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四目相对之际,只觉得时间就此停住,彼此的眼里只有对方,一呼一吸之间都是对方的独有气息,就想这样一直下去,一不小心就白头。
时光啊,请你慢一点走,让我再多看一分、一秒,哪怕只是一瞬,都好。
那颗心像是一只无形的手给抓住了,紧紧地揪着,越来越用力。
江迟聿眸光里种种情绪翻涌,他只有握紧了垂在身侧的双手,才能竭力控制住自己不动声色。
何书蔓的眼神很安静,一点波动都没有,她看着他,就像是看着一个完全没有好感的陌生人,冷漠而且淡然:“我和你之间......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
反正我要离婚、我要走,你都不会答应,而我也不想再和你有任何交集,既然不能好好地放过,那就这样互相折磨下去吧。
我已经,万念俱灰。
江迟聿感觉到心口很痛,是那种万箭穿心一般痛,可谁又知道他在痛呢?
他太了解面前的这个女人了,别说是现在她恨自己恨到不想多看一眼、多说一个字,哪怕是当初缠绵安好的时候,她也不会同意自己为了她而娶安然。
可死别真的比生离好吗?
不,我希望你活着。
至少我知道你还在这个世界上的某一个角落,至少想起你的时候还有一个念头,至少......哪一天想要再见你的时候,还有希望。
江迟聿低了低头,眼神垂下看着地面,语气低沉:“这几天你先好好养身体,我会让梅姨过来照顾你。”
何书蔓已经重新闭上了眼睛,对于他的话不置可否。
病房又恢复了之前的死寂,江迟聿站在那里好一会儿,最后只能黯然离开。
房门合上的声音很轻很轻,何书蔓却在那一瞬间很用力地咬了下自己的唇,口腔里迅速被一股刺激的血腥味所弥漫,她觉得恶心,可头脑却因此而更加清醒。
不要觉得他可怜,他衣食无忧,高高在上,呼风唤雨,而且有人疼有人爱,哪里可怜了?
倒是你自己,早就知道这个男人是毒药,碰不得,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沉沦下去,终于走到了这一步——
一无所有。
双手放在自己已经平坦下去的小腹上,那些在人前克制压抑的痛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地释放了。
何书蔓睁大了眼睛看着天花板,视线一片模糊,两鬓的头发被泪水浸湿了一遍又一遍,心里千疮百孔。
可越是痛,就越是清醒。
越是清醒,越是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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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芸出车祸的消息虽然被压了下来,但还是通过人群一传十十传百,不少人都知道了。尤其那天古少成而江迟聿都到现场,大家一猜就猜出来死者和他们肯定认识,并且关系匪浅。
梅姨是在出门买菜的时候听说这件事的,最后也跟江迟聿确认了是真的,所以去医院之后她特别地小心翼翼,生怕自己表现出什么异常让何书蔓觉察到不对劲。
再者她和何书蔓之间也相处了有三年之久,彼此也算是有些了解。
何书蔓虽然没有大哭大闹,也没有流露出很悲痛的神情,可她时不时对着窗口发呆,经常一沉默就是几个小时,仿佛灵魂出窍了一般。
人在最痛的时候往往是不会哭的,心死的时候通常都是一个人沉浸在自己的灰色世界里,谁也走不进来,谁也走不出去。
何书蔓现在就是这样,不会哭,不会闹,可一颗心却再也不会火热,仿佛真的死了一样。
可梅姨的小心翼翼真的是太明显了,她想要忽略都难。
“梅姨,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
这两天她在这里照顾自己,总是不经意间偷偷地看自己,还一脸的欲言又止。
虽然自己一直装作不知道,可心里却别扭不已,也担心外面发生什么事。
梅姨心里猛地漏跳一拍,强装镇定解释道:“没有,这里就我跟太太你两个人,我要是有什么话对你说,我早就说了啊。”
何书蔓蹙了蹙眉,尽管不是很相信她的解释,可最近真是心力交瘁,多动一下脑子都觉得快要窒息,干脆就任由她去,没有再多问什么。
看了会儿书,觉得无聊,就想看电视,可一抬眼看过去,却发现墙壁上空空如也。
何书蔓愣了一下,她记得自己上次也是住在这个房间,那个位置原本是有电视机的,怎么突然没有了?
“梅姨——”
“怎么了太太?”
“那里的电视机呢?”何书蔓指了指墙上,一脸的困惑,“我上次住在这里的时候还看到过,怎么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