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在人们的注视下旁若无人的走到书架前,抽出一本书过来问高翔:“请问这本书好看吗?”
“外强中干的伪言情小说。从开篇那句被误用的‘天地不仁以万物为绉狗’就能看出端倪。从语言到内容都是半瓶子醋,说它传承《蜀山》是对《蜀山》的误解。当然这本书仍有看点,作者很会煽情,具体到技巧上可以称为‘苦情派’,从头苦到尾或许有人觉得腻味,可是对于女大学生那种层次的读者来说这就足够了。”
“女大学生!”她瞪大眼睛,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
“女大学生,这是一个被毁掉的词,通常用来指代情感过剩理性残废的那一类年轻人,和‘愤青’珠联璧合,象征了一种可悲的社会现象。”
“哼,你是说,我属于被毁掉的一代?”
“我没那么说。”
“过份!”
“别瞪我,这词不是我发明的,而且我也不会是最后一个使用它的人。”
“那你觉得这本书怎么样?”少女赌气似的拿起另外一本书问。
“一个被夸大的成就。没有想象力的人从中看到了想象力,没有文学素养的人从中看到了功力,没有幽默感的人从中看到了笑话,没有生活体验的人从中看到了所谓的生活气息——黑猩猩会剥香蕉,但它那两只前爪不能叫做手。”
“换一本!”
“这是一个关于日食和地球人去异世界的故事。缺乏想象力本来是一个缺点,然而太多雷同的作品使读者对于作者的想象力不再报以期待,平庸反而成为一种优点。”
“再换一本……”少女不服气的选出一本封面很有格调的小说,非要逼高翔说出几句好话似的。
“这是一本有着虚无飘渺优美意境的名字的书。作者是当今奇幻小说界的龙头老大,他本人比他的小说更有意思。如果你听他讲话,会觉得他是一个性情中人,或者说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现实主义者,然而看了他的书,你就会知道他骨子里其实是个理想主义者。这种复杂而且矛盾的性格使他既看不起真正利欲熏心的人,又不好意思承认自己有高于钞票的追求,所以经常会感到痛苦,他试图欺骗自己是个坚强的人,很多读者和他的朋友也被他骗了,实际上他经常会动摇,这本书就是动摇之后的产物。里面理想主义的因素比骗钱的因素更多,所以反响不如预期那么好,这是作者的可爱之处,也是可怜之处。”
“嗯,这个评价还算有趣,我以为你只会挖苦别人呢。”她特别从书架上拿出一本最旧得书,“这本书很受欢迎吗?看名字像是关于铸剑师的故事……”
“这本书的作者是前辈大师,如果说他的学识不是那么完美至少在人情世故方面是年轻作者无法比肩的。这本书在他所有作品中差不多是评价最差的,但是我却最喜欢,里面有**裸的欲望,和对欲望的流畅倾诉,如果没有能力和精力去阐述思想,不如向他这样去倾诉欲望,至少你能让自己觉得很爽。很多人读过这本书后也觉得很爽,所以这种写法现在已经发展为一大流派,并且渐渐走向穷途末路。”
“嗨,你说话真好玩,我再去找几本书,你给我点评一下好么?”
“不好。”高翔拿鸡毛掸子在桌上扫了几下,迫使若兰向后退,“我已经浪费了很多口水,你要是有良心就应该租几本书拿回去看,让我赚点茶水钱。”
“瞧你,干吗这么小气,听你讲故事比看书好玩多了,明天我还来找你。”
“千万别来——明天本店歇业。”高翔无意中发现书店里挤满了人,拿一本书当挡箭牌,在那里偷窥若兰。“喂!你们几个,不许看白书!”鸡毛掸子在桌上敲得啪啪响,“内阅过来登记!”
大学生比较爱面子,虽然没心思看书但还是过来登记付款,找一处空位坐下,不时偷眼去看若兰——视线集中在她那核弹级杀伤力的胸部和热力逼人的美腿上。因为若兰的存在,内阅人数直线上升,书店里的席位坐满后居然还有男生愿意交钱站着看——当然是看人而不是看书。
“小女孩,你叫什么名字?”
“小、小女孩!?”少女哭笑不得,“我看起来很幼稚吗?”
高翔上下打量她几眼,说:“你穿成这样子不去逛街不去约会却在书店浪费时间,实在不像成年人应有的举动。”
“我姓林,林若兰,来这里是因为对你很感兴趣。”若兰轻盈的飞给他一个媚眼。若兰的魅力和雪晶灵素不一样,她是那种媚到骨子里的尤物,不经意中就会流露出诱人的媚态,如果存心勾引男人,佛祖也免不了动凡心,放在乱世,就是一红颜祸水的标本。
“对我感兴趣,那你一定没安好心。”高翔低声说。
“嗨,白头发的男生,你叫高翔对不对?”
“你怎么知道?”
“嘻嘻,我不但知道你的名字,还知道你是‘疯人院’的新生,我是你的学姐,小毛孩可要乖乖听学姐的话喔。”若兰笑嘻嘻的伸过手来拨弄高翔的头发。
“当心——蛇!”
“嘻嘻~骗谁呀!呃……”
小冷从高翔背后的风帽里昂起头来,对打扰她好梦的坏女人露出锋利的毒牙示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