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哭了啊?”
徐越的声音终于带上了点急切,没考虑什么,连手都没从傅庭川手腕上移开,就顺着他的挺直的鼻梁轻柔地吻下去,到鼻尖,再到嘴唇,然后是下巴……
“滚你丫的!”
傅庭川猛地甩开他的手站了起来,睁着猩红的眼怒视着他,那模样好像要把他吃了。
徐越舔了舔自己湿润的嘴唇,终于卸下了故作轻松的笑容,神情寡淡地看着他:“所以你是打算和我分手了吗?”
“我们什么时候在一起过?”傅庭川冷笑着反问,“什么都是你说了算。第一次接吻主动的人是你,先表白的人是你,逼我承认喜欢你的人也是你。分开九个月,你可以杳无音讯,然后突然回来,要我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徐越,你当感情是什么东西?你又当我是什么?”
“我解释过了……”
“我知道,为了我好嘛。你怕自己终生残疾拖累我,多伟大,多感人……”傅庭川“呵”地冷笑了声,把旁边的椅子用力踹了一脚,“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你哪次手术死在手术台上,我们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最后一面!”
对于他来说,真正的爱情是两个人永远在一起,是相伴相守,相互扶持,患难与共,可在徐越的爱情观里,真正的爱情是成全,是牺牲,是一个人的地老天荒。
“我他妈这辈子做过的最傻|逼的事!就是当时答应了你离开!”
他独自度过了迄今为止的生命中最灰暗的时光。
他常在想如果当时自己没有走,如果他留了下来一直陪着徐越,哪怕徐越和曾经的程时逸一样,只能躺在病床上转动着两只眼珠子,他也应该还是幸福而没有遗憾的。
至少他亲眼见证了那个结局,至少他做了自己能做的所有的事,而不是在大洋彼岸的某个角落重复着日复一日的枯燥生活,像一只不停转动的齿轮,等待生锈脱落的那一天。
傅庭川从来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喜欢上徐越的,他只知道那种喜欢和爱很纯粹,也很深沉,那种爱里囊括着他所有的缺点和优点、美好和丑陋,他已经在那种爱里了自己,却发现原来从未看清过徐越。
他能隐约感知到一种被一个人完全支配的危险,可他宁愿承担那种风险,冒着溺死在那汪深潭里的危险。
哪怕万劫不复。
他突然觉得很累了,好像骨头里所有的细胞都已垂垂老矣。
他想他应该是恨徐越的,但其实他更恨的,是自己。
或许打从一开始错的人就是他。
是他太懦弱了,宁愿选择逃避,也不愿陪着徐越一起去面对那个可能的结局。
而懦夫一样的他,回过头来,却又恬不知耻地把背上那个本属于自己的锅甩到了徐越身上。
他终于承认,自己其实是一个浅薄而虚伪的小人。
傅庭川在地上坐了很久,徐越不敢叫他,默不作声地把碗筷收拾好了洗干净放到橱柜里,然后把刚买的一个西瓜切成小块放在果盘里,放到傅庭川身边。
他的心情也挺差的,知道今天谈不成什么,做完这些事后,便把口袋里的车钥匙放在餐桌上,蹲下来轻轻拍了拍傅庭川的肩膀。
“我先走了。等你冷静下来再联系我吧。”
徐越说完刚要转身,刚才还一言不发的傅庭川忽然叫了他一声:“徐越。”
“嗯?”
傅庭川抬起头,看着他的目光仍有些闪躲,睫毛微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