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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初生之犊飞梭却敌(1 / 2)

李茂到岩后查看,忽听涧水“花刺”的一响,他暗哼一声道:“算你有种,果然来了!”

当下一紧身,跃落实地,便向峰下扑去。

这万月峡中四面山壁之上,垂有万道山泉,日夜都有泉水奔流之声,如果不留心,很难听得出来其它异响。

李茂存心而来,特别留神,但奔下山壁之后,但见溪水淙淙,那有一点人影,不禁心头大奇,暗道:“难道我听错了不成。”

他乃久走江湖之人,四下瞧了两眼,故作若无其事一般,向山壁间一处大突岩上走去,心中暗自盘算道:“山上已有几处暗桩监视,我不如隐在那大岩之后。”

忖思之间,人已到了那大岩旁边,正待闪入岩后,突觉身后风声飒然,心知有异,急忙一个箭步,向前跃去。

他应变之势虽快,但来人身手奇高,竟然比他还快,李茂双足刚一着地,连头还未来得及回转,突然肩后“风府穴”上一麻,已被人点了穴道。

只觉衣领被人紧紧抓着,提了起来,直向那大岩之处走去。

这块突岩,足是有两间房子大小,但岩石相距山壁,还有三四尺远近。

李茂穴道虽然被点,但他神志尚清,只见那巨岩和山壁之间,站了两个背插宝剑的道人,只因穴道被点,无法叫出声来,空自心中焦急。

但觉衣领一松,被人摔在地上。

抬头看去,只见点中自己穴道之人,也是位中年道士,身着黑袍,胸垂墨髯,目中神光如电,一望而知此人内功十分精深。

但听他冷笑一声,说道:“万晓光可在谷中”忽然想到他穴道被点,难以开口说话,当下接道:“现在拍活你被点穴道,但如妄图逃走,可别怪贫道不教而诛。”说完,果然拍活了李茂穴道,此人不知是没有江湖经验,还是自恃武功高强,拍活李茂穴道之后,缓步退到后面山口一站,说道:“你现在可以答复我的话了。”

李茂转头望去,只见刚才站在岩后的两个道人,已然拔出宝剑,挡在前面出口,前后出路,已被人封挡,当下说道:“你问我什么话了?”借机微一抬头,向上望去,只见两旁峭壁,高有数丈,绝非自己轻功能够一跃而上。

那中年道人冷冷地说道:“我问你万晓光是否在家?”

李茂随口应道:“你是什么人?怎的问话毫无礼貌。”心中却在暗暗盘算,如何设法脱身,或是招呼同伴。

那中年道人怒道:“我是问你的话,你倒敢反问起我来了?”

李茂道:“你如不说明身份,在下自不便说出谷主行踪。”言中故卖关子,叫对方猜想不透。

那中年道人仰脸冷笑一声,道:“贫道白阳,特来找万晓光,清结一本旧帐。”

李茂凝目沉思了片刻,自言自语地说道:“白阳道长!几位可都是武当派的门下?”

白阳道长武功虽高,但从不涉足江湖,是以知他名头之人不多,当下脸色微微一变,道:

“不错,万晓光如若不在谷中,贫道也不便和尔等为难,不过你要转告于他,三日之后,贫道重来相访!”

他见李茂竟然不知他的名头,忽然觉着堂堂的武当派四老之一,在江湖之上竟这等籍籍无闻,一气之下,忽然改变了主意,侧身让开了一条去路。

李茂微微一笑道:“武当派乃江湖上堂堂正正的剑派,做事正该光明磊落,在下定当遵守道长吩咐之言,转禀谷主,三日之后恭候大驾。”

白阳道长被他拿话一扣,只好冷然说道:“既是如此,三日后贫道再来,届时不管他在与不在,贫道一样深入你们万月峡中,凡有拦阻,一律格杀!”李茂抱拳说道:“道长但请放心,三日之后,在下准在峡口恭候大驾。”

白阳道长冷哼了一声,转身疾奔而去。

另两个身背宝剑的道人,一见白阳道长急奔而去,立时相随奔走。

李茂望着几人背影去远,急急向谷中奔去,只见万晓光一人端坐大厅之上,独自品茗,当下奔了进去,拜伏地上说道:“李茂有事禀告主人。”

万晓光挥手笑道:“你起来。”

李茂道:“武当派白阳道长”

万晓光道:“我已经知道了,你立刻通知他们,各自准备,第三天一早撤退各处暗桩,齐集门前草坪之上等候。”

李茂怔了一怔,站起身子,奔出大厅。

万晓光缓缓站起身子,在厅中走来走去,满脸忧虑之色,忽听厅外传入万映霞娇脆的声音叫道:“爹爹!”大步奔了进来。

万晓光故作欢愉之容,回头笑道:“你们到哪里去了?”

万映霞神色紧张的说道:“刚才我和师兄看到了几个佩剑道人,不知是不是武当派中人?”

万晓光道:“你们和他们动了手吗?”

万映霞回头望了望相随身后的师兄一眼,说道:“以我之意,要追上他们问个明白,但师兄却极力拦住,不要我出手,叫我早些回来告诉爹爹!”

万晓光两道眼神凝注在爱女和弟子脸上,神情十分凝重地说道:“你们两人过来!”他缓步走到桌案之旁,在一张太师椅上坐下,声音十分低沉地说道:“爹爹有几句话,要告诉你们,不知你会不会听?”

万映霞呆了一呆,流下来两行清泪,说道:“爹爹可是要女儿和师兄离开此地,避仇远去吗?”

万晓光轻轻叹息一声,道:“孩子!你很聪明,猜的不错。”

万映霞道:“爹爹武功绝世,为什么要这般害怕白阳道长寻仇?”

万晓光道:“武当派乃当今武林中一大剑派,门下弟子众多,咱们万月峡这点实力岂能抵拒得住,爹爹年过花甲,生死之事,早已不放在心上,近两月来,每日愁苦难遣,全都是担忧你们两个”

文天生急上前两步,拜伏地上说道:“弟子身受师父一十五年教养之恩”

万晓光脸色一整,冷冷接道:“武当派的剑术,素有领袖武林之称,连我都未有胜人之能,你们纵然留在此地,也是于事无补,快些准备一下,立刻随我出谷。”

万映霞突然展颜笑道:“爹爹可要和我们一道走吗?”

万晓光微微一叹,道:“自你母亲死后,我-直对你宠爱有加,纵有错误之处,也不忍责罚于你”话至此处,泪水滚滚夺眶而出。

万映霞大叫一声:“爹爹。”直向万晓光怀中扑去。

万晓光轻拂爱女秀发,黯然叹息一声,接道:“如不是为了看顾你这孩子,爹爹早已追随你妈妈于九泉之下了”

大厅之中,弥漫着悲怆气氛,个个泪水如泉,万映霞娇啼之声,更是远传厅外。

忽听一个洪亮的声音,起自大厅门口,道:“什么事,害得大哥这等伤神。”

万晓光推开爱女,拭去泪痕望去,只见虬髯绕颊的雄伟大汉,和一个绝世无伦的美女,并肩站在大厅门口。

来人正是领袖天下绿林的冷面阎罗胡柏龄,和他的爱妻谷寒香。

万晓光急急迎了上去,强作欢颜,抱拳笑道:“不知贤弟夫妇驾到,未曾远迎,尚望恕罪。”

胡柏龄缓步入厅,躬身作礼,答道:“大哥怎的对待小弟也这等客气起来?”他目光缓缓扫掠过万映霞和文天生两人脸上,又道:“大哥这等感伤,定然有什么忧苦之事,不知可否相告,小弟或可为大哥一解忧虑。”

万晓光强作笑颜道:“今日是你大嫂忌日,我们谈起此事,不自觉的悲从中来,倒叫贤弟见笑了。”

胡柏龄微微一笑,也不再问,转过话题说道:“兄弟近数月中,一直忙碌着内部琐事,未能前来拜望大哥”

他微微一顿,脸上泛出欢愉之容,笑道:“总算这数月时间,没有白费,‘迷踪谷’已为兄弟整理的初具规模,后日中午,兄弟准备盛宴属下,特来奉邀大哥”

万晓光一皱眉头,说道:“贤弟一代霸才,竟能在短短数月时间之中,有此大成,‘迷踪谷’人迹难至,贤弟却把它改作天下绿林盟主的总寨,天然形势,再加上贤弟一番苦心布置,想来定当如铜墙铁壁了”他微一沉吟,又道:“不过,近日之中,正值你大嫂忌辰,小兄心绪不宁,赴会之约歉难应邀了。”

谷寒香正待开口劝说,胡柏龄已抢先起身说道:“大哥既是心情不佳,小弟怎敢相强,兄弟这就告辞!”

站起身来,深深一揖,拉着谷寒香向外走去。

万晓光缓步送到大厅门外,高声说道:“贤弟慢走,小兄不远送了。”

胡柏龄回身说道:“大哥心绪不宁,怎敢有劳相送!”

万晓光站在大厅门口,直待两人背影完全消失不见,才缓缓转回厅中,说道:“你们即刻收拾点应用之物,咱们马上动身。”

万映霞樱唇启动,话还未说出口,万晓光突然一沉脸色,接道:“你如是有着些微孝心之人,就不该再伤老夫之心”

万映霞呆了一呆,道:“女儿怎敢”

万晓光道:“快收拾行李去吧!”

万映霞举起衣袖,拂拭一下颊上泪水,慢慢的转过身子,缓步向后走去。

万晓光目光转动,瞧了文天生一眼,看他仍然站着不动,微怒叱道:“你还不快去收拾行李,站在这里等什么呢?”

文天生垂泪说道:“师父请带着师妹离此,这峡中之事,由弟子出面”

万晓光冷笑一声说道:“好啊!你的武功已经比师父强了吗?”

文天生扑身拜倒地上,道:“弟子怎敢存这等狂妄之心”

万晓光道:“那你还不快去收拾衣物,当真要惹我生气,教训你一顿吗?”

文天生仍然跪在地上,垂首不言。

万晓光正当心绪欠佳之时,看他不言不语,心中怒火更大,飞起一脚,踢了过去。

但闻一阵乱响,撞得桌上茶杯横飞,文天生也被撞的皮破血流,但他却仍然跪在地上不动。

万晓光踢中文天生后,已觉出他没有运气抗拒,心中甚感后悔,但一时之间,又无法收住去势,百忙中一吸真气,力道虽然被收住许多,但去势仍然凌厉。

只见万映霞眼含泪光,濡濡欲滴,站在楼梯口处。

原来她听到了茶壶、茶碗的撞击之声,转回身来。

万晓光缓步走到文天生身边,挥手对站在楼梯口的万映霞道:“快去收拾衣物!”十几年来万映霞一直未见父亲发过这样大的脾气,瞧了被打的师兄一眼,转过身子缓步向楼上走去。

万晓光轻轻叹息一声,望着文天生说道:“白阳道长志在找我,我如不在谷中,事情就不能算完,你认为留在谷中就可以代替我了,孩子!你用心虽然可贵,但江湖险诈,却不是你能想得到!”

文天生慢慢的抬起头来,挺身站起,满脸坚毅之色说道:“师娘早逝,师妹一直追随在师父身侧长大,武当派人多势众,如若真的大举寻仇,绝非咱们万月峡能够抵拒得住,师父留此,和弟子留此,实无什么不同之处”

他微微一顿之后,又道:“师妹毫无江湖阅历,弟子年幼无知,对江湖上的事情,也是毫无经验,一旦遇上什么凶险,弟子实难相护师妹安全,不知师父以为弟子之言,是否有些道理?”

万晓光被他说的怔了一怔,沉吟半晌,道:“话是不错,不过你看的只是过于短见,别说我还未必真的会伤在武当派道人手中,纵然伤亡在武当派群攻剑阵之下,他们也将付出代价”他黯然叹息一声,又道:“孩子,我已活了六十多岁,早已把生死之事看穿,你师妹和你,都还是十几二十岁的人,来日方长,你们青梅竹马,从小在一起长大,两小无猜,情愫早植,这些事早就看到了我的眼中,我送你们离开万月峡,你们可一直奔她外公之处,那里山明水秀,风景绝佳,霞儿的外公和几位舅父,都是饱学之士,和他们相处一起,对你们都有甚大益处,唉!如果你们能够常留那青山绿水之中,作一对深山隐士,闲暇之时,游玩于山水之间,养情逸性,真真正正的度一生快乐时光,我纵然死在万月峡中,也将含笑九泉了,快去收拾衣物,立刻随我山谷。”

这一番话,无疑已把万映霞终身之事,托付于他,只听得文天生满脸紧胀之色,呆在当地,半晌才拜地上说道:“弟子!弟子”他心中实在早已对师妹倾心,但又觉保护师妹安全事大,非自己力能胜任,心中情绪矛盾,使他不知该说些什么,弟子半天,仍然是说不出所以然来。

万晓光道:“你们能否逃出武当派道人之手,还难预料,此事一半天成,一半人谋,还不快去收拾携带之物,再要延误时间,想走也走不了啦!”

文天生见师父心意坚决,知道再说无用,当下站起身子,转身回房,收拾好应用之物,带上兵刃、暗器,重回到大厅之时,万映霞已经在厅中等候。

两人携带的行囊,都很简单,除了几件随身的衣服之外,就是兵刃、暗器。

万映霞当先奔出大厅,但见万晓光背负双手,身背着一个蓝色包裹,站立大厅外台阶之上,脸上微现忧愤之色。

他回头望了女儿一眼,缓步向前走去。

万映震一看爹爹神情,已知他不愿多延时刻,紧随爹爹身后而行。

万晓光脚步逐渐的加快了速度,行约百丈,已是步履如飞,万映霞、文天生不得不施展轻身功夫疾追,不大工夫,已然翻越过两座山峰。

万映霞忽然想到,此次离开万月峡,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该到母亲坟上拜拜再走,当下高声叫道:“爹爹请慢走一步,女儿要到妈妈坟上奠拜一番再走。”

万晓光停了脚步,回头道:“此刻寸阴如金,不拜也罢!”

万映霞幽幽说道:“女儿这次一走,不知要哪年哪月才能重返万月峡中,奠拜母亲之墓”两行清泪,顺腮而下。

万晓光仰望着无际蓝天,沉声说道:“可以,但不许久留。”

万映霞道:“女儿拜过就走!”

万晓光不再多说,转身向丈许宽窄的峡谷之中走去。

原来万晓光心痛娇妻之死,不忍把她尸体埋去,异想天开,开出一个巨大的石棺,把爱妻尸体放在石棺之中,然后灌满清水,让水结成坚冰,棺盖是用一块白色透明水晶石做成,把这具石棺存放在十分阴寒之处,不使棺内结冰溶化,只需到那石棺之前,即可瞻仰爱妻遗容。

这条峡谷十分阴寒,山峰倒掩,非到午夜时分,难见峡月,但谷底两侧都是坚硬的石壁,看去虽是阴森,却是十分干燥。

深入约五丈之后,地势连向上升,万晓光领先带路,向上奔行。

这道峡谷,除了万映霞随父亲来过两次之外,平日甚难得父亲允准来此,文天生在万月峡中居住了十几年,却一直没有来过,他幼年之时,曾受过万夫人抚育之恩,对那多病娇弱的美丽师娘,怀念甚深,但却一直无法找到师娘的坟墓奠拜一下,他也曾暗中问过师妹,探询师娘遗体下葬之处,万映霞虽是对他无话不说,但独独对此事,不肯告诉于他,文天生问了几次之后,得不到答复,也不再问。

但见地势愈来愈高,直向一处崖壁所在走去。

万晓光似是十分小心,不时回头张望。

走完那崖壁倾斜的陡坡,到了一处突岩下面,抬头看去,立壁如削,已无去路。

万晓光又四下望了一阵,才回身在突岩下的光滑石壁上,用力一推,但闻一阵轻微轧轧之声,石壁突然裂开了一座石门。

一阵凉风吹出,使人顿生寒意。

这是一座两丈深浅的石洞,四面石壁,光滑如镜,靠后壁处,横放着一具石棺,万映霞目睹石棺,早已忍不住悲伤之情,娇喊一声:“妈妈。”扑在地上,大哭起来。

万晓光举起手来,轻轻挥弹一下脸上的泪痕,缓步走近石棺,低头疑视,默然无语,一颗颗泪珠,滴在石地上,发出轻微的音响。

文天生缓步随在师父身后,探头望去,但见那石棺之中,一片晶莹冰层里,仰卧着一个美丽的中年妇人,她嘴角间,仍然流现着微微的笑意,神志十分安详。

翠绿罗衣,在莹莹透明的坚冰层中,仍然光彩耀目,儿时的回忆一幕幕展现脑际,他想到这美妇人对他诸般的爱护,殷殷亲情,视若己出他想到她辗转病榻的痛苦呻吟,声声如诉,但当她清醒时,她仍然拉着他问长问短

只觉胸中热血沸腾,泪水夺眶而出,终于难再抑制住满腔悲苦,大叫一声,扑到那石棺之下,放声大哭。

万晓光黯然长叹一声,强忍着满腔痛苦,说道:“时间已然不早,咱们要上路啦!”

文天生长长叹一口气,缓缓站起身子,拭去脸上泪痕说道:“师父,弟子”

万晓光摇摇头不让他再说下去,接道:“我决定之事,永不更改,快些拿着东西走吧!”

万映霞经过一阵痛哭之后,心情似是平静不少,拿起放在地上的衣物,站起娇躯,当先退出石洞。

万晓光关好石洞密门,正待急步下山,忽见四个佩剑道人,并肩站在十丈外峡谷之中。

四个道人都在三旬以上,一色的青布道袍,满颊黑髯。

万晓光一旦临敌,激动情绪反而平静下来,大步直向山下闯去。

文天生、万映霞紧随身后,疾扑而下,骤见敌踪,三人都为之精神大振,下山的奔行之势,快速了不少。

顷刻之间,已然到四个道人身前一丈左右之处。

万晓光停下脚来,抬头打量了四个道人一眼,冷然问道:“四位可是来自武当山吗?”

左边一个佩剑道人答道:“不错,阁下想必是万大侠了?”

万晓光道:“不敢,在下万晓光,几位深入我万月峡来,不知有何见教?”

那左边的道人,似是几人之中的首领,合掌笑道:“贫道等是奉白阳师叔的遣派,不让万月峡的人随便他往,至于敝派白阳师叔和万月峡有些什么约会,晚辈等则不敢多问了。”

这几句话答的十分得体,婉转之中,和缓的说出了自己的心意。

万晓光仰脸大笑了一阵,道:“这万月峡乃是万某人费尽了千辛万苦开辟的地方,万某人要出就出,要入就入,几位既然想阻拦我们,不知凭仗些什么?”

那左边道人微微一笑,道:“大侠誉满扛湖,贫道已久慕大名,怎会轻生狂想,但白阳师叔之命,贫道又不敢违抗,只好请万大侠原谅一二,好在我等只是奉命,监视一方,待白阳师叔和万大侠见面之后,我等立即撤守”

他微微一顿之后,继道:“不敢相瞒万大侠,这万月峡四面八方,都早已有人守望,而且彼此之间,早已约定互通声息之法。”话至此处,倏而住口不言。

万晓光微微一皱眉头,心中暗自忖道:“听他之言,武当派早已在这万月峡四周满布暗桩,这两个孩子,毫无经验阅历,不知隐秘行踪,纵然闯过拦截,也难摆脱人家追踪铁骑”心念及此,忽想到了胡柏龄来,如若把这两个孩子交他带走,护送出去,纵有武当派层层拦劫,也是不惧。

正在为难之际,耳边又响起了那道人的声音,说道:“万大侠名重一时,又和敝派掌门相识,纵和白阳师叔有些误会的地方,也不难解释清楚,贫道等却不敢无故相犯。”左手-

挥,四个道人一齐向后退去。

万晓光听他说的甚是有理,暗道:“这话确也不错,白阳道长这等劳师动众,决难瞒得紫阳道长,只要紫阳道长亲身赶来,此事就不难圆满解决,如其让这两个毫无江湖经验的孩子,冒险远去,倒不如留在峡中静待变化。”

抬头看去,只见四个佩剑的道长,早已退过山弯不见。

万映霞聪明绝伦,看父亲犹豫神色,知他心中正在为自己之事愁苦,她不愿避仇远走,离开年迈的老父,当下说道:“师兄和我都是毫无江湖经验之人,与其避仇远走,倒不如和您守在一起好些”

万晓光轻轻的哼了一声,缓步向前走去。

出得峡谷,只见八个佩剑道人,远远站在一处山壁之前,刚好把出峡之路挡住。

原来武当派中之人,早已把这万月峡进出之路,摸的清清楚楚。

忽听两声长啸,接连响起,对面山峰之下,流星泻飞般奔下两人。

来人身法奇快,片刻工夫,已到八个佩剑道人身前。

只见那八个佩剑道人,疾忙旁侧一闪,让开了一条路,那两人也同时放慢脚步,昂头挺脸而过,神态之间,甚是倨傲。

万晓光微微一皱眉头,暗道:“这两人是哪里来的”

但见来人重又加快脚步,疾行如飞,眨眼之间,已到了万晓光等身前。

当先一人黑纱蒙面,一身劲装,腰中微微隆起,也不知佩带的什么兵刃。

随后一人,一身落魄的文士装扮,腰挂铜锣,肩插铁板。

奔到万晓光身前三四尺处,陡然停了下来,那面蒙黑纱之人抱拳说道:“在下等奉盟主之命而来,万大侠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万晓光明知故问地说道:“在下和两位素不相识,不知是哪位盟主派遣而来?”

那当先之人因有黑纱蒙面,无法看出他脸色神情,那较后文士装扮之人脸色微微一变,似要发作,但终于忍了下去,仰天打个哈哈道:“万大侠虽和我们素不相识,但总该知道当今天下绿林盟主胡柏龄了”

万晓光冷冷接道:“胡柏龄虽和我万某人有着金兰之义,但我万某之事,从来不喜别人插手,敬请两位上复盟主,就说我万晓光心领盛情就是。”

那蒙面之人突然插嘴说道:“武当派在这万月峡外,早已设下天罗地网,万大侠武功再高,也难以寡抵众,我们奉命而来,只是听候差遣,一切悉遵吩咐,决不擅自出手,万大侠尚请三思!”

万晓光将手一挥,道:“盛情只好心领,两位还是早些请回。”说着话,缓缓转过身,向前走去,头也不回地叫道:“生儿,霞儿,咱们走啦!”

那面垂黑纱之人冷笑一声,骂道:“好大的架子”

中年文士低声接道:“他不愿咱们插手相助,那也是无可奈何之事,咱们回去请命盟主,看他怎么处理。”

那面蒙黑纱之人重重的哼了一声,说道:“这老儿如此狂傲,如非他和盟主有过结盟之义,就这付神情,也得出手教训他一顿!”

那文士装扮之人微微一笑,道:“钟兄也不必把此事放在心上,咱们既是受命而来,只要能够复命就行,此人外形虽是狂傲,但他心中何尝不知万月峡这点实力,决非武当派中之敌,他所以这般恶言相加咱们,只不过怕失去他侠客身份而已。”

蒙面人不再接言,轻轻叹息一声,转身向前奔去。

且说万晓光带着弟子,爱女,缓步直向谷中走去,他心中一直在想着是否该让弟子、爱女离开万月峡,心有所思,不知不觉间,重又走回到庄院前面。

万映霞几度启动樱唇,想和父亲说话,但见他一直皱着眉头,几度又忍了下去。

直待到了庄院前面,万晓光才似有了决定,突然长叹一声,道:“好吧!你们避仇远走,既然未必能逃得武当派追踪铁蹄,倒不如留在万月峡中。”

文天生听得万晓光允准他和师妹留在峡中,才算放下心中一块石头。

万晓光心中似是甚为沉重,回头对两人说道:“你们先回去吧!

我要到外面去查看一下。”

也不待两人回答,放下肩上包裹,竟自走去。

原来他突然变了决定,想单人匹马去找白阳道长,寻一处幽静的山坳,单打独斗,硬拼一场。

万映霞望着父亲背影,心中忽然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大叫一声:“爹爹!”追了上去。

万晓光突然加快了脚步,但见人影一闪已窜入翠竹林中不见。

万映霞追过翠竹围墙之时,早已不见了父亲的踪影。

不知何故,她心中泛起一种莫名的凄凉,不由连声大叫:“爹爹!爹爹!”

但闻满山回音,尽都是呼唤爹爹之声。

她愈叫愈觉凄凉,叫了十几声后,忽然放声大哭起来。

不知道过去了多少时间,忽听一声沉重凄凉的叹息,起自身后,道:“霞师妹,别哭啦!

眼下大事正多,你如哭坏了身体,那就更不值得了。”

转脸望去,只见文天生剑眉愁锁,静静的站在一侧,他虽然在劝师妹不要哭,但自己却是热泪滚滚,直落下来。

万映霞挥袖拭去泪痕,道:“走!咱们找爹爹去!”

文天生道:“师父不要我们随同前去,纵然找到了,也将招惹他老人家生气,还是先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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