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功哪里来的?”“我有武功?不会吧?对了,为方便打食,他教云步脚法,但我只学了半拉,刚能跃上山腰就没再学。”“胡说!他怎么会云手社的武功?!”“师父,他好像连华盖掌都会,除了和风掌与十方红霞手,其他的他都不放在眼里。”佟不和将信将疑:“那你的武功哪来的?梦见个神仙教你了?”肖腾挠挠头,思索片刻:“我真的会功夫了?那可能是我比划健身拳的事?徐伯伯拿出三四份《五百解言》什么的,其实就是那三套健身拳的引言,诱惑我学,我看它也不是武功,就看了,三份一比照,心里明白个大概,再比划拳法,觉得它不只是拳法,更是外引内导的内功心法一样,便不再比划,谁知每次睡觉,不管白天黑夜,都能梦见自己在打拳,不胜其烦。”
佟不和的心里咯噔一下:天哪,这小子难道无意中已经悟得《五百解言》的奥妙机理?刚一个月便练就了常人七八十年的功力?果真如此,那徐明鬼岂不是没了敌手?肖腾一口一个“徐伯伯”,莫非二人感情已深?再加上这三个月的生死一线,同命相处……不禁越想越烦乱不已。
其实肖腾的功力增长如此迅速,这里的机密谁都不知道,《五百解言》固然是对天道、人德、物理的笼统解释,而三套所谓健身拳则是依此三理外引天地的阳气灵力,内行导引吸纳之功。徐明鬼与其他习武之人一样,睡觉时自然留一份真力以防不测,这也是当年东方害丑为什么总是知道真气充盈之人的所在,总能准确无误地赶去吸其内力的原因。旁边的肖腾于睡觉时梦中打拳,自行吸纳了相当一部分徐明鬼的功力,而徐明鬼因对《五百解言》的体悟,虽然被吐纳走不少功力,但功力总体上依然在增长,又以为是天寒之故,便多施功力热身,并不曾怀疑什么。若按常理,就是徐明鬼这样的绝世高手依“健身拳”练,一个月能增长三十年功力就相当不错了。
肖腾看着白发苍苍的师父锁着眉,在屋里踱步,踱步,忽然停下来冷冷的道:“人家都要收你为义子、许你做谷主了、估计是想把你培养成天下第一呢,华盖堂也没有你施展那么大抱负的地方,你还是跟他去吧,我这里你不用担心。”肖腾大吃一惊,跪下道:“天地良心,师父收留我时,我便视师父如父母,师兄弟对我尊敬有加,您老人家也从不勉强于我,一直由着我的性子,肖腾今生知足,只要您老人家不弃,徐伯伯、包括今后任何人,哪怕是许我全天下,我也不会有一丝半毫的动心。”
佟不和心下大快,心里也是百感交集:徒儿有情有义,自己真像是多个儿子一样欣慰,师父去世后憋屈无奈、谨小慎微的日子让他很不是滋味,照现在这样发展,用不了几年,华盖堂再也不用担心低人一等了,还有什么能比后继有人更令人畅怀?说不定领袖江湖也未可知呢。肖腾感觉师父身体有些异样,跪挪过去,发现他老泪纵横,慌忙道:“徒儿有罪,无意偷学了云步与健身拳法,我这就废了那玩意便是!”佟不和忙喝道:“住手!”双手扶起他:“师父是高兴啊,真没白疼你!”
佟不和深感事关重大,再三嘱托肖腾:“因了你的奇遇,便再也不能全由着你的性子,为师就要求两点,一是必须从现在开始练习华盖掌,否则你的功夫不明不白,就不好说了;二是从今往后不论走到哪里,都要堂堂正正地说自己是华盖堂第二代弟子,不能再叫徐明鬼伯伯。”肖腾犹豫片刻,磕头称是:“弟子遵命!但功夫的条条框框我总不习惯,只盼不惹师父生气。”佟不和笑了:“我只传招式给你,怎么练你自己看着办。”说完又让他仔仔细细地回忆了在山洞的点点滴滴,又要他写出《五百解言》,可还是想不通徒儿为什么凭空生出那么多内力,便让他往墙上打一拳看看。
这是肖腾有功力以来的第一次出手,他运足内力,平平淡淡一拳出去,竟如夹风带雨一般,更奇的是那健身拳内涵避实击虚之理,拳印落在屋壁之后力道不减,拳影随即导引着寻找罅隙之处,一拳等于好几十拳,直至遇着空虚,才又落实,屋壁摇摇晃晃,塌了下来!佟不和惊讶之余,看屋顶也开始嘎啦作响,正要拉了肖腾逃出,谁知他那孝顺徒儿抢先扑他身上,要护住师父,后背被一大石块结结实实砸了一下,昏死过去。
(6)习武
折腾了半天时间,二人才被救出,佟不和也被闷迷糊了,洗脸漱口,活动完筋骨,才笑着问起肖腾的情况,比自己小几岁的师弟一旁气愤道:“绑起来了!这个欺师灭祖的不孝之徒!”佟不和吃惊道:“你说什么?没把他怎么样吧?”“正等候掌门师兄的示下!”“叫齐所有入室弟子,随我前去!”
肖腾被点了多处大穴,灰头土脸地反绑在练功用的木桩上,佟不和朗声对众人道:“他与你们一样,都是正式登门入室的华盖堂弟子,是为了救我才被砸晕的,你们有没有问他缘由,怎就随随便便地把人绑了?”刚那师弟轻声笑道:“掌门就知道疼他,可也找个信服的理由,您还用得着他救?”佟不和也笑了:“师弟,你还记不记得他扑救徐明鬼的事?以游歆鸢之功力,于速度上也落在他之后,何况我?他的爆发力非你我所能想象。”说完自信地看着肖腾道:“还不自己挣脱那劳什子,过来行礼谢我?”肖腾早已醒了,听师父说,便试着伸伸脖子扭扭腰,果真冲开了几处大穴,又挣断绳索,也不知道个脚麻腿困,利落地近前施礼,一脸稚气道:“谢师父开脱!”
众人目瞪口呆,特别是佟不和那个师弟,穴就是他点的,虽没下死手,也用了有半成的功力,能如此轻易挣脱,显然不只是爆发力的问题了,疑虑陡生。晚上,他翻来覆去睡不着觉,怀疑掌门师兄对自己隐藏了什么本门秘密,但他是掌门,有不便明示处也是自然。正胡思乱想,忽见佟不和推门进来耳语道:“发现什么异常没有?”“没有啊?”“我正要睡着,忽觉真气外泄,竟是被人吸去了,你呢?”“我没有,一直都没睡着。”“起来,我们一起看看去!”
二人屏气凝神,最后查到了肖腾的屋前,这是一间大屋,还住着七八个五代弟子,都没有被吸去内力,但那肖腾头上却分明笼罩着氤氲之气。佟不和一把抓住师弟的脉门,示威似的朝他摇摇头,悄声出屋:“千万不可对他下手,他在山洞有了奇遇,在梦中习武,其中细节我日后慢慢讲与你,现在我们分头去叫醒所有四代以上弟子,说是我有要事相商。”“这么邪门,你还护他!刚才为何不让我一掌打死他?”“他在梦里不知你是他师叔,你未必能打得过他!肖腾这事你不能往外透露半个字,包括自己人,否则家法行事!”
佟不和看着又一次聚齐的人,沉声道:“自创派师祖去世,本门发生了许多大事,今日趁着夜深人静,给大家讲讲清楚。一是师祖的死因,确信是遇上了世外高人,对战时被震死,有功力全失的五牛宗创派人郝山、形意观创派人游歆鸢和青云观的尤天志书信为证,这些说法与师祖的尸身吻合。二是关于师祖的葬礼,当时确是事出有因,各门派自顾不暇,常老爷子亲赴石咀驿镇,稽查凶手,至于后来情况发展,也实是无奈,出于对武林局面的勉力维护,而暂时平息。这两件事今后华盖堂弟子不得再行追究。三是我们与各门派的关系,主要是斩蜂谷,我们原本好好的,也没什么宿怨旧愁,今后一定要客气、克制,尽力修好;至于消歇谷,已遭灭门,我们也不多事去参与什么围剿,但谁若来寻衅,绝不手软!第四,也是我今天要说的一项最重要事情,就是我们练武修行的本业:各代弟子之间比武排名,共取二十五名,后十名随时淘汰轮换,三年后决出前五,再经品性考察,定为共同的掌门候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