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到下午的三点,许信阳就着一身斑驳的光影,迎着草木清新的熙风,踩着和煦暖和的阳光匆匆忙忙的赶了过来。门并没有上锁,仅这麽轻轻的一推,就开了。他慢慢的走了进去,先是在鞋柜旁换了一双拖鞋,然後就乐呵呵的过去与徳叔打了声招呼。因为每天都能看见他,徳叔脸上的表情似乎也不像之前那麽的复杂多变,仅仅平淡的回他了一声。
许信阳心知徳叔并不喜欢自己与顾常乐过多的来往,但是碍於他的素质涵养,也碍於顾常乐的情面,更碍於顾家在外的良好形象,才不得不接受。同时,作为过门也是客这麽一句俗语,徳叔即便多麽的不愿意,但仍然在礼仪上做足了功夫,甚至还泡了杯自己爱喝的香浓咖啡。
咖啡不带糖,也不加牛奶,略显苦涩,然而许信阳却不可自拔的喜欢这种味道。因为他觉得人生就是这麽一杯咖啡,在苦涩中慢慢的去寻找那一丝只属於自己的香甜。本来顾常乐对他的感觉是莫名其妙,而如今就因为他这一另类的喜好,立即升级为无可救药。
许信阳来的时候手里还拿着个黑色的公文包,看上去暗亮柔软,似乎是真皮,但被他硬生生的夹在腋窝中,顿时就有种掉价的感觉,况且他今天还穿了一件灰绿色的短袖衬衣,可下身却是条格格不入的运动短裤。就这麽轻轻的一瞥,徳叔的神色不由自已的怔了一下,还以为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怪人!!
“少爷他,可能还在午睡,你一会儿上去的时候要轻手轻脚,不要吵醒他!”徳叔轻轻的说着,但眼睛却深深的上下打量着他。虽然心里是极不愿意许信阳接近少爷的,但是看到少爷脸上的表情渐渐的多了起来,甚至还流露出会心的笑容,心里还是颇为感激许信阳的。
“谢谢你,徳叔。”
语毕后,许信阳就一手提着黑色的公文包,一手端着那杯徳叔刚给他泡好的香浓咖啡,轻手轻脚的爬上了楼梯,一步一步的走去阁楼找顾常乐。大概是小木屋的残旧,走的时候即使是多麽的慢条斯理,一步一步的,但还是免不了“蹬蹬蹬”的脚步声。声音从下至上,由远至近,在冷清静逸的小木屋中响了个透彻。
站在紧闭的门房时,许信阳弯下身将左手提着的黑色公文包先是放靠在门框旁边,然後直起身子抬起手来拧开了门锁。门缝一点一点的被推开,映入眼前的身影也逐渐的清晰起来,也逐渐的熟悉起来。他又弯下腰拾起了公文包后,便慢慢的走了进去,越往前走,嘴角边所流露出来的笑意也越来越浓。
把咖啡和公文包放好後再走七八步,站在了书桌前倾身一探,离顾常乐的脑袋还有五六七厘米左右,他低眼一瞧,神色顿时一愣,随即咧嘴转笑问道:“小乐,你看的是什麽书啊?”
顾常乐头也没有抬一下,幽深的浅蓝色眼瞳更是直直的盯着书中一行行的文字。他语气不咸不淡的说道:“你怎麽又来了?”
许信阳站直身子,然後嘴角一弯,轻声的说道:“怎麽?听你的语气,似乎不是很想我来?”话还没说完,他忽然伸出手迅速的从顾常乐眼前抽走了他正在看的那本书,先是放在手里看了一看封面,然後翻了翻目录瞅了一瞅,最後不禁瞪大了黑色的眼珠子,吃惊的盯着顾常乐,“这麽枯燥的书,亏你还看得如此津津有味!!”
见顾常乐久久不语,似乎在想着什麽,许信阳又低着头翻了其中一页看了一看。内容不过是莫奈的生平事迹,以及他较为出名的画作,上面还标注了一些他当年作画时的时代背景而已,并没有什麽特别。唯一令他觉得特别的是,为什麽小乐会如此的珍重此书!!
“把书还我!!——”
往声源的方向转过了头,一脸紧张兮兮的表情深深的映入了许信阳的黑色瞳仁中。
心,不由自主的,怔怔然的悸动起来。
趁着许信阳愣神的时候,顾常乐赶紧站了起来,倾身抬手,从他的手里把书抢了回来。他低着头,爱惜似的轻轻抚了抚硬皮的封面,然後仔仔细细的检查书页上的边边角角,深怕被许信阳不小心弄坏似的。
“小乐,我们,不如出去走走吧!”木然的瞅着顾常乐许久,许信阳不禁脱口而出。
说是出去走走,但还是带上了画笔画纸画板画架之类的东西。只见许信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