“小姐,那是您的先祖克洛维·拜伦·施维尼茨·冯·莱茵·柯尼斯生前的挚友。”老管家正色道,合金医疗舱内的男人已经沉睡了七个世纪,在人类跨入星辰大海前的旧时代是一名强大的战士,带着名为狼群的雇佣兵部队纵横在地球的各个战场,直到最后被当时的大国美利坚合众国所埋葬。
本该随着战友们一起死去的男人最后被安洁儿的先祖克洛维·拜伦·施维尼茨·冯·莱茵·柯尼斯冰冻起来,等待有一天能够重新唤醒这位挚友,但是可惜的是终他一生,也没有等到那一天,在他死前,他给子女留下了遗嘱,在之后的岁月里,莱茵家族如视珍宝一般地保存着这位先祖挚友的遗体,直到现在。
在安洁儿的祖父,克洛维·拜伦·施维尼茨·冯·莱茵·威廉临终前,他嘱托跟随了自己四十年的管家唤醒先祖的挚友,完成先祖未曾实现的愿望,在他心里或许是希翼着这个在七个世纪前有着铁血意志的男人能够保护自己的孙女安洁儿,尽管他的力量远不是这个时代强大战士的对手,但克洛维·拜伦·施维尼茨·冯·莱茵·威廉相信这个在先祖手札中曾无数次创造奇迹的男人能够挽救莱茵家族。
听着老管家的叙述,有着星辰闪耀般璀璨的白银长发的克洛维·拜伦·施维尼茨·冯·莱茵·安洁儿打量着合金医疗舱内,被绿色营养液模糊了样貌的男人,朝老管家问道,“华鲁达,我不明白,为什么先祖和爷爷要那么做,他醒过来以后,没有朋友,没有亲人,会很可怜的。”
安洁儿转过头,看着老管家低声道,一夜之间,她失去了所有的至亲,父母和爷爷死了,哥哥和姐姐也死了,只剩下她孤零零的一个人,她觉得医疗舱里的先祖挚友和她一样是个可怜的孩子,‘没有关心他的人,他醒了,也不会开心的。’安洁儿看着医疗舱里的男人,心里想道。
呆呆地看着医疗舱里的身影,安洁儿如同冬日湖泊般静谧的冰蓝眼瞳里忽然起了涟漪,她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从抱着自己的少女怀中挣脱,走到了合金医疗舱前,小手按在了冷冰冰的强化玻璃上,用认真的语气说道,“先祖大人的挚友,您醒过来以后,能让安洁儿做您的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