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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节(1 / 1)

赵幼澄也不拒绝,亲疏有别宜嫔这么想也没错,她一个孤女,没有倚杖,一个人住在宫外是不合规矩的,毕竟有太后娘娘在,她这个亲孙女不会差的。

她笑笑应了声。转念一想,是该去看看。

在宜嫔处坐了一盏茶的时间,她起身当真去了延嘉殿。

结果她去的不是时候,皇祖母处有客人在。

周太后知道她今日进宫,以为她晚一些才能过来,是打算留她住一晚的。

周太后非常包容说:“一早也不见你来,想来你早起不来,安成那边的宴也肯定要迟到,就没有去接你。”

赵幼澄笑起来:“皇祖母真是猜的丁点不差,我是最后一个到的,幸亏送给安成的礼物她还算喜欢,要不然她肯定要和我恼了。”

周太后笑着摇头。

静义公主陪坐在一边,醇亲王妃坐在下首,见赵幼澄坐在周太后身边,立刻笑着说:“前几日听三妹说起殿下,说是出落的格外出色,我还没见咱们这位殿下呢。”

她是太后的表姐,也是施夫人的姐姐,威严比施夫人更甚。

赵幼澄只管笑,问:“这位是?”

周太后微微笑着说:“这也是你的表姨奶奶,中秋节你见过的施夫人的姐姐。”

赵幼澄:“见过醇亲王妃。”

孙氏盯着她,笑着说:“小殿下客气了,小殿下如今是长公主,按理说,这话我不讲,小殿下也只当我倚老卖老多嘴,小殿下住在宫外,属实于礼不合。太后娘娘年事已高,正是需要儿孙承欢膝下,小殿下合该住在宫中。岂可将太平王殿下也挪出宫去。”

周太后正因为这件事,和赵晖气恼。但孙女和孙儿年幼,她怪不到他们身上,只当是皇帝教唆的两个孙儿和她疏远了。

赵幼澄听了,也没说话,看了眼姑母身边的傅嘉宜,见她也在看着自己。

然后才说:“想来,醇亲王妃久不出门,不太清楚事情原委。我身体不好,万不敢再让皇祖母操心,此番有姑母和表妹陪在皇祖母身边,表妹自小活泼可爱,最是讨人喜欢,安成、汝宁几个妹妹也是活泼烂漫,陛下和娘娘也是时刻惦记着皇祖母。岂可因为我一个病秧子,让祖母日夜操劳?”

醇亲王妃被她丝毫不留脸面的话,说得有些着恼了。

静义公主诧异看她,大概是因为没见过她说话这么尖利。傅嘉宜则是佩服,佩服她总是这样不动声色让那些夫人们说不出话来。

进宫这么久了,她已经见识过上京城贵夫人们的厉害了。她隐约觉得赵幼澄并不想住在宫中,她身份尊贵,这么来去自如,哪里是宫中能比得上的。

她即便心里不想承认,但是还是羡慕赵幼澄,想去哪里就可以去哪里,宫外有陛下看护着,进宫也是太后娘娘的眼珠子。虽然她口口声声称外祖母,可她知道她只是个解闷的,她母亲的母妃不过是一个宫婢出身。

皇祖母训斥道:“阿鲤,不可如此说话。”

赵幼澄看着周太后,皇祖母还是这样,不喜欢别人拒绝,更不喜欢别人落了她的面子。

周太后不等她回话,便说:“你阿弟还小,再怎么样也要在宫中读书的。”

赵幼澄:“阿弟在太微宫,也是跟着韩先生读书的。”

赵诚的老师是陛下指定的,其他的话,她也不想多说。

醇亲王妃见她始终冷淡淡的,很是不喜欢她,这是老娘娘的亲孙女啊,怎么能如此冷心冷肺。

“殿下小小年纪,在江南待得久了,到底少了些亲情眷顾。老娘娘是你的亲祖母,恨不得剖心出来为你们姐弟打算。”

赵幼澄诧异看她一眼:“醇亲王妃的意思,我明白,但说这话不太合适,我住在姑母的府上,怎会少了亲情眷顾?再者我父王母妃虽然不在了,皇祖母、陛下和娘娘都疼我,连宗亲们都眷顾我们。陛下娘娘纯孝,怎会让皇祖母伤心?”

醇亲王妃听得气恼,好一个牙尖嘴利的丫头。

赵幼澄又说:“醇亲王妃有了春秋,记性不大好也是有的,小辈们的事情怎能劳烦您多想。”

周太后也有些恼了,皱眉淡淡呵斥了句:“阿鲤,不得无礼。”

赵幼澄换上笑脸,“是。”

她径自坐在傅嘉宜身边,她再也不是那个胆怯的小姑娘了,时时刻刻想着讨好别人,现在颇有几分浑不吝,她只管问:“住在宫中还习惯吗?”

傅嘉宜自到了上京城,也没有相熟的朋友了,连曾经讨厌的赵幼澄也觉得亲近了。

“很好,外祖母很照顾我。”

赵幼澄不置可否,明知道她撒谎,她现在乖的不是一星半点。至于为什么她也知道。

她问姑母:“姑母呢?这么久也不见姑母再出宫,姑父定然来信问了。”

静义公主假意训斥:“这也是你能问的!”

傅嘉宜问:“宫外热闹吗?”

“你要是好奇,那就出去看看啊?”

她说的很容易,但皇祖母不会让姑母母女两出宫的。

果然周太后说:“胡说,你当人人和你一样顽皮。”

赵幼澄丝毫不以为意,只管坐在一边,醇亲王妃不找她的麻烦,说起了正事,叹气:“延之和忠义候南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太后娘娘见她这幅样子,正色:“延之和阿昭那是正经差事,是为陛下办差事,儿郎为陛下办事,你操心什么?办好了自有他们的前程,岂能因为小儿女的□□耽搁,你也不要牵肠挂肚,一味的纵容,男儿就要有男儿的样子,我听说了,延之在女色上不禁数,这可不成。”

赵幼澄听着,赵延之,可是个浑不吝。醇亲王府已经没落,毕竟祖上的爵位,祖上显赫过,如今就靠着这位老王妃是太后的表姐才有几份体面,家里子弟也不成器,这位的爱孙赵延之喜好奢侈也迷恋女色。

他也是周聿昭的好友,但为周聿昭办成了不少事。

她不动声色看醇亲王妃一眼,醇亲王妃被太后说了两句也不以为意:“他正是年少,喜爱好颜色,也是情有可原。”

周太后:“他媳妇进门两年,他抬进去多少人。他媳妇也不是个强硬的人,后宅不宁,最容易出了乱子,何况是出去给陛下办事,捅了篓子,你到时候就好看了?”

醇亲王妃一时气短,又开始唉声叹气:“都是些狐媚子下作手段勾得爷们不正经,等他回来我再收拾他。”

周太后骂了句:“你就护着他!”

但毕竟是多年亲近的表姐妹,说完又多说了一句:“阿昭也说他了,扬州府富庶,也是贪欢之地。这次有阿昭看着他,不会出乱子。”

赵幼澄听着,就知道了周聿昭这次的差事,皇祖母替他使力了。而他也和皇祖母时刻报备了江南的状况。

周家叔侄两人,办事得力,周宪实在吏部做事这么多年非常老道,可圈可点,和内阁的几位大人也看不出来有什么私交。周家不过是后族显贵,陛下用他们其实没什么忌惮,有的是手段弹压,所以最后周家到最后,陛下便压不住了。

周聿昭的礼物

◎击鼓传花◎

大概一个时辰, 她也没了耐心,起身告辞。周太后也知道子孙分开太久了,短时间已经不能亲近, 便没有强留, 让人给她带了很多补品药材,打发人将她送出宫去了。

意外的是,赵幼澄回家后发现有一封来自江南的信。

周聿昭这次南下, 带的都是周家的人。

叔父的意思很明,别让江南的事情再闹大了, 周家祖籍就在江都,所以打鼠伤了玉瓶这种事, 要提早杜绝, 这件事越拖越没有好处。

他也做得绝, 人马撒出去, 不过几日都搜查清楚了,据实上报, 丝毫没有瞒着陛下,只是上报之前将该通知的人,也都通知到了。周家的态度很清楚, 此事瞒不住, 陛下打发他来江都,就表示还没有大开杀戒,各位大人们斟酌为好。

马廷庸看着信,也只是骂了声:“黄口小儿。”

周聿昭办事很妥帖,将江都粮仓的状况写了折子递上去, 私下里却抓紧调查高崎的事。陛下给他的权职是暂领江都巡抚总理凤阳府赈灾。

所以陛下是用他来赈灾的, 不是暂代江都巡抚的。他年纪小, 陛下信不过他,能用他,是因为太后娘娘,也因为周家祖籍江都。

陛下是料定了周家愿意做这个忠君之臣,才用阳谋,正大光明重用他,虽然陛下素爱用少年郎领按察使的职位,将少年郎们放出去各地巡查。

但这么施恩给周家,还是头一回。

所以他这次做事很谨慎。

要说刘正东的胆子确实大,陛下要杀他也没办法。

舍一个刘正东,保江都太平,还是划算的。

只是让他发现其他的有意思的事情了。

高崎的那位粮商朋友冯直的来历,有些有意思了。

居然和婉淳长公主的人关系很亲密,赵延之这几日都在花船上未曾下船,他看了眼地上禀报的人,沉声说:“我知道了,让他明日回来,你下去吧。”

起初这消息就是赵延之在花船上得来的。

想起那位长公主,实在让他莫名的有情绪。按理说他和长公主是没有干系的,母亲抱怨过几次老娘娘过于霸道,隐约透露过,将姑苏的小郡主指婚给他。

他倒也不反对,只是母亲很不满意,所以进宫也就没那么频了。

老娘娘大概也知道意思了,所以和他提过放心不下那位小殿下,他当时毫不犹豫答应了的。

只是这位殿下实在非凡,入京后不声不响闹出这么大动静,现在他可配不上长公主殿下了。

结果母亲反而又有些意动,和婶婶提了两次。

他见过两次长公主后,便清楚知道,那位殿下很不喜见他。他不知道缘由,也不曾得罪过她。百思不得其解,便向家里的旧人们打听了文敬太子的旧事,猜测着,大概是当年太后属意他的大姐做太子妃,结先帝挑了陇西李家的女儿。

太后待太子妃便一直淡淡的。

他大姐和文敬太子亲近,闹了个没脸。

他私下里暗自琢磨了很多,最后得出这一个结论来。

最后他给赵幼澄写了封信,大概意思就是,冯直这人如今已经扣押,他若是你的人,我会在其中转圜一二,你也做好打算。

随着信一同来的是一船的礼物。

赵幼澄半夜看到信,心里十分惊讶,感叹周聿昭的鼻子还是那么灵。

他一直都很聪明,她从不否认也从不敢轻视他。

她想了很久,不知道周聿昭的意思,但对他示好的意思一点都不领情。

裴岘的哥哥,在户部。为人刚直,性格冷淡是个性情果决的人。

她想了又想,怕时间拖得太久,冯直和高崎死在狱中。

便写信给裴岘,信中搅浑水。

裴岘这段时间很忙,因为随着刘正东上京,跟来了一群老鼠。刺杀吕大人的人还没捉拿归案,刘正东又在狱中自杀未损,孟廷元被陛下训斥了一通,连赵善易都没落着好。

赵善易吃了挂落和他抱怨:“不杀一杀,真以为上京城里没有王法。真是猖狂的没样子了。陛下就是脾气再好,也是陛下。”

裴岘一言不发,只管陪着他喝茶,赵善易:“你倒是给句话。”

裴岘:“你管着上京城,出了这等事难道不羞愧吗?”

事实上这些人并不陌生,他在江南遇见的就是这帮人,杀不尽。但是烦人。

其实这件事确实怪不到赵善易头上,步军都统衙门的步军怎么可能随意出营。

他自己也知道,陛下不过是心气不顺,因为被陛下申斥的事,索性也无所谓了,他也不太往心里去,这半年来还和好友避嫌,现在好了,破罐子破摔,也不管这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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