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上午刚从家里过来,一进园子就遇到了这样的事儿,你们说是谁干的呢?”
众人这些天一直在园子里,管事的也再三强调园子里这些菊花都很名贵,绝对不许私摘乱采。
所以现在突然听说被人搞了破坏,一个个都吓住了,齐齐开始打量起身边的人。
刚才还是共同声讨蒋员外的同伴,此时就看谁都像是嫌疑人。
“贵客们明天就要到了,我现在一个头有两个大。
“我现在没时间也没精力去调查这事是谁做的,只能把人全部换掉。
“对此我很是抱歉,所以也多给了你们工钱。
“如果还有人因此不满,那我就只能报官处理了。
“我刚才算了一下损失,已经近百两银子了,我还真想有人来替我承担一下呢!”
听到这里,刚刚还愤愤不平的众人全都蔫儿了。
正如蒋员外所说,自打他上次到园子里检查之后,就让人把前后门都关了,说好这几天只许进不许出。
园子里就这么多人,做这事儿的肯定就在其中。
但是谁也不想因此去官府衙门走一遭,耽误时间不说,万一运气不好被人拿去顶包,上百两银子谁赔得起?把全家卖了都不够零头。
这样一想,蒋员外都已经多给了工钱,现在就回家的话,明后天说不定还能找到点别的零活干,倒也算不得亏。
于是聚在后门闹事的众人,在心里盘算过得失利弊之后,渐渐都散开了。
而刚才那两个一直躲在后面的王豪和丁双宝,刚想趁乱离开,就被人从身后扣住了肩膀。
“嘘,别喊!”扣在肩膀上的手力气都极大,装作哥俩好的样子搂着二人。
不但不往外走,反倒转身往园子里面走去。
被一左一右两个壮汉夹在中间,丁双宝的腿已经有点发软了,干脆是被两个人架着胳膊拖着走。
王豪的胆子稍微大些,但是心里也止不住的打鼓,嘴上道:“两位大哥,咱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我什么都没干,你们找错人了。”
他左手边的人闻言忍不住嗤笑一声:“我们也没说你干什么了呀,不打自招吗?”
王豪懊恼地闭上了嘴。
丁双宝此时都已经快要尿裤子了。
二人很快就被带到了靠近后门的一个房间里,蒋员外已经坐在里面等他们了。
看到两个人被带进来,他连问都不问,直接给二人定罪道:“龚红巧让你们来的?她消息传得倒快,我前脚刚把金东兰撵走,他后脚就派人来给我点颜色看看?”
王豪撇开脸不说话。
丁双宝双股战战,尿已经快憋不住了。
“怎么,不说?你俩还挺讲义气?
“行,那我成全你们,谁干的谁承担。”
蒋员外说着从怀里掏出几张纸,劈头盖脸地砸在二人身上。
“这是我园子里的损失,看清楚了,一共九十八两三钱银子。
“说说你俩打算怎么赔吧,是五五开,还是四六?
“难不成还分主犯从犯,三七开?”
王豪没说话,但是神色间已经开始慌了。
丁双宝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旋即屋里就弥漫开一股腥骚味。
蒋员外抬手掩鼻,露出嫌弃的神色。
丁双宝却也顾不得这些了,连声道:“蒋员外,您既然都知道是谁了,又何必还来找我们算账。”
王豪一听这话,知道自己再硬挺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便道:“你们神仙斗法,我们小鬼遭殃,我们其实也都是逼不得已的。
“冤有头债有主,你应该找谁找谁去吧!”
蒋员外都被他这话给气笑了。
“冤有头债有主这话不假,我也知道你们背后的人是龚红巧。
“但花总是你们两个弄坏的吧?谁弄坏的谁赔钱,这道理到哪儿都说得过去吧?”
丁双宝这下更害怕了:“蒋员外,我真的没钱,我家里上有老下有小,就指着我出来做工赚钱养家呢!”
听到要赔钱,王豪也彻底没有了刚才的倔劲儿。
“蒋员外,我们哥俩真的没钱。
“我要是能有几十两银子,何至于出来做这伺候人的活!”
“怎么,你穷你有理?你搞破坏的时候怎么不想想自己赔不起?”蒋员外眼皮半抬不抬地道,“赔不起钱,那就遭点罪吧,给你们长个记性!”
蒋员外说完,起身离开了房间。
刚才的四名壮汉进来,将王豪和丁双宝拖了下去。
后院很快就响起二人的惨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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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龚红巧吃过晚饭,半躺在美人榻上,任由丫鬟将用珍珠粉、蛋清、蜂蜜等物制成的美颜泥涂在脸上。
随着美颜泥渐渐变干,皮肤也逐渐有了种绷紧拉扯的感觉。
龚红巧心下不免有些感慨,随着年纪越来越大,脸上的皮肤真是一天比一天松弛,若非她天天精心保养,怕是早就没法看了。
可惜甭管有多少钱,都没办法恢复青春,否则就算砸锅卖铁,她也想重新回到十六岁的模样。
她正闭着眼睛胡思乱想,门子突然连滚带爬地冲进来道:“夫人,刚才一辆马车从门口驶过,扔下两个人就扬长而去了!”
龚红巧闻言吓了一跳,猛地坐起身:“肿么肥事?佛的使的?”
此时美颜泥已经干了八成,她脸上被绷得紧紧的,嘴张不开,所以连话都说不清楚。
“小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看那两个人好像挨了打,还挺严重,躺在门口地上哎呦哎呦地直叫唤!”
一听说人还活着,龚红巧才松了口气,也顾不得洗脸,先出去看看情况再说。
看到被丢到门口的两个人是王豪和丁双宝的时候,龚红巧的心猛地往下一沉。
两个没用的东西,竟然蒋员外给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