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无恙,奈何被人以剑阵相逼,心中甚是不爽。”苏恒语气淡淡,洞察秋毫,见柳逸飞安然无事,便知先前倒飞回去的那柄紫剑多半是被这黑色光幕挡住,不曾建功。
柳逸飞微垂下头,默然不语,半晌又抬头道:“苏兄,此处乃是非之地,不宜久留,听在下一言,还请速速退去。此间之事,我可替苏兄善后,倘若将我师兄惊醒,一切晚矣。”
“你师兄?”
“待虚师兄功成圆满,返回宗门时,将引荐我入九霄阁。”柳逸飞解释。
苏恒看了看虚太一,又看了看柳逸飞,突然哈哈一笑,“九霄阁?哈哈哈!九霄阁!不过一群阴险狡诈的小人罢了,不入也罢,还不如在这百花城当个城主来得自在。”
柳逸飞脸色微变,“苏兄何出此言?”
苏恒摇摇头,“想必虚太一也无脸跟你说那丑事,我言至于此,你自好生思量。”
话锋一转,“我今至此,便是特意为虚太一而来,你想让我退去,却是不可能。再奉劝一句,就此离开,先前对我动手的事情,我就不与你追究了。”
柳逸飞还想说些什么,这时,立在虚太一肩头的金翎雕却是发出一声厉啸,“柳逸飞,你顾念此人昔日放你一命的恩情,千方百计想劝他离去,以避灾
祸,前番以剑阵相逼,亦是想让他知难而退。可惜,他并不领情,你又何必多说?别怪我没提醒你,主人若知此事,恐怕没有你好果子吃。”
“嗯?”苏恒倒真没想到柳逸飞的良苦用心,闻言大感惊讶,再看柳逸飞,对方脸上阴晴不定,似是拿不定主意。
“此地无银三百两,难道真被我猜中了,这里早有设伏,欲诱我上钩?不过看虚太一那样子,显然也是真的到了某个紧要关头,无暇应付其他。”苏恒心念急转,“虚太一亦是谨慎之人,岂会以身为饵来涉险?难道其中有什么缘故?”
“师父既让我来夺他造化,遇事必然逢凶化吉,纵使他有后手,我倒也来看看他的手段。”
正思量间,金翎雕突然扑腾着翅膀横空飞起,“你不动手,就让我来!”
一声惊空遏云的鹰唳排空直上,只见金翎雕在黑色光幕的保护下上下翻腾九次,大翅振空,惊起狂风,掀起骇浪,黄泉动荡,幽冥黄泉水蓦地卷上九重,几乎要冲到了光幕上,随后方向一转,齐齐翻涌向一处黑暗虚空中。
幽冥黄泉水奔腾,在金翎雕的牵引下,如百川东到海汇聚到某个永恒未知处。
众妖心生畏惧,不知祸将从何而出。苏恒屹立空中,静观变化,以不变应万变。
不过半晌工夫,异变陡生。
轰!
一声巨颤,惊破长空,天摇地动,乾坤齐震。只见不远处那株干枯的金丝楠木蓦然亮起神光,如同枯木逢春,枝干上弥漫点点神霞,氤氲之光浩荡不知多少里,似乎将整个金丹仙墟都笼罩在内。
然而,暗金色的神霞并未给人丝毫的神圣和纯净感,相反,天地间悄然多了一分妖邪之气,令人浑身不适,泥丸宫中好似笼罩上了一层无形的浓重阴霾。
正是大难临头,心生警兆!
如此景象,必有大凶之邪物出世!
果不其然,下一刻,阴风骤起,鬼雾横生,阵阵尸气弥漫八荒,掩盖六合。金丝楠木树身突现一道神光,冲天直起,击破九霄,随后一化为四,分呈青蓝赤黑四色,落向四方。
天降妖芒,显化成形。在众妖惊惧的目光中,四道邪芒各自化作四种邪物。
东方云头上,有一绝代佳人翘首而盼,霓裳摆动,绣带飘扬,轻轻裙带不沾尘,柔柔腰肢风折柳。杏脸桃腮,好似牡丹初绽蕊;尖纤十指,恍如春笋一般同。
美人独立,遗世而绝,风姿绰约,姿态万千,好似轻云岭上摇风,恰若嫩柳池塘折水。那般模样,看得苏恒都是眼前一亮,此女姿色,竟不亚于那乾达婆女!
西方天边,却立一怪物,面如蓝靛,发若朱砂,双瞳暴突,厉齿横生,长得巨口獠牙,丑恶无比。三丈雄躯移动间,漫天卷尸云,鬼雾遍地生,令人作呕,与那绝代美人截然相反。
南边方位,如悬一烈日,天地化熔炉,赤地十万里,无数黄沙曝碎,万千植株干枯,生灵绝迹,寸草不生,宛如一片死地。而造成这一切的,都是因为空中那头不过二尺高的尸物。
北方最是安静,只见一根大树枝头上,正落着一只巴掌大的乌鸦,正微微偏头,看向中央。
苏恒见状,不禁深吸了一口气,脸上布满凝重,沉声道:“尸道四大邪物,妖魅,天尸,旱魃,咒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