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永安的那些话一句句在耳边,宫恒夜走到床边,看着病床上昏睡的温月,喉咙不断滚动,艰涩酸痛,一点点切割着他。
走的时候,他其实就有感觉的。
觉得她不对劲,想着等他回来就带她来医院检查。
他为什么没有当时马上就带她来呢?
他想到前两天她跟他说她来例假了,还笑他瞎操心。
其实是她年纪还小,自己就像个孩子,根本不会照顾自己,怀孕出血和来了例假都没分清。
可他为什么也没重视起来呢?
宫恒夜闭了闭眼,心疼得要死。
结婚第二天,他跟她说过这个话题,他那时候想要孩子,想着能多一分将她留在这里的筹码。
可她当时说,如果他们离开这个世界了,孩子就是孤儿了。
他虽然没有信过她能带他离开。
可那个念头也的确打消了。
是啊,她还小,这么早就让她当妈妈太自私了。
然而现在,他们已经有过一个孩子,还没来得及感受她的存在,就已经失去。
心口越来越疼,痉挛着几乎要窒息。
他在床边坐下安静的望着她。
她小脸苍白,就算昏睡着也不安稳,眉心收得紧紧的,喉咙里偶尔呜咽着什么,像是在哭。
宫恒夜的指尖轻落在她眉心,想替她将眉心抚平。
温月睫毛轻颤,缓缓醒了过来。
看着他时还有几分迷茫,好一会儿才看清他似的,温月眼睫颤了颤,眼泪就落下来,叫他,“小叔~”
她好久没有这样称呼过他了。
疼痛着醒来这一刻,见到他,还是下意识想要这样叫他。
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宫恒夜忽然就受不了了。
他伏低身紧紧抱住她,又怕会弄疼了她,因为克制着力道,克制得浑身都在颤抖,嗓音哽咽,“对不起……月月,对不起……”
温月眼泪落个不停,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哭?
小腹虽然还是有一点点疼,可其实已经好多了。
而且他平安无事的回来了。
那一点疼好像就彻底散了。
只是在看见他的那瞬间,就是觉得委屈觉得难过。
然而他这样抱着她,声音痛苦而绝望的说对不起,又让她无措起来。
她缓过了刚醒来的那点委屈和难受,用没有挂点滴的那只手回抱着他,哭湿的脸颊轻蹭他颈,“你怎么了,你没事吧,我看到热搜的时候都担心死了……”
直到现在,她还在担心他。
她甚至都还不知道,她已经失去了一个孩子。
没人敢告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