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白延霜最后变了脸,把他也赶出来了?
孟庭许刚蹲下准备去扶起他,林石海却惊恐的连滚带爬地跑开了。
庄晚见二人应是认识,便问:“怎么了?”
孟庭许因惊讶迟迟发不出一言,看着他跑开的身影,余光瞥见地上有一封信。顺手捡了起来,看见字迹的一刹那,僵住了。
这是——林婉心的字迹。
护兵上来问:“孟先生,要不要我抓他回来?”
孟庭许摇摇头:“不用。”回身望向空空如也的角落,对着庄晚说:“方才跑走的那个男人,是我舅舅。”
庄晚一听,吃惊地一愣。
虽然心中有疑惑,最后还是没能开口。孟庭许心里乱成一团,想着眼下也只能先回公馆,再做打算。
这边刚上车,秦淮川那边就到了码头。
上了货船,问:“这些都是张家的?”
船员走来,忙道:“是,这批货刚到了两天。”
范文生将抽查的报告递给秦淮川:“申请的数目和实际的数目不对等,我查了以前的,也有这样的情况,估计是利用张广平逃税吧。”
秦淮川点头:“本想做个幌子,没想到这货真的有问题,叫人查收了吧。”
范文生差人上来把货扣押了,又吩咐了一番,把船员和周遭的人都遣散。原先通知郭豪去海关总署,想来暂时也过不来。这样更方便秦淮川清算,只留管事的做个证人就好。
不久,远处传来汽车的疾驰声。秦淮川二话不说,上膛,侧身钻入船舱,等待这发疯的张广平过来。
果然不出他所料,张广平一见到秦淮川的车便抽出枪对准后座打了四发,嘴里骂道:“秦淮川!你给老子出来!”
秦淮川看着张广平下了车,拎着程少天走来。
程少天脸色雪白,吓得嘴唇都乌了。张广平走到车前一看,并没有发现秦淮川,于是又将枪口对准程少天喊道:“我知道你在这里!你别以为你躲着这事就能完!”说完,毫不犹豫地朝程少天跟前开了一枪。“你出不出来!再不出来我就打死他!”
秦淮川冷着一张脸,嘴角虽是弯着,眼眸中却透露着一股阴狠。
“我还以为是谁在外面喧哗,原来是你啊!看来这牢房的门也不紧嘛,还有帮凶。居然叫你给跑出来了!”
张广平听见声音,顿时面向船只。“别废话!你要是再躲在里面当缩头乌龟,我现在就毙了他!”
秦淮川笑道:“你杀了他跟我有什么关系?他归警察厅管,又不归我总署管。”
话一出,程少天急忙哀求道:“秦少爷!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边哭边喊,双腿都已经软了。“监督!是这个人威胁我的!是他拿枪威胁我的!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张广平转过头,看着他一副小人嘴脸,气不打一处来。一拳打在他脸上,叱道:“你个狗杂种,你们他妈的都是一种货色!”说完,一枪打在程少天的左腿上。“都去死吧!都去死!”
枪声回响,程少天感觉骨头断了一样,疼痛钻心,大喊一声:“啊——”
喊声似乎让张广平失去了理智,几乎是一霎,他举起枪便往秦淮川的方向打了过来。
交锋
这时, 船帮管理在值班室听见枪声,赶紧带人跑了过去。
秦淮川顺势躲开,拿出怀表看了看, 想那通缉令差不多应该下来了,便朝范文生使了个眼色。
范文生翻身跳下船板, 手里攥着枪侧身躲在张广平看不见的死角。程少天蜷缩在地上, 鲜血浸湿了裤腿, 嘴里喊着救命。
张广平哪里容他在身后大喊大叫, 转身就是一枪。正在此时, 白敬姚得知了张广平越狱的消息, 已经带着人前来缉拿逃犯。刚到码头边,就听见晚潮的声音和枪声传入耳中。
他驻足一望, 大喊道:“张广平!放下枪——”
张广平目光一跳,又朝身后的白敬姚开枪:“你们这帮孙子!还他妈管起我来了!平日里喂给你们吃的红利还不够吗?”一时上了头, 越发大言不惭起来。“姓白的!你要是敢拦我, 我就送你和秦淮川作伴,你们一起去见阎王爷罢!”
白敬姚急忙躲在后方, 卫兵手里端着枪,做出预备开枪的姿势。
这时,值班室的人来赶了来,站在远处望着,不敢靠近。一见岸口处那停船之上的秦淮川,心里顿时嚯地一跳。
赶紧叫人去打电话:“快快!把消息上报到总署!”
这边的人赶紧向上级汇报,海关总署的接线员一听, 感到大事不妙, 一刻也不敢停,急忙找到署长。
陈司得知后雷霆大发, 一拍桌子就从办公室里冲了出来:“他娘的!警察厅的人在干什么?连关在监狱里的犯人都看不好,居然敢在我海关总署的头上拉屎!”又赶紧派人去了码头。
一来二去,消息传遍了广州城。
郭豪刚从总署交完罚款的钱回来,一脚还未踏进家门,就听见自己太太哭着跑了出来,说什么都要去救自己弟弟。
眼见管家和几个丫鬟都拉不住,揪着郭豪就开始撒泼。
“我那可怜的弟弟啊!自小就没了母亲,父亲又是个好赌的,亲戚看了我们都躲得远远的。我姐弟二人相依为命孤苦伶仃走到现在,家里独苗就他一个,他要是出了事情,我可怎么办呀!哎呀——造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