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米丽。”他拖住我的手,一脸想要生气却没法爆发的表情。
“嗯,约瑟芬。”我直接赖坐在台上,耳边都是在跳舞的声音,脚死死蹭住木质的台板开始跟他玩拔河的游戏。
“约瑟芬是哪个家伙?”他终于跟被点燃的炮仗,张牙虎爪起来,我看见他琥珀色的眼珠剔透得跟玻璃球一样,上面都是愤怒的火焰。
“我们跳舞。”我死死地要赖到台上,拖着他不放手。
“谁给你喝这么多酒?”他像头多疑的狐狸,敏捷而凶狠地要找出罪魁祸首,很快他就看到可以迁怒的替罪羊。“杰克道森,你竟然怂恿她来这种乱七八糟的地方。”
杰克将露丝往自己的身后一藏,然后满脸无辜地反驳,“这位高贵的一等舱先生,艾米丽的船位还在三等舱,她本来就属于这里。”
“谁属于这个鬼地方,我已经给她买好票,她属于一等舱的。天啊……等一下。”他边指着杰克怒气冲冲地说,边脚步踉跄着往台上走,我用力将他拖上来,然后跟只猴子一样攀爬在他身上,鼻间可以闻到他身上白兰地与男性香水的味道。
然后我抓着他的胳膊,对他大声说:“开心点,这个地方都是音乐。”拖着他,我自娱自乐地随着音乐绕圈。
这个男人一脸快被我搞疯了的样子,他拉着我的手不放,可是却对别人的接触很敏感,“离我远点,你的衣服多久没洗了。等一下,艾米丽,我们这就回去,这不是好地方。”
“哇噢,你陪她跳舞嘛,你看艾米丽多快乐。”杰克还在一边火上浇油,说完就拉着露丝钻到人群里,还对露丝说,“我们不要理会他,让他吃点苦头。”
“我还没有见过他这么狼狈……”露丝忍不住笑起来,跟着杰克跑。
“约瑟芬,我们跳舞。”我用手肘夹他的胳膊,耳朵里挤满了欢快的曲调还有笑声。
“见鬼的约瑟芬,这是哪个白痴的名字。”“约瑟芬”紧张地被我拖着绕圈,他根本不擅长这种舞蹈,手忙脚乱地想要阻止我繁忙的转圈,可是一会后他就开始晕头转向,头发乱得全部覆盖在额头上。
他的领结歪了,扣子掉了,形象全无。
我竟然觉得他很可爱,不禁高声欢呼,“约瑟芬,约瑟芬,我们一起跳舞。”
他被我搞到满脸想生气却不知道要摆出什么表情,只能无奈地伸手去拉扯自己的衬衫,在我耳边快速地说:“好了,我们快离开这里。”
我听而不闻,松开他的手,本能地要跑下台挤到乐师那里鼓掌。他冲过来抱住我,呼吸声骤然加重,“你不该喝这么多酒,真是的,简直就是酒鬼。”
我伸手去按他的脖子,企图从他紧|窒的怀抱里挣脱开来,耳边乱糟糟地听到他忍不住大声抱怨,“你就会让我丢脸,我该将你塞到保险箱里关起来,这个破地方,都是下等人……别挣扎,艾米丽。”
我按不开他,手直接拍到他脸上,用力掐一下,一时间他愤怒的脸被我捏皱了。
“我不该觉得你还有意识,你喝醉了。”他努力地开口说话,皱巴巴的脸却增添出声的难度,让他的话语含糊起来。
“我没醉。”我不在意地笑着说,只是觉得很开心。从我穿越的那天开始,就没有一天是顺利的,整日奔波在温饱线下。见过饿死的尸体,经历过被流氓拦截的糟糕经历,被骗过也差点冻死在街头。说实话我从来没有吃过这种大苦头,至少没有饿得那么惨过。可是我还是熬过来了,并且我相信我的人生绝对会好起来,毋庸置疑,我现在就很快乐。
“那认得出我是谁吗?”他的脸扭曲得更可怕,显而易见,他对这个地方没有任何好感。
“约瑟芬。”我斩钉截铁地说。
“这是个女人的名字。”他终于忍无可忍地咆哮,抱住我的手臂一使劲,直接将我抱离地面。我本来就头晕,结果下一秒发现自己整个天地全部倒过来,那些跳舞的人,黑色的啤酒跟交谊厅的椅子都旋转而下。
连头发都跟瀑布一样倒着倾斜,我莫名其妙地想要挣扎,一个男人生气的声音就响起,“你给我安静点。洛夫乔伊,让他们走开,这群蝗虫就不能有一刻不吵闹吗?”
我发现自己倒着在飘移,手在空中乱伸,好像希望能抓到什么。最后往下摸到衣服,衣服上面是温热的肌肉,我不客气地抓住它,结果身体一阵摇晃,就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咬牙切齿地命令我,“不要动手动脚,我不希望你后悔。”
晕眩感一直存在,我好不容易甩下头,嘴里咬到长发,勉强看清楚自己的姿势是……被人扛着?
那种热闹的喧嚣渐渐在弱化,冰冷的温度爬上我的手臂,海风将我吹得直哆嗦,往前飘移的速度似乎被我的颤抖阻滞一下,然后那种移动更加快速。我模糊间看到天上的星星,过一会星星又变成木板,转眼又是一片刺眼的白色。
接着是门大力打开的声音,然后就是男人直截了当的命令,“温水毛巾,茶,快去准备。”
没等我想明白这里是哪里,姿势一转,我被人直接抛到床上。
“一身酒味,你真是让我生气。”他动作幅度很大地开始扯开领结,脱下燕尾服,嗅一下自己的袖口,一脸厌恶。“都是那种味道,不要到下等舱跟那些人混在一起,谁知道他们有没有传染病,就算检查后才放上来的,里面肯定还混有逃票的罪犯。”
我侧着头,温暖的被褥让我本能地往里面钻,看到他转来转去,我傻乎乎地开始对他笑起来。
“你喝醉了。”他双手放在裤袋里,对我大声说。
我继续傻呵呵地笑,酒精上头会让我很兴奋,无法入眠,并且跟得了多动症的动物一样精力充沛。
可是他好像误会什么,一脸剧烈的挣扎,停顿了几秒才勉强说服自己,“你喝太多酒,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我干什么了?手摸到一个枕头,我不满意地扯到怀里,眼睛直挺挺地盯着他看。
他又转到床边,犹豫了犹豫,再次离开我。嘴里一直念叨着,“她什么都不知道,难道就不能更清醒点吗?”
我感到口渴,伸出手想要喝水,面前的男人看到我动作却跟看到曙光的救赎一样冲动,他整个人冲过来,也没有帮我带水,就这样坐到床上,伸手摸着我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