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沁寒,洗浴完,
宫娥将金钩松开,慢慢放下淡粉色的帷幔,吹灭桌案上的宫灯,含羞退出,独留帝后在若大的雕龙刻凤黄花木床榻上。
月华如霜,玉肌香暖,绣帏芳菲,夜幕消魂
人却愁肠未眠。
“你说是庄生梦了蝴蝶还是蝴蝶梦了庄生?”
略显温柔的声音传到耳畔,双眸紧闭的宁白妤猛然睁开眼。
就着漆黑循声看去,更惊讶盘旋在耳边那份温柔,怀疑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这五日,赫连羿虽夜夜与她同眠,却是分锦被而睡,更没动她分毫,已经有“宸皇妃”,他误以为是宁白妤的人还是真认为是宁白妤的人在,他根本没必要再对自己,这只有平凡容貌的自己,无故得到皇后封号的自己温柔。
寝宫内早随着烛光的熄灭,漆黑一片,入眼的只有无边的默然黑色,
宁白妤循望无果,侧身躺回原样,轻叹一声回道:“是庄生化为了蝴蝶,从喧嚣人生走向逍遥之境的大幸也好;还是蝴蝶梦为庄生,从逍遥之境步入喧嚣人生的悲哀也罢,谁梦到了谁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那种向往快乐追求自由的精神!”
她话刚落,熟悉的温暖不期而至,人已经被赫连羿从身后拥入怀中,淡香一如多年前一样幽幽入鼻,宁白妤心一痛更一软,泪顷刻泛滥。
“你究竟是谁?”赫连羿从后环抱住宁白妤,头深埋入她脖颈里,深吸一口气,呢喃声再度传来,却少了白日里的清冷多了分温柔。
潸然哽咽下,宁白妤根本无法开口,终究还是没能止住浑身的轻颤,牙紧咬,压抑住哭声,身子却不受控制的战栗哆嗦了起来。
轻颤通过手臂传到赫连羿身上,他没松开怀抱,也没再追问,反而加重了环抱的力气,紧紧相拥,仿佛在传给怀中人温暖,更像是怕手中的柔软突然不见,所以要牢牢环锢。
这环抱给的有些仓皇也有些忐忑,于宁白妤却早已心满意足,悲怆后,情不自禁低颌轻吻了下挂念不知多久的双手。
真的是良人相伴,夜夜好眠,自重生后,要不就在梦中回忆往昔,要不就被梦魇惊醒,宁白妤鲜少有像今日这般睡得塌实,真的是好梦留人,等她醒来已是日上三竿。
“娘娘,皇上可真体贴您,特意关照奴婢不可吵醒娘娘。”双儿一边帮宁白妤梳妆绾发,一边抑不住满脸雀跃的闲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