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越害怕,叮嘱孟幼芝除了上学下学,千万不能独自出门。
是日,张广平又在大街上闲逛。
这下赶去赴程家小姐的约,经过仁德女子学校时看见了女学生的校服。故回想起那晚见孟幼芝的一面之缘,那番清纯的模样挠得人心痒痒,于是叫司机停在学校门口等学生们放学。
倒要看看她在白日是个什么样子。
孟幼芝放了学,心中谨记哥哥的话,也没和同学一起玩,只管闷头回家。刚出来校门口,就听见外面喇叭按得极响亮。她下意识望向车头,停顿一秒后继续走路。
司机指着孟幼芝,惊喜道:“处长!您看!是不是那小妮子?”
张广平嘴里嚼着槟榔,收了腿坐起来,看清是孟幼芝后,脸色瞬间变得欣喜:“果真是个极品,只可惜患有怪病,不然我也能好好玩一玩。”
司机跟着邪笑:“处长!我去把那小女子给你带过来?”
张广平瘪嘴:“带什么带?万一有病传染给我了怎么办?”
司机看着陆续散开的女学生,道:“我看那女学生肤白有红气,看起来不像是有病的。这样,我去抓个女学生来问问!”说着,眼疾手快揪了个女学生,指着远去的孟幼芝问:“学生,问你件事情。”
女学生脚底一软,被吓得不轻。
“那名学生你认得吗?”
她顺着手指的方向一看,当然认得,孟幼芝的美貌在学校是出了名的,便点点头:“认认得。”
司机问:“她叫什么名字?是不是得了会传染的怪病?”
女学生害怕地说:“她叫孟幼芝,是一年级一班的学生,没听说她有什么怪病。”
“那她平时在学校跟人相处得如何?在一块玩儿吗?”
“她性格很好,下课总跟人一起,平时除了读书没别的。”
司机一听,放开了她,回到车里把方才的话又叙述一遍。
张广平顿时来了劲儿:“真的?”
“没错!那女学生是这么讲的。”
这下,他心里有了另外的想法。
海关总署,秦淮川从办公室出来,迎面就看见了白敬姚。
白敬姚带着调查的案子走过来,说已经摸出了进港口的货船是谁签的字。货船是周伟合伙刘强一起,周伟为了给小舅子开后门,才趁秦淮川去宁波出差时放行的。
以为这大过年的,他应该回不来广州,没曾想除夕当晚就被人给逮住了。要为小舅子兜底,又不想丢了官职,叫刘强想办法。届时卖烟土的钱,与他三七分。这笔钱不仅能帮助他还了赌债,还能小赚一笔。
于是铤而走险,只是做事漏洞百出,慌里慌张的什么也没安排好。
秦淮川笑笑:“既然查清楚了你们就按规章办事,除了周伟家的小舅子也别放了墨宝文具店的另外一位老板。俩人合伙开店,总得有利益可图。我看草堂药房也不干净了,你再差人好好查查。我相信以白处长的断案能力,这点儿小事不过是你顺带解决的。”
白敬姚点头,要不是上头给了好大的压力,连局长都亲自来了,不然这案子耽搁一个多月还未查明,外头会觉得警察厅只会干白饭不做事。
又因是内部出了问题,还得一道道过审批文件,才拖到现在。
把事情都交代清楚后,秦淮川才准备回家。途经东兴大街,他叫范文生放自己下来,想要去私塾看看孟庭许。
这边,孟幼芝从仁德女子学校出来。本来要回家的,一想孟庭许的中药已经吃完,又调头去了东兴大街抓药。
永安堂是冷青松家开的,孟庭许时常在这里抓药。店里伙计虽知道冷世诚对冷青松的态度,可心里依旧认为那是冷家唯一嫡传,往后永安堂还是归冷青松所有。家里产业,特别是中药传承,他不接也得接。
少东家前来打过招呼,但凡是孟家两兄妹来抓药,都要好生对待,不得多收钱,也不能马虎抓药。
伙计一见孟幼芝,便立马去配药。
片刻,他打包好药递给她:“二小姐,您的药。”
孟幼芝给了钱,道了声谢谢。想着这里离光明报社很近,自己做的青团也想让冷青松尝尝,便朝报社走去。
跟在孟幼芝身后的张广平见她进了药房,又是一愣:“不是说她没病吗?”
司机小声道:“我问的时候,确实是没病啊!处长您要是想知道她到底有没有病,那我去问问永安堂的伙计?”
张广平一巴掌拍向他的脑门儿:“问个屁!还嫌老子的时间不够浪费的吗?走,去和平饭店,程少云还等着呢!”
司机吃痛,扭曲着表情一脚踩下油门。
孟庭许下了课,心头总觉得隐隐不安。忙着要回家,收拾完东西便赶着出了私塾,直至走到东兴大街。
可能是因为胸痹发作,手脚一时发麻,心胸气运不通,呼吸都有点儿困难起来。
走了两步,竟感觉眼前事物变得缓慢,脸上没了血色,瓷白得跟死了好几天一样。
他靠着信箱停下脚步,大口喘气。恍惚间,要昏迷之时听见一声叫喊。
“庭许!”
“庭许!”
“孟庭许!”
他用力抬起头,迷糊的画面中居然瞧见了秦淮川的身影。他站在马路对面,想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