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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群雄大会逐鹿盟主(1 / 2)

峰顶一角处,炊烟缕缕,十几名白色围裙的厨师,正在忙碌着调制菜肴。

这峰顶草坪,大约四五亩地大小,显然早已经过人工打扫修整,是以瞧上去十分平坦。

广坪正中,排列五席,桌椅之上,都用黄缎垫衬,但座位虚设,并无-人在坐。

姜宏目光一转,低声对胡柏龄道:“大哥,那正中五桌,大概都是各方霸主参与争夺绿林盟主之人的座位,周围大概是随行同来之人的座位”举目四望,瞧不到一处可隐身地方,不禁暗自奇道:“随行之人既到,为何不见正主?”

他乃久历江湖之人,略一沉思,已然有了主意,接道:“参与正主,想必在附近休息,他们既不派人迎接大哥,大哥也不必去找他们,反正那正中五桌席位之布设,十成十是各地霸主之位,大哥不妨和嫂夫人先行入席,选择一个最好的位置坐下。”

胡柏龄点头笑道:“这办法倒是不错。”转脸望去,只见数百道目光,尽投往娇妻身上。

要知谷寒香美艳绝人,姿色生香,任是何等稳重之人,见了她那等艳丽容色,也难正襟危坐,一眼不瞧,胡柏龄经常遇上这等尴尬之事,司空见惯,已经不以为意,但江北五龙却不禁一个个大怒起来,多爪龙李杰在五人之中,脾气最暴,不禁破口骂道:“没见过世面的下流坯子,挖了你们的狗眼,看你还瞧不瞧!”

他这几句话,骂尽全场之人,坐在较近之处的几个人,都听得字字入耳,立时有四五个人站了起来,说道:“你骂什么人?”

胡柏龄一皱眉头,暗道:全场之人将近两百之数,如果要打了起来,势非闹的一塌糊涂不可,正待出来,把当先站起几人压制下去,以镇全场,忽见谷寒香怀抱孩子,抢前两步,挡在李杰面前,说道:“你们要干什么?”

她虽是责叱之言,但声音娇脆动人,容色耀眼生花,几个站起之人,一齐都坐了下来,呆呆一笑,却是答不出一句话来。

入云龙姜宏低声叱道:“老四不要多事。”

多爪龙李杰忍不下胸中之气,冷哼一声,大步向前走去。

几人到了那中间席位之处,姜宏选了正中一桌主位,拉开椅子,笑道:“大哥大嫂就请在此席坐下,我和几位兄弟,到旁边席位上去。”胡柏龄看姜宏选择的席位,乃全席最好的座位,微微一笑,低声说道:“此位如非二奇的座位,定是那罗浮一叟的座位,我如坐了下来,只怕要把三人气个半死。”

姜宏道:“罗浮一叟和岭南二奇,联合召集天下英雄,争选盟主,装也要装出一点宽宏大度出来,纵然心中不满,也不致说什么难听之言。”

胡柏龄回顾娇妻一眼说道:“咱们就在这桌位之上坐下吧!”

谷寒香嫣然一笑,依着丈夫身边而坐,这一笑,如花盛放,引得四周群豪又是一阵骚动。

入云龙姜宏眼看两人坐好,回头对出云龙钱炳等低声说道:“走!咱们到左一侧空桌位上坐去。”

五人刚刚转过身躯,忽闻长啸划空,直传峰上,眨眼一个手摇折扇,身着长衫,面蒙黑衫之人,已越过群豪,直向正中席位之上奔来,正是四日之前,和胡柏龄在山谷中动手相搏,新起的江北绿林道上盟主,蒙面怪人。

此人在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仍然是不取下蒙面黑纱,但因他身法奇快,来势有如丸飞电击一般,大部分人均未看到他蒙着黑纱。

胡柏龄微微一皱眉头,瞧了他一眼,发现他站的角度,似正凝神望着娇妻,不禁心中微生怒意。

因那蒙面黑纱极是浓厚,胡柏龄只能从他神态之间,和他站的角度中,推想他正凝望着娇妻。

忽然心头一凛,暗道:“此人面纱这等浓厚,一点也无法瞧到他面色和眼中神光,不知他何以能够瞧到别人,而且在动手相搏之时,还能运用自如,难道他真能透物瞧人不成?”

心中动了怀疑之态,暗中留神看去,这一用心,竟果然被他看出了破绽。

原来那浓厚的蒙面黑纱之上,嵌着两块指甲大小的水晶石片,外面又有一层黑纱掩遮,而且那两片水晶石片的颜色,也是浓黑之色,和面纱颜色相同,不留心很难看得出来。

忽闻一阵喘息之声,四个劲装佩剑的少年,和两个疾服大汉,跑的气喘如牛般,冲向正中席位之处。

江北五龙,本欲要走,但因怕这蒙面怪人陡然出手攻击,立时散开,护守着谷寒香。

这时,分坐在四周席位上三山五岳的豪客,都纷纷站起了身子,注视着场中的举动,有些好事之人,已自缓步向场中逼去。

那蒙面怪人自登上峰之后,目光一直投注在谷寒香的身上,对场中混乱之局,浑如不觉一般。

四个黑衣劲装的佩剑少年,虽然跑的气喘如牛,但一见四周群豪有不少缓步向场中逼来,立时拔出背上长剑,排成一个半圆形,保护那蒙面怪人的背和侧翼。

陈文、陈武同时望了胡柏龄一眼,垂手静立一侧,动也不敢乱动一下。

胡柏龄目注两人,微微一笑,道:“咱们多年不见了,你们二位好吧?”

陈文、陈武望了一眼,同时躬身答道:“盟主大安”

胡柏龄道:“此一时,彼一时,兄弟那江北绿林盟主之位,早已为人取代,两位大可不必再这般称呼兄弟了!”

陈文、陈武目光转向那蒙面怪人投瞥了一眼,欲言又止。

出云龙姜宏冷哼了一声,正想斥骂两人几句,但却为胡柏龄用眼色阻止。

这当儿,已有不少江湖豪客,走近了那蒙面怪人身后停下,大声喝道:“你们懂不懂江湖上的规矩”几人一齐大叫出声,而且喝问之言,又彼此不同,声音有尖有粗,有高有低,听来刺耳至极。

那蒙面怪人突然转过身去,一扬手中的折扇,冷冷的喝道:“哪一个敢多管在下闲事,请向前再上三步。”

只听几声冷哼,同时响起,三个大汉同时举步而出。

那蒙面怪人忽的一扬左腕,目光之下但见三线白芒一闪,那三个举步同出的大汉,刚好同时大叫一声,一齐摔倒地上,整齐划一,分毫不差。

此人抬腕之间,立仆三人,使全场中人,个个心头一震,有几个准备随同三人身后出来的人,立时停下脚步。

那蒙面怪人冷笑一声,说道:“哪个还不怕死,再请向前三步。”

群豪互望-眼,面面相觑,谁也不敢抢先举步。

胡柏龄微微一笑,低声对谷寒香道:“咱们快些坐下!”横跨一步,在正中一席落坐。

谷寒香星目流动,四顾群豪,都为那黑纱蒙面怪人出手毒针立伤三人威势震慑,注意力都集中在他的身上,微微一笑,紧依在胡柏龄身边坐下。

出云龙姜宏打量了一下场中形势,低声对胡柏龄道:“这蒙面怪人出手极辣,眼下还不知伤到了哪一路的人物,此事只怕很难善罢干休,说不定要造成”

胡柏龄摇头笑道:“你们放心吧!不管伤的哪一路人物,都不致引起风波。任何人也不愿背上破坏绿林大会之责。”

果然,那拥来群豪,眼看同伴伤了三人,而且己方也不过十四五人,纵然一齐出手,也毫无制胜的把握,默然向后退去。

黑纱蒙面怪人,眼瞧群豪退下,冷笑一阵,挥手对四个佩剑少年和陈文、陈武说道:

“你们退下去吧!”转身在胡柏龄对面坐下。

要知这峰顶广坪之上,群集了天下各省各路的绿林人物,彼此之间,心中都存着敌对之意,谁也不肯帮助别人,是以,那黑衣蒙面怪人,虽然一出手就伤了二人,但除了正东两桌席位之上,奔来的十几个大汉之外,大都是袖手旁观,瞧着好玩的人,一看苗头不对,立时四散而去,直待那黑纱蒙面怪人,转身入座,才有三人奔了过来,把受伤摔倒在地上的三个同伴救走。

那蒙面怪人就坐后,两道眼神仍然盯住谷寒香瞧,幸好此时,江北五龙都已退到旁侧席位上,胡柏龄因自知娇妻美丽绝伦,凡是见到她的人,不分男女,都难免要多瞧几眼,平日习见此事,忿妒之心,消减很多,正待出口,暗中讽劝他几句,使他自行收敛一下放荡形骸的骄气,那黑纱蒙面怪人已抢先开口,道:“兄弟出道江湖之初,已听得胡兄大名,恨无机缘早日相遇,前宵有幸一会,果然是名不虚传。”

胡柏龄微微一怔,暗道:他怎么知道我的姓氏呢?忽然想到陈文、陈武,追随自己多年,对自己做事、性情,了若指掌,自是难怪他知道了。当下微微一笑,道:“好说,江北绿林,如非大驾出来领导,只怕早已闹成群雄分割,相互残杀之局了”

黑纱蒙面人朗朗大笑一阵,接道:“胡兄辛辛苦苦创出的基业,兄弟来坐享其成,说来惭愧得很。”

胡柏龄暗自想道:“此人初和我相遇动手之时,是何等的冷傲,不知何以此刻忽然变的这等谦和起来。”凝眸望去,只见黑纱重重,难见他脸上神情变化。

那蒙面人似已瞧出了胡柏龄心中怀疑之事,立时低声接道:“兄弟自出道江湖以来,还未遇过像胡兄武功这般高强之人,是以兄弟对胡兄早已倾服”他微微一顿,用更低的声音说道:“这次罗浮一叟和岭南二奇,召请天下绿林同道,会聚北岳,名是各凭武功,争夺天下盟主之位,其实,心怀鬼谋,早已预作布置,想一举歼尽不服三人出掌盟主之人。”

胡柏龄微作沉吟,想道:“此人面罩黑纱,不论昼夜,均不愿以庐山真面见人,如非有极大的缺陷,定然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隐秘,倒要防他一着。”故作镇静,淡淡-笑,道:

“不知兄台在何处听得这等消息?”

那蒙面怪人道:“不瞒胡兄,兄弟在这数日之中,已暗探罗浮一叟和岭南二奇临时巢穴三次,听得了几人不少阴谋,虽不敢说全盘了然,但已知大略梗概”他话至此处,突然住口一叹,道:“兄弟自离师门,从未遇上过敌手,但前宵和胡兄幽谷一战之后,顿感武功一道,深博精远,兄弟所学,极是有限。”

胡柏龄道:“客气,客气”

蒙面怪人道:“据兄弟纵观大局,眼下实力最强的仍属罗浮一叟和岭南二奇的联手之势,三雄、四怪虽然不可轻视,但如想问鼎盟主之位,那是自不量力,不过挟三雄、四怪,当可一壮声势”

胡柏龄听他纵论争霸绿林盟主大势,滔滔不绝,识见颇高,不觉暗自赞道:“此人不但武功卓绝,为生平所会顶尖高手,而且胆识过人,实乃不可多得之材。”心中暗生倾慕之感。

只听那蒙面怪人继续说道:“目下局势,一叟二奇已是智珠在握,稳操胜算,但如胡兄能和兄弟联手,当可使大局一转,盟主谁属又当别论!”

胡柏龄暗道:“此话倒是有几分可信。”但他乃持重老练之人,心中虽觉对方说的不错,但却不肯一口应允,微笑不语。

那蒙面怪人等候片刻,仍不得胡柏龄的答复,继道:“在下生平之中,从未服过他人,但自那夜和胡兄动手之后,心中即生敬慕之感,如果胡兄肯于折节下交,兄弟决无争取盟主之心,甘愿附骥追随左右。”

胡柏龄笑道:“咱们谈了半天,在下还不知兄台高名上姓?”

那蒙面怪人笑道:“兄弟姓钟,双名一豪”

胡柏龄道:“钟兄高见,兄弟极是佩服,不过”

话至此处,忽见四周群豪,纷纷站起身子,全场突然静寂下来,鸦雀无声。

回头望去,只见蜂顶一角突岩之后,鱼贯走出廿余人,有老有少,高矮不等,长衫、劲装,形形色色,正是天下各处,独霸一方的绿林魁首。

钟一豪低声说道:“走在最左面的那个长发散披,胸垂花白长髯,金箍束发,全身灰衣的人,就是罗浮一叟。”

胡柏龄目光锐利,虽然相隔距离甚远,但仍可看清罗浮一叟的面貌,只见他脸形奇长,双目暴突,两面太阳穴却高高突起,一望即知是内外兼修的高手。

这般人现身后,脚步突然加快,片刻间,已到正中席位之处。

四十几道目光,一齐投注在胡柏龄谷寒香的身上。一则因为两人落据的座位乃全场最为适中的正位,再者谷寒香容颜绝世,这些人虽是霸主一方的绿林盟主,极知自重身份的人,也不禁瞧她几眼,对那面罩黑纱,装束诡异的钟一豪,反而没有注意。

胡柏龄武功卓绝,定力深厚,虽在众目交投之下,仍然若无其事,神情镇静,视若无睹。

群豪怔视了胡柏龄等一阵,一个身着天蓝长衫,鹰鼻鹞眼,年约五旬左右老者,突然排众而出,抱拳对胡柏龄等说道:“三位在何处立窑,可曾接到邀请的柬子么?”

钟一豪冷笑一声,接道:“这北岳之会,乃是争取天下绿林盟主之位,任是何人,只要有兴参与,大概都可算上一份,这等盘根究底,不觉得有些小家气么?”

蓝衫老者突然一沉脸色,道:“朋友高名上姓,这话未免说的近乎狂妄,遍天下绿林同道何止万千,如果都像阁下一般,没名没姓的人,也要大摇大摆的高踞主席,未免大小视我们东道主了吧!”

钟一豪敞声一阵冷笑,声音尖锐刺耳,有如冰窟地中吸出来的一阵阴风,历久不绝。

蓝衫老者大喝一声,截断钟一豪冷笑之声,怒道:“你究竟是什么人,如再不报上姓名,可不要怪我开罪了。”

钟一豪冷冷的答道:“你虽不认识我,可是我却认识你是岭南二奇的搜魂手巴天义!”

此语一出,却使巴天义大大的吃了一骇,默然索思,想遍了天下绿林人物,仍然想不出什么人,整天面垂黑纱

要知钟一豪出道江湖之后,只在江北道上,忽隐忽现,和他动手的人,从来很少逃得过他的毒手,纵有一二个人,逃得姓命。但为了保存自己的声誉,也隐讳不言,谁也不愿把自己败在一个形貌姓名都弄不情楚怪人手中之事,告诉他人。是以钟一豪虽已取代胡柏龄成了江北绿林道上盟主,并未传播整个江湖

搜魂手巴天义名列岭南二奇,身份甚是尊祟,当着天下各路霸主之前,被对方直呼姓名,而自己却不知对方身份来历,心中甚感愧忿。但他乃见多识广之人,在未弄清楚对方底细之前,不肯贸然发作。两道目光投注在钟一豪脸上,一语不发。

忽听一声大喝,一个全身劲装年约四旬的大汉,分开人层直冲出来。

此人身高八尺,脸色赤红,短须如刃,根报见肉,背上斜插一柄金背开山刀,刀面足足有一尺宽窄,只看那沉重的大刀,就可知其臂力过人,衬着他虎背熊腰,高大的躯体,看上去,神威凛凛。

胡柏龄微一侧目,瞧了那大汉一眼,冷然一笑,抬头望着天上一朵飘浮的白云。

那大汉冲出人层,环目怒视了胡柏龄和钟一豪一眼,说道:“在下崂山王大康,是那位打伤了兄弟属下,请出答话。”

胡柏龄听他自报姓名,忽然转过头来,又瞧了那大汉两眼,笑道:“阁下可是人称崂山三雄之一的勇金刚么?”

王大康哈哈一笑,道:“不错,兄台和在下素不相识,可是听得江湖上传言中,说过俺勇金刚么?”他身体高大,声如洪钟,哈哈大笑起来,响彻山峰,引得全场之人,齐齐向他注视。

胡柏龄淡淡一笑,道:“兄弟久闻崂山三雄的大名,今日幸会。”

说完,转脸他顾,不再瞧王大康一眼。

钟一豪忽的站起身子,道:“人是兄弟打伤的,你要怎么样?”

王大康浓眉怒耸,厉声喝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打伤崂山三雄的属下,分明是瞧我们兄弟不起”其人说话声音已经很大,这般大叫起来,更是震的人耳际嗡嗡作响。

钟一豪冷冷说道:“兄弟一向只知杀人欠债,却从不知偿命还钱。”

王大康怒喝一声,大迈一步,忽的一拳,直向钟一豪前胸击去。

他天生惊人神力,又练的外门功夫,一辈击出,有如铁槌撞岩一般,带起一股呼呼风声。

钟一豪冷笑一声,正想举手封架,忽听-个阴森的声音说道:“王兄暂请住手。”横里疾伸过一只手来,托住王大康击出右臂肘间关节。

这人出手奇快,疾如电奔,伸手一托,竟然拿住王大康的右肘,全场都不禁为之心弦一霞,连钟一豪也不自禁的转过头来。

只见那人面如淡金,长发散披,胸垂花白长髯,身着灰衣,正是发起这次绿林英雄大会的罗浮一叟霍元伽。

王大康右肘关节被人托住,全身力气用不出来,侧目怒视罗浮一叟,问道:“霍兄出手拿住兄弟肘间关节,不知是何用意?”此言一出,群豪之中一大半忍不住微微一笑,他这般大呼大叫质问于人,不啻自供技不如人,但他却问的理直气壮,面无愧色。

罗浮一叟松了王大康右肘关节,笑道:“比武即将开始,王兄心中纵有不平之气,也望能瞧在老夫面上,忍耐片刻,待一会再说不迟。”

说完,也不待王大康答话,转脸望着胡柏龄道:“这位兄台可是江北绿林道上盟主,人称冷面阎罗胡柏龄的胡兄么?”

这几句话,顿使在场的各方绿林霸主为之心头一震,不约而同把目光投注到胡柏龄的脸上。

要知胡柏龄率领江北绿林人物,抗拒少林、武当两派联手,独斗少林高僧天明大师之事,传遍了天下,江湖中人,很少不知胡柏龄三字,是以,听得罗浮一叟叫胡柏龄三字之后,都不禁心头一跳,转脸瞧去。

胡柏龄缓缓站起身子,抱拳笑道:“兄弟已退出江湖,洗手归隐,不再过问江湖之事,但闻恒山大会之后,竟难自抑制,兼程赶来北岳,承诸位不弃下愚,允准兄弟占得一席之位,在下心中感激至深。”

罗浮一叟霍元伽哈哈一笑,道:“兄弟本已和巴氏兄弟奉柬相邀,只因胡兄行踪隐秘,无法觅得大驾,难得胡兄及时赶来,使这北岳之会生色不少。”

他微微一顿后,又转脸望着面垂黑纱的钟一豪道:“请恕在下眼拙,不识这位兄台,但眼下之人,都是江湖上各地雄主,兄台这等故示诡异,黑纱遮面,不觉着有些太小家气么?”

钟一豪冷冷接道:“争夺盟主之事,各凭武功,至于在下面垂黑纱,似乎无关紧要吧!”

罗浮一叟冷哼一声,道:“藏头露尾,故弄玄虚,岂是大丈夫的行径?”

钟一豪道:“霍兄如果看不顺眼,兄弟待会先请赐教!”此人冷傲异常,言词犀利,每一句,都使人难忍难受。

罗浮一叟冷笑道:“好!届时老夫自当揭去你垂面黑纱,让天下英雄瞧瞧你庐山真面”

钟一豪道:“只怕未必见得!”

罗浮-叟双目一瞪,神光湛湛的逼射钟一豪,似要发作。

钟一豪暗中运气戒备,口中却又冷冷的接道:“霍兄如果等待不及,咱们就先打上一场,然后再吃酒不迟。”他句句字字,都含着挑战之意,只激的霍元伽一张淡金脸变成了铁青之色。

胡柏龄眼看局势剑拔弩张,大战一触即发,赶忙接口说道:“两位暂请息一时气忿,待会比武之时,兄弟当拭目一看两位身手。”

罗浮-叟冷笑一声,突然高声说道:“摆酒。”转身走到左侧一桌坐下。

他本来预备高踞正中一桌主位,但因座位被胡柏龄夫妇抢了先去,只好退居其次,抢了左面一桌主位。

这般人都是江湖之上,一方雄主,谁也不愿屈居人下,听得罗浮一叟大叫摆酒,立时纷纷抢奔席位,动作迅快无比,有不少为抢主位,还暗中较量了几招武功。

但闻一阵冷笑,怒哼交织,几股潜力激荡成风,吹的桌椅上黄缎垫子飘飘飞舞。

搜魂手巴天义目睹大家争坐主位的情景,冷笑一声说道:“恒山大会,旨在就我江湖绿林道上,推举出一位武功高强,才智出众之人,主盟大局,并非请诸位争坐上席来的”

他话还未完,群豪争位已息,武功较高之人抢到了主位。

众豪刚刚坐好,忽闻一阵当当锣声起自峰下。

锣声来势奇快绝伦,倏忽之间,已达峰上,群豪各自心头一震,不约而同,转脸瞧去。

只见一个身穿天蓝长衫,头包方巾,腰束丝带,左手高举两块一尺长短的铁板,右手拿着直径八寸的一面铜锣,四旬上下文士装扮之人,大步直向正中席位上走来。

谷寒香星目流波,瞧那举板拿锣之人,低声对胡柏龄笑道:“这位算命先生可也是来争那盟主之位的么?”

原来此人除了双手的锣板之外,肩上还挂着一个长长的白布袋子,上面写了碗口大小一个“命”字,下面两行小字写道:

神卜断祸福。

铁笔判生死。

胡柏龄还未及回答谷寒香相询之言,那算命先生已然抢先接道:“好说,好说,在下一个算命之人,岂敢觊觎那绿林盟主之位,只因闻这次北岳大会,群集了天下绿林道上精英,在下想赶来作点生意,祸福寿禄,错一句分文不取。”说话之间,人已在谷寒香左侧席位之上坐下。

搜魂手巴天义冷哼一声,大步直走过来说道:“兄台如是来参与英雄大会,我们竭诚欢迎,但如存心捣乱而来,哼哼!那就不要怪兄弟出手伤人了。”

那算命先生似是十分畏惧巴天义,竟然一语不发,放下手中铜锣铁板,正襟而坐。

罗浮一叟霍元伽缓缓站起身子,高声说道:“兄弟这次和岭南二奇具名邀请诸位,聚会北岳,承蒙诸位赏光,不惜千里跋涉之苦,赶到这寒碧崖上,兄弟甚感荣宠,如有简慢之处,尚请诸位海涵”话至此处,突然一顿,举手大喝道:“上菜!”

但见广坪一角中,急步奔出来几个上身穿白衣的青年,各自端起一盘菜肴,健步如飞的送到了各桌之上。

这些人似都是久经训练之人,动作迅快,健步如飞,但盘中菜汤,却点滴不溢。

胡柏龄瞧的心中一动暗道:“这般人分明都有着武功的基础,八成是三人门下弟子或手下亲信。”立时暗中留上了神,果然被他瞧出这些送酒上菜之人,身上都似带着兵刃,当时暗示给钟一豪。

钟一豪轻轻的咳了一声,暗中运集功力,蓄势以待。

这时,正好有一个手捧菜盘的白衣少年走将过来,钟一豪俟他走近桌旁之时,陡然伸手,一指点去。

那白衣少年耳目极是灵敏,钟一豪点出之势,已够迅速,而且猝然施击,事前毫无警兆,竟然被他一闪避开。

罗浮一叟霍元伽,冷哼一声,右手一扬,一物破空飞来,劲急生啸,直向钟一豪前胸射来。

胡柏龄若无其事的举起酒杯对那算命先生装扮之人笑道:“在下敬你一杯。”

那算命先生微微一笑,道:“这个穷秀才如何敢当。”

但闻呼的一声轻响,胡柏龄手中酒杯正好迎着飞来之物。

众豪转头瞧去,只见一支筷子,由胡柏龄手中酒杯对穿而过,但却酒杯不碎,满杯酒点滴未溢。

这等旷绝的手法,简直是罕闻罕见,只看的在场群豪一呆。

只听罗浮-叟阴沉沉的冷笑一阵,道:“冷面阎罗之名,果不虚传。”双手齐扬,两支筷子并排飞来。

胡柏龄突然朗朗大笑道:“想不到兄台还是位黉门秀才,失敬,失敬。”暗中潜运真力,手中酒杯,陡然破空而起,直向上飞去,五指一开一合,竟把两支破空而来,势道劲急,力透山石的筷子,夹在正中三指之间,并把落下的酒杯接住,口中仍然和那算命先生谈论着,始终未转头瞧过罗浮一叟一眼。

这当儿,钟一豪已然把那白衣少年制住,撕去他白色衣,露出一套黑色疾服,腰间围着一条虎皮带子,分插了十二口柳叶飞刀,刀上一片蓝汪汪的颜色,立时可以辨出是经过毒汁淬炼之物。

钟一豪伸手解下那黑衣少年腰中的黑皮带子,高举手中,一阵阴沉冷森的长笑道:“罗浮一叟,岭南二奇,你们具名邀请天下绿林道上高手,聚会寒碧崖,可准备一网打尽强敌”

搜魂手巴天义不容钟一豪再说下去,大喝一声,飞扑过来。

胡柏龄回头对谷寒香道:“罗浮一叟、岭南二奇阴谋被当场拆穿,只怕他们要恼羞成怒,提前发动。”话至此处,全场已成混乱之局,群豪眼看钟一豪当场抄出那白衣人身上淬毒兵刃,个个心生惊震,疑心酒菜之中有毒,那里还敢食用,纷纷站起身子,全场一片喝骂之声。

正中五桌席位上,坐的客人,也都脸色大变,纷纷起身。

罗浮一叟一看要激起众怒,立时高声说道:“各位暂请落坐,听我霍某一言。”

钟一豪已然由腰间抖出缅铁软刀,此人惟恐天下不乱,想藉机引起一场双战,高声接道:

“在下实想不到霍元伽竟敢以这等卑劣手段,加诸天下绿林同道,各位请谨防酒菜之中有毒”

搜魂手巴天义本已飞扑向钟一豪,却被胡柏龄遥遥一劈空掌风,震的人在空中连打了两个转身,落在中途。

这一击劲道奇大,巴天义虽然已运气全身,但仍被胡柏龄虚空一击的掌风,震的气血浮动,不禁心头大感惊骇,脚落实地,立时闭目而止,运气调息,如果胡柏龄趋势再劈出一掌,必可将巴天义震毙掌下。

场中局势已成混乱,群豪被钟一豪挑拨之言,激的怒火大炽,但闻一阵乓乓乒乒之声,桌碗横飞,菜肴满地。

罗浮一叟霍元伽眼瞧大局已难挽回,初步毒计已败,全都是那蒙面怪人所扰,心中恨不得一掌把钟一豪震毙手下,但他乃见闻博广,心机深沉之人,心知此刻群情激昂,都是对自己而发,如若一出手,必成众矢之时,强忍住心头怒火,一语不发,冷眼看局势变化。

原来霍元伽和岭南二奇预计在酒至半酣之时,再在酒中下上强猛的毒药,一网打尽天下高手,把几个强敌除去,胁迫其他的人相从,先取盟主之位,再设法整除异己,那知竟被钟一豪破坏,叫他如何不恨。

群豪闹过一阵,情绪逐渐平复,全场之中,只有中间五桌仍然桌椅整齐,碗碟无恙。

只因中间五桌之人,都是各地雄主,一方首脑身份,都有几分矜持之心,虽然对罗浮一叟和岭南二奇不满,但还能自持不乱。

霍元伽直待群情平复之后,才拂髯大笑,道:“兄弟和岭南巴氏双杰,费尽气力才把桌椅运上这绝峰之顶,备下酒菜,替各位接风洗尘,不想诸位竟因人几句挑拨之言,打的桌椅横陈”

钟一豪冷笑一声,接道:“兄弟破坏了这个毒谋天下绿林英雄之事,霍兄觉着有些不服是么?”

霍元伽道:“阁下没名没姓,面蒙黑纱,故作诡异神秘之态,挑拨是非,激动群情,不知是何用心?”

他微一停顿之后,突然高声说道:“诸位之中,想必有不少辨解毒药的能手,请相验一下兄弟的酒菜,是否有毒。”

钟一豪一声长啸,压住群豪嘈乱之声,接道:“霍兄老谋深算,岂肯在初上酒菜之中下毒,这-点,就是兄弟也不会为之。”

罗浮一叟阴阴一笑,道:“阁下处处撩拨兄弟,不知是何用心?”

说完,缓步向钟一豪身侧欺去。

他虽久走江湖,但也受不了钟一豪连番挑逗,准备出手。

胡柏龄眼看局势已有利于己,原来拥护罗浮一叟之人,经这一番大闹之后,已然动摇,当下大声喝道:“事已至此,霍兄也不必多费口舌解释,各位来此之意,并非想讨三位一杯酒吃,我们绿林中人,不应作虚伪之言,兄弟说话,一向真诚,不如就此开始比武,早决盟主谁属!”

群豪相互望了一眼,各自暗中点头。

钟一豪大声说道:“这位胡兄说的不错,就请三位主事宣布这次比武的规矩!”

罗浮一叟冷然说道:“既然如此,咱们两个先比上一场再说!”

身子一晃,直向钟一豪身前欺去,动作迅快,一闪即到。

胡柏龄冷笑一声,大喝道:“且慢。”身躯一转,人已挡在钟一豪前面。

霍元伽本已举手击下,钟一豪也横刀待攻,双方即将动手之时,胡柏龄却在两人快要搏击出手的刹那,冲到了两人身前,一招“划分阴阳”把两人硬分开了。

罗浮一叟只觉一股强猛的潜力,直逼过来,挥掌一挡。

两人都暗自潜运真力,一较暗劲,彼此都不禁心头一震,半斤八两,难分胜负。

胡柏龄道:“霍兄乃武林间久负盛誉之人,这等气量狭窄,不怕天下英雄耻笑?”

霍元伽道:“胡兄这般强自出头,可是想先和兄弟比划比划?”

胡柏龄哈哈一阵大笑道:“霍兄如果有兴,兄弟自然要奉陪,不过咱们两人的生死胜败,只不过个人荣辱,对争夺盟主之位,并无补益,是以兄弟之意,想请霍兄把这次柬邀天下绿林同道的用意为何,争取盟主之位的方法,当众宣布,以凭各位参与大会的英雄裁决,如果大家认有不妥,也好提出修正,如霍兄办法周详公正,大家都表同意,那时霍兄如愿向兄弟挑战,兄弟决不推辞。”

他乃聪明异常之人,心知眼下集聚的群豪,乃天下绿林道上的精英人物,如果激起群愤,引起群攻,纵有通天本领,也难抵天下英雄联手攻势,罗浮一叟,岭南二奇,处心积虑,早已有备,不知暗中运合多少同路之人,虽经钟一豪当面揭穿阴谋,离间了不少人心,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还不知有多少人和他同谋,单是他那送酒办菜的属下,人数已然近百,如果再被他暗中联合有人,群斗起来,自己方面,人数先就吃了大亏,而且争夺盟主的方法未讲,大打一场,也难求得结果,是故,不愿出手和罗浮一叟相搏。

果然他这几句,正大堂皇之言,使不少绿林英豪随声附和,要罗浮一叟,先说出争夺盟主之位的办法,然后再动手比武不迟,群情激动,你言我语,刹那间场中又现出一片混乱之状。

罗浮一叟眼看形势对自己愈来愈是不利,如再存投机取巧之心,只怕真要闹的天下绿林豪雄,携手联攻自己,只好高声说道:“各位既都有早些争夺盟主之意,兄弟自应顺附众情”

群豪顿时平静下来,刹那间鸦雀无声。

霍元伽提高声音道:“武林间各大门派,都彼此互通声息,常有数派联手分别对付我们同道之事,想必各位都有所闻,用不着兄弟举例详说。”

他微微一顿后,接道:“因此,兄弟才想到咱们亦应彼此联合一体,相互救援,以对抗那般自鸣正大门户出身的侠义人士,不过此事想来容易,如要做到,却是一件大不易为的事,兄弟和岭南二奇,再三相商,才决定柬邀各位来恒山一聚”

钟一豪冷冷的接了一句道:“借此机会一网打尽天下英雄”

罗浮一叟怕他再说下去,高声接道:“我绿林同道,天南地北各居一方,平日很难聚会一起,借此机会彼此一叙,也好共商对付敌人之策,不过,蛇无头不行,鸟无翅不飞,如不推举出一个人来主盟其事,事令无法统一,自难和人对抗,是以,兄弟相借这次聚会的机会,推选一位盟主出来主持其事”

群豪齐齐转过头来,投注在罗浮一叟脸上,神色肃然,听他宣布比武方法。

霍元伽目光缓缓由群豪脸上扫过,接道:“我们在江湖上闯荡的朋友,推举盟主方法,自然要以武功为主,不过,刀枪无眼,动起手来,自难免有所伤亡,兄弟为减少比武伤亡,想出了一个法子,凡欲参加争夺盟主的人,必先通过三关考验,然后才可参与比武,如果无能通过三关考验,那就要被取消参与争取盟主的资格。”

胡柏龄笑道:“霍兄办法不错,此举可减少很多伤亡,但不知那三关考验方法为何?”

罗浮一叟道:“所谓三关考验,办法容易至极,第一种是轻身工夫,第二种是内家真力,第三种请随意现露一手武功,因为各人所学不同,有以掌力雄浑著称,有以内力深厚驰名,如果三关考验,全都硬性规定,未免有失公平,故而兄弟在第三关考验之中,任凭各位自露一招绝学,此关最易,但也最难,个中道理,想诸位都很明白。”

忽听一人高声说道:“参与比武之人,是否定要先通过一、二两关考验?”

霍元伽微一沉吟道:“这个兄弟事先已经想到,为顾及所学不同,成就各异,一二两关以通过其一为准”

他微微一顿后,突然高声说道:“兄弟想这三关考验之策,最为重要的并非是考验各位武功,而是希望各位目睹群豪显技之后,自知无能取胜之人,知难而退,免得多招伤亡。”

胡柏龄道:“霍兄想的不错!但眼下时光不早,既然早有准备,那就请早些开始吧!”

霍元伽道:“诸位稍请休息,兄弟就叫人布置。”说完,高举双手,互击三掌。

但见二十余个白衣少年,分执应用之物迅快奔入场中,搬开正中桌椅,片刻间布置妥当。

胡柏龄看场中布置之物,简单无比,一目了然,一枝高约两丈,大指粗细的竹子,顶端横着一条一尺多长,火香般的细枝,竹枝后丈余处一面方桌之上,放着三十余块大如鸭蛋的石块和一大桶清水,二十余个酒杯,方桌过去,两丈左右处,分站十个白衣少年。

场中布置虽然简单,但大部江湖豪客却看的脸上变色。

罗浮一叟哈哈一笑,道:“各位看场中简单布设,想必心中已经明白”

胡柏龄道:“霍兄这等布置,虽然能使人一目了然,但武功一道,无穷无尽,最好能将霍兄心中预想的考验方法说出,也好让我们增长一些见闻。”

霍元伽冷冷一笑,道:“胡兄最好少寻兄弟开心,比武开始后,兄弟自当先行领教威震江北的拐内套剑绝技!”

胡柏龄微微一笑,道:“好说,好说,兄弟自然要舍命奉陪!”

罗浮一叟似是已被激的狂怒冲心,胸前长髯根根直垂如针,仰天一阵怪笑,如猿啼鹤唳,听来刺耳至极-

阵怪笑过后,似是发泄了他胸中不少积忿,脸色缓和不少,沉默片刻,才缓缓说道:

“这竖立竹竿上的横枝,是一种极为嫩脆的草茎,着力稍重即折,兄弟之意,凡是自觉轻功过人的朋友,不论手抓足着,只要不损不折草茎,即算通过一关”

他微微一顿,指着方桌上的卵石和一桶清水接道:“这第二关以考验内功为主,软硬二功任择-种,不论掌击指点,或用手拍,以碎去桌上一块卵石为通过,或以桌上酒杯盛满清水,以内家掌力吸出杯中存水,但不许点滴洒在桌上,不能让酒杯移动破损,碎石、吸水任选一种,至于第三种兄弟胸无成见,各位任意表演一种武功,堵侠都是身负绝技之人,各以所长,或掌或指,兵刃暗器,随意表演,但只限一招,兄弟已派了十名属下,听候使唤,各位需要什么应用之物,尽管吩咐他们去办。”

当场众豪听完罗浮一叟一番话后,登时有一些人知难而退。

霍元伽目光如电,缓缓扫了未退出的众豪-眼,又道:“兄弟既然设下三关考验,自应当先献丑”余音甫落,突然一提真气,双臂一振,高大的身躯,陡然凌空直起,疾如离弦弩箭一般,倏忽之间已到了那竖立竹竿的草茎之上,果然如着实地,草茎竹竿,稳如磐石,毫未晃动。

在场众豪除了胡柏龄、钟一豪,和那算命先生装扮的中年儒士、岭南二奇外,各人心中都微生骇然之感,登时又有三处绿林雄主自动退了下去,场中所余,只不过二十余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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