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未知的空间中,强烈的飓风席卷天上地下,发出低低的呜咽声。无尽骨粉似白盐、若柳絮,漫天飘洒。广阔无垠的白骨沙漠上,像是掀起了一场暴风雪,围绕着中央的天地大囚笼疯狂转动,将一切都淹没在里头。
天地大囚笼内,一白一红两道身影如同翻江倒海的孽龙,在白骨大军中飞速穿梭着,灵活无比。每一道神光扫出,每一尊拳影呼啸,都有数不尽的白骨士兵崩碎,庞大的军团被生生撕开一个口子。
又有兽影踏破苍穹,红莲照遍八荒,随那两道身影征战,在白骨大军中不断冲杀,势不可挡。
苏恒游离在白骨大军中,依靠狭小的交战接触面与不同的士兵不断碰撞,这时,一名白骨士兵突然出现在跟前,骨刀斜指,猛地一提,朝他面门劈来。
苏恒身子一侧,避开骨刀的锋芒,从侧方狠狠推出一拳,霸道的肉身之力将对方震得四分五裂。
然而,骨刀依然被那残缺的手臂握着,直直落下,将前方的一大群士兵活活劈碎。
“真狠!自己人都砍!”苏恒嘴角一咧,对它竖了个大拇指。
但他很快就笑不出来了,有了这名骨兵起头,后面的骨兵纷纷效仿。白骨士兵或为一人,或成一团,只要看到了苏恒,立马不顾一切地全力轰杀而来,攻势凶猛,根本不顾忌是否会伤到自己人。
砰砰砰……
如此无差别的大范围攻击,顿时给苏恒带来了庞大的压力。不仅是他,冷月舞也受到了同样的待遇。
没其他办法,一种种神术接连打出。幸亏他是真体之身,更兼修行《超脱心经》,体内蕴存的法力不知比常人雄浑了多少倍,不然还真撑不住这样的消耗。
在他的奋力反击下,白骨大军成片倒下,但他很快又发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那些被震散的骨兵竟会再生!
这是一个极其糟糕的消息。
冷月舞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即便是岁月的力量也没能将骨粉彻底化成虚无,她急喝道:“不行,白骨大军根本杀之不绝,我们就是铁打的,也经不起如此折腾。”
“你有什么办法?”
“没有。”
苏恒半晌无言,掌指拂过,骨兵纷纷解体,但很快又在远处重组形体,而后再次杀来,看得他眉头大皱。
苏恒摇摇头,无奈道:“先撑住吧。”
就这样,两人与白骨大军厮杀了不知多久,饶是以苏恒的真体之身,呼吸都开始变得粗重,冷月舞浑身香汗淋漓,跟从水里刚捞出来的一样。
这是快要虚脱的前兆。
“月舞,你还能撑得住吗?”苏恒有些急了。
“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冷月舞声音急促。
又是一个多时辰过去,白骨大军依旧如海潮一浪一浪拍打过来,永不停息。
这时,苏恒眼前一亮,他想起了铁索桥上的那道身影,猛地瞪大了眼睛,一种不可思议的想法自心底萌生,逐渐壮大。
他霍然转过身来,“月舞,你说我们要是放弃抵抗,会怎么样?”
“臭家伙儿,都这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冷月舞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难不成你真想和本小姐一起死啊?”
苏恒哑然,真体发威,将挡路的骨兵震开,三两步掠至少女身旁,两人背靠背地在大军中冲杀。
苏恒偏头问道:“你还记得铁索桥上的那人么?”
“记得,怎么了?”冷月舞疑惑,不知道苏恒为什么会在这时候提到他。
“你说,每个人踏上铁索桥,都会进入同样的空间,面对同样的危险么?”
“这个……”冷月舞略作思忖,不确定地道:“应该是吧,那九莲佛塔就是这样。当初我们在第四层打死了一只迦楼罗,但慕哥哥他们还是遭遇了迦楼罗,它们一模一样,只是不同时空的两个个体,所有人要面对的都是一样的。就算有所不同,也不会有太大区别。末日坟场可不会认人,而且我们和那人是在同一个地方,个中玄机,应与佛塔的同一层类似。”
“是,我也是这么想的。”苏恒声调稍稍抬高,“但是,我们看到他的时候,他在铁索桥上干什么?”
“他在……”冷月舞的话戛然而止,随即瞪大了眼睛,“他什么也没干!为什么?好歹也是王级高手,怎么可能会坐以待毙?!”
“如果我们的真身还在桥上呢?”苏恒眼中慧光闪烁。
“你的意思是,眼前的一切都是假的?”冷月舞反手将数十只骨兵打飞,很难相信,这样的场景会是幻境。
“不一定,但也不排除这个可能。”苏恒沉吟道:“在我还是在金丹期的时候,曾进入过一种异度空间,一个只属于神识的空间。亦真亦假,亦假亦真。说是真的,但那又像是脑海里构想出来的;说是假的,却又是如此真实,甚至能真正影响到神识。”
冷月舞也是听得惊讶,问道:“那你想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