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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乖小蝴蝶(1 / 1)

中午第二节大课结束,就在迟炀和蒋知孝下楼梯的途中,手机却开始震动起来。

迟炀疑惑的拿出手机,当看到屏幕上属于辅导员的姓名时,却更加疑惑起来。

因为从开学到现在,辅导员没有联系过他一次。

他停下脚步艰难避开蜂拥而下的人流,在让蒋知孝先去食堂后,躲进,安静的卫生间按下了接听按钮。

“喂,老师您好。”

“是迟炀吗?”

电话另一头的辅导员看了眼穿着警服的人,警官证正被他拿在手中,整个人冷冷的坐在椅子之上,即使警服整洁板正且一丝不苟,但是却总让人感觉到一丝违和感。

“刚刚有警察找你,是你们家那边的,我检查了他的警官证没什么问题,他说有事情找你,你下午有课吗,没有的话就来一趟我的办公室吧。”

迟炀听后心中一紧,尤其是在听到“警察”二字时,突兀的,牙齿失了分寸,舌尖上瞬间有血腥味蔓延开来。

“好的,”他的嗓音因为心脏莫名的颤栗而变得紧涩不畅,只能掩饰般艰难的咳嗽几声,手掌紧握来缓解自己胸口突然出现的憋闷感,“老师,我马上过去,可能是家里的事情,麻烦您等我了。”

“没关系,我在办公室等你。”

“行,谢谢老师。”

秋天的天气已经开始逐渐转冷,迟炀拉上外套拉链,松垮的衣服却遮挡不住他撑着身体的挺直脊背,似乎是一棵向上困难的生长的松柏,默默却又顽强。

办公室里的人到底是谁,在辅导员话音落下的那一刻,他已经猜到是谁。

然而正因为猜出了那个人,他才觉得自己有无法说出口的崩溃与恐慌。

中午奔跑去食堂的人很多。

迟炀边迈开步子穿过不息的人群,边用掌心狠狠捂着自己的左眼,直到左眼漆黑,眼睛骤然酸疼,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摇晃朦胧的世界重新变得清晰起来。

教师的办公楼十分安静,大概率是因为老师们早已经在下课前就已经下班。

迟炀在辅导员门口站定,门的里面就像是有疯狂撕扯他皮肉的猛兽,令迟炀的脸色疲惫麻木,仿佛被抽去了身体里所有的神采,只剩下一具躯壳。

但是这样根本无法面对辅导员和那个人。

迟炀攥紧拳头,额头无力的贴在冰凉的门上,口中悄悄喘着压抑的粗气。

耳边开始出现声音,依旧是胡浅浅温柔的声线。

“哥,”胡浅浅似乎淡淡的笑了一下,“会过去的,如果实在不开心也没关系,因为我会在下面保护着你,别怕。”

迟炀隐忍的低下头,裸露的骨感后颈如同被弯曲到极致的翠色竹竿,似乎只需要再施加轻微的力量,就能让其脆弱的濒临崩坏。

他默默的深吸着气,又在胸口炸裂的刺痛中缓缓吐出气息,直到发抖的身体缓缓沉寂在他的身体内,迟炀才睁开眼睛,静默的抬手敲门。

“进来。”门内传出辅导员的声音。

迟炀拧开门把手,在心情沉重间走了进去。

“老师好。”他刻意忽略正盯着自己的人,尊敬的看着正写东西的辅导员。

“嗯,我刚刚查了这位警官先生的警察证,然后也打电话向派出所的所在地问过了,这位确实是你们所属地的警察。”辅导员停下笔,目光掠过对面的警察,却依旧能够感受到一种强烈的违和感。

“这位警官,”辅导员放下手中的笔后起身,走出了办公桌与椅子的位置,似是无意般格开警察盯着自己学生的眼神,态度温和地询问道:“请问有什么事情要找我的学生,其实应该可以打电话就能解决的吧?”

“哦,老师,”褚泽恒起身,脸上露出一个官方的微笑,“是跟这位同学的父亲有关,只是考虑到这位同学可能不愿意被别人知道,所以我只能亲自过来一趟。”

说着他抽出没有打开过的档案袋,从里面抽出一张收据和a4纸,上面明显的写着“坟墓迁移”四个大字。

站在辅导员身后的迟炀在听到“坟墓”两个字时,暴怒的情绪有一瞬间没有被压抑彻底,偏偏在他抬起头时褚泽恒也似有似无的盯着他看。

甚至嘴巴张张合合,态度嚣张挑衅地无声说着两个字———“怕吗”?

迟炀在看懂口型后,脑袋有一瞬间的充血,让迟炀眼冒金星,痛苦到了极点。

该死的!疯子!

像是又回到了高中全校包括高中老师看他时的怪异眼神,或者是厌恶的,又或者是嫌弃的。

而事情的起因是突然在网络上盛传的一组情趣照片,照片里面的迟炀大多面带情欲,后颈被人抓着强迫性抬起,颈间青筋暴露,眼睑半阖。

也正是由于这些照片,让迟炀失去了应有的前途,只能狼狈不堪的带着母亲逃离那座城市,开始艰难的生活。

现在,迟炀不知道褚泽恒会怎么做,可迟炀别无选择,因为他需要被包养,甚至需要这最后的能够触摸到大学毕业的机会。

“老师,”迟炀弯起嘴角,将所有的难堪掩埋起来,“我对这位警察有一点印象,当初他好像帮助过我,您不用担心。”

辅导员听后放下了手中的档案袋,将其还给警察,迟炀眼睛飘过,却在不经意间看到档案袋中露出的照片一角而再次僵硬。

“老师您看,我是不是能和这位同学单独聊一聊,”褚泽恒接过档案袋,走过去神色自然的将右手手掌放在迟炀肩膀上,迟炀却像是被烫了一下,身体有一瞬间的紧绷,却又在辅导员关心的目光中生硬的扯出一抹微笑。

“老师您放心吧,我真的和这位警官认识。”迟炀感受着肩膀处不断被轻轻摩挲的触感,忍住胃里的恶心,面上不动声色。

“好,”辅导员看了眼自己的学生,确认他说的是真话后才罢休,却仍然关照地加了一句:“要是有什么问题就给老师打电话。”

“好的,谢谢老师,那我先去和这位警官处理家里的事情了。”

“行。”

出了教学楼,身后的脚步声轻巧悠然,似乎笃定了迟炀不会反抗。

“好久不见。”褚泽恒勾起嘴角,撕扯掉原先的正经,目光深沉,整个人变成了毒蛇的阴冷,紧紧盯着前面人挺拔的脊背。

迟炀咽下嘴里的苦涩,面无表情的转身,“你想做什么?”

褚泽恒笑出了声,手指轻佻的触碰在迟炀脸颊上,迟炀却立刻偏头毫不犹豫的躲过了褚泽恒的触碰。

这一动作立刻让褚泽恒沉下脸,眼神阴鸷,他看着迟炀坚毅的表情怪笑一声,随后将档案袋中的一沓照片取了出来。

“我想做什么?”褚泽恒挑了挑眉毛,继而伸出手指固定在刚刚被躲避开的位置,“要乖乖听话的,小蝴蝶,如果你不听话,或许明天、或许后天,全校的同学们就知道一位名叫迟炀的同学私底下是做什么。”

说着他抖开叠在一起的照片,赫然是迟炀赤裸身体被绳子绑在空中的模样,那些绳子绕过他的锁骨,接着色情的蜿蜒而下,绕过他的小腹,从腿根内侧露出。

照片落下,下一张是迟炀孤身坐在满是情色的会所,包厢里的人肢体交缠,而有一只手随着照片的跌落,暧昧般越来越靠近迟炀的腰间。

直到照片的最后一张,褚泽恒珍惜般单手抚摸在上面,而图中的迟炀双眼紧闭,下肢在无力中被迫敞开,露出那个怪异而隐秘只有一条缝隙的部位。

迟炀迟钝地看着地上色彩鲜艳的照片,如同一把又一把的刀刃,不留分毫的全部捅入他吃力跳动的心脏。

明明秋天的中午也像是夏天似的滚烫火辣,他却觉得有渗透骨髓的凉意,让他止不住的牙齿打颤。

“对不起,我……我错了。”迟炀咬牙艰难的挪动脚步,将自己的脸颊主动贴在空中悬着的手掌处。

这种场景,似乎让他再次回到了那个时候,褚泽恒电话里说一声“来”,他就得不能违抗的立刻赶到褚泽恒面前。

迟炀觉得身体很疼,可是到底疼在哪里,他又说不出疼在哪里,只是觉得有一座大楼开始从底部骤然崩裂倒塌。

可他又不能随着这座大楼的崩裂倒塌而随之倒塌,因为他还有医院里的母亲,即使不说,他也知道每次母亲呆呆望着那些充满生命力的树丛时,是多么的渴望能够活着。

胡浅浅想要活着,可他那个时候没能力让她活着。

现在的母亲,她也在偷偷说着活着,那他再怎么样也没关系,只不过是自尊而已,打碎也就打碎了,何况,也不是没有被打碎过。

———只是这次,实在是太疼了,让他连轻微的呼吸都带着压抑的痛苦。

褚泽恒满意的笑了,手指像是禁锢般掌控着迟炀的脸庞,最后一张照片似真正的蝴蝶般轻飘飘从他的手中坠落。

迟炀却像是被刺痛般,随着照片的坠落而难受的闭上眼睛。

“这才乖,小蝴蝶。”褚泽恒上前一步,手指如同毒蛇一样慢慢向下抚摸,直到抚摸至迟炀的脖颈处戛然而止。

迟炀被迫在禁锢中扬起脖颈,像一只正在遭受囚禁的蝴蝶,想要奋力朝着空中自由展开翅膀,却只能在坚硬的笼子里无力跌落。

“我的电话号码在其中一张照片背面。”话音落下,褚泽恒踏过地面上的照片,愉悦的向着校门的方向走去。

迟炀看着褚泽恒逐渐模糊的背影,手摸向自己的裤子口袋,在烟盒中抽出一根烟后迫不及待的点燃吸了一口。

尼古丁熟悉的呛鼻感让他胸口的憋闷感暂时得到缓解,继而勾起嘴角嘲讽般蹲下身体,表情麻木的开始用打火机焚烧散落的照片。

颜回酒吧是大学生们最爱去的一个。

因为里面酒水和水果拼盘都比一般的酒吧要便宜,而且虽说是比平常的酒吧便宜,但是每晚到场的歌手都是经过精心挑选的。

迟炀给自己点了根烟,身边都是跳远社团的队员,还有一些不认识的,是被拉过来凑单的。

而他则独自躲在卡座的角落里,不想说话,也不想交际,只是一根又一根的开始频繁抽烟。

就在他盯着酒杯中逐渐消失的气泡时,一个人突然坐在了他的身边。

“同学你好,能认识一下吗?”是个看起来很嘻哈的男生,手中拿着杯酒。

迟炀吐出烟圈,偏头,目光冷漠的看着身侧的人,“如果我说不呢?”

“那就跨过这一步,直接加个微信怎么样?”

迟炀扫了眼男生身后不远处正探头探脑的一群人,心中了然,弯腰拿起桌子上的酒杯,懒散的和对面的人碰了个杯,“打赌输了是什么惩罚?”

“嗯?”

迟炀指了指对面人的身后,那些人全都好奇的看着这边。

对面的男生看见后坦然一笑,也反过来和迟炀碰了个杯,“啊,糟糕,被发现了!那群损人,我总不能对着人家女孩子要微信,结果事后再告诉人家我是耍别人的吧?让小姑娘伤心可不是玩儿说唱的宗旨。”

迟炀吸了几口烟,随后拿下叼在牙齿间的烟蒂,“那你就不怕男孩子会生气?”

“所以才挑了你啊,而且我看你心情不好的样子,现在经过我的打扰好多了?”

迟炀没说话,只是抬了抬手中的杯子表示感谢。

“心情好了就行,至于惩罚,”男生眨了一下右眼,手指变成枪的姿势顶在自己的太阳穴处,砰的一下,开朗地说道:“我也没打算真的要微信,所以惩罚就是我该头疼的事情,走了,祝你快乐,帅哥。”

“谢谢。”

莫名其妙的相遇,莫名其妙的谈话。

却也因为莫名其妙的突兀结束,而让迟炀没了刚刚的压抑与痛苦。

就在他给自己灌酒的时候,身边社团的人突然神秘的拿出了一副扑克牌。

“来吧,朋友们,我们玩一场国王游戏。”

迟炀听后企图举手拒绝,却被眼疾手快的副团长按下了手背。

“你必须参加!”副团长扎着两个马尾辫,模样看起来很可爱,但是此刻瞪着迟炀的模样却有一种独特的威严。

由于平日里副团长也会经常帮他,甚至会不厌其烦的指导迟炀的跳远动作,因此迟炀只能举起双手表示投降,“行行,听你的。”

国王游戏很简单,但麻烦的是之后的王国要求。

第一轮迟炀没有抽到鬼牌,然后在轮到他时,就被国王要求去舞池进行跳舞。

迟炀果断要求喝三杯酒。

“不可以哦。”社长一把拦住迟炀伸向酒杯的手,紧接着指了指人群躁动的舞池中央,此刻正好播放到了歌曲的高潮部分。

迟炀还想拒绝,其余的社团成员立刻看好戏似的用手中的酒杯敲击桌面,整齐划一,像是有预谋一样。

“迟哥!是爷们就去,男人不能说不行!”平常和迟炀一起做跳远训练的男生窜到迟炀身旁的沙发上,一把搂过迟炀的肩膀。

“对!敬爷们!”社长举起酒杯。

啧。

迟炀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无奈的看着跃跃欲试的人群,只能直截了当的举起酒杯仰头将里面的啤酒喝个干净,休闲外套的拉链随着他的动作洒脱地在空中摇摆。

在一堆人群中跳舞是一件很怪异的事情。

迟炀扔下酒杯,在下一首歌响起前走到了舞台前。

此刻dj放的是极其欢快且鼓点重的音乐。

迟炀轻微晃动身体,胳膊微抬,在动作间隐约裸露出蜜色的劲瘦腰线,表情冷淡,但是嘴唇间叼着的烟在迷雾间令他展现出说不清的神秘感。

社团里的人见了,立刻动作幅度夸张的鼓起掌来,还有外向的开始肆无忌惮的吹起口哨。

迟炀在起哄声中舞动的幅度愈来愈大,肩膀较宽,衬托得肌理流畅的腰在扭动时窄得不像话,相反的是他的表情淡淡的,黑色的睫毛垂下,遮挡了目光中的沉静,只有唇色的淡红为他在摇摆的动作回首间溢出勾人的诱惑力。

如同一只懒散冷酷的猎豹,让人隐隐约约中成为他的猎物。

就在歌曲高潮渐渐隐去,缓慢落下最后一个音符时,迟炀取下嘴里抽了一半的香烟。

然而就在他想要往卡座的方向走去时,突兀的,一只手掌突然揽住了他的腰,裹挟着他朝着人群多的地方移动,而钳制他的手甚至是暧昧般从迟炀衣服下摆钻了进去,开始从他蜜色的腰线处色情般摩挲。

“唔……”迟炀本就被酒精侵润的神经更因为这种揉捏变成了一摊水,只能在周围人流的推搡间被更深的推入身后人宽阔的胸廓。

但是神经迟钝的迟炀并不想说什么“你是谁”的废话,而是直截了当的运用平日里的防身动作,速度凌厉的以肘击的方式向后迅速击打。

身后的人似乎没料到迟炀看起来已经喝醉的样子还有反抗能力,一声惬意的磁性轻笑落在迟炀耳边,随后在迟炀企图转身屈膝攻击对方小腹时被对方骤然抓住大腿,继而强硬的扯向一边。

从远处望去,就像是迟炀主动投怀送抱,甚至勾引人一般将修长有力的右腿挂在对方的腰侧。

“艹!”迟炀蹙起眉头低声咒骂,半眯的眼睛在刺目晃眼的灯光下,却也只能看清对方面具之下勾起的嘴唇。

“乖宝,”男人手掌禁锢在迟炀后腰,似是安慰般拍了拍有些受惊的人,同时故作委屈,“怎么才几个小时不见,就不记得我了?”

“嗯?”迟炀听到熟悉的声音,再看到对方弯腰后熟悉的深邃眼睛,脑子才像是有了记忆,本来紧绷的身体骤然松懈,“先生!你怎么会在这里?”

楚穆看了眼认出自己后突然变得亲近的人,像是小野狼见到了亲人,由本来抬起爪子的防御警惕状态,变成了现在似乎能够抚摸柔软肚皮的信任模样。

心里如同有暖流淌过。

但他也知道对方是和同学的聚会,因此为了不让迟炀有什么不好的绯闻,他立刻放开抓住迟炀大腿肌肉地的手。

“林祉说你的酒量不好,对酒精有些过敏?”楚穆没有摘下面具,反而随着现在刚戴上面具的人群的反方向将迟炀拉了出来,直到舞台的角落里。

迟炀揉了揉太阳穴,但是精神依旧迟钝,目光呆愣,在听到楚穆的问话后反应了几秒钟,才慢吞吞回答:“上次在街边您不是见识过了吗?”

“你不能再喝了,给你的朋友发个消息,告诉他们你喝醉了,所以就先回去了。”楚穆解开衣襟前稍紧的扣子,幸好林祉在看见迟炀喝酒时给他打了电话,否则真不知道喝醉后会被什么人欺负。

“哦。”迟炀点了点头,因为醉酒,反而加剧了头部的眩晕感。

而且他确实不知道两个不一样的酒混合灌下去会让他醉的那么厉害,本来平常是两瓶啤酒的量,结果现在只是三杯的量就倒了下来。

迟炀听劝的样子让楚穆本来担心的眉头疏松下来,但是在看到迟炀低头皱眉忍受混乱的灯光打字时,他才反应过来,走到迟炀身后,一手捂住迟炀双眼,一手紧贴迟炀的后背,走进了灯光还算明亮的卫生间。

或许是因为舞台上的dj比较有名吸引了众多观众,导致此刻的卫生间显得空空荡荡。

楚穆动作迅速的将迟炀拉进了厕所最里面的隔间,紧接着在迟炀还没有反应过来时躬身骤然靠近他的嘴唇,目光深沉,得体严肃的深蓝色西装在他的动作下显示出冲破斯文禁欲的深刻欲望。

即使是喝醉的迟炀也感觉到了这种像要吞噬他的欲望,脸不自觉的侧过,睫毛颤抖,眼睛也在不自知中紧闭,酒精融化了他坚硬的外壳,整个人仿佛在紧缩中要嵌入身后的木板。

“你不舒服?”楚穆左手,姿态紧逼的撑在迟炀右侧,在迟炀试图向另一侧躲避时,他突然吻上了睁着眼睛还在迷茫的人。

柔软的嘴唇贴在一起,温柔而缓慢地舔舐,尤其是迟炀明显的唇珠,楚穆先是惩罚般咬在上面,随后在迟炀直白的疼得瑟缩时又轻柔的用舌头舔舐碾磨。

啧啧水声轻微又暧昧,迟炀被这种温柔的接吻方式逼迫得节节败退,嘴唇紧闭,楚穆却得寸进尺的用舌头缓慢从容的舔舐迟炀紧闭的唇缝,直到迟炀唇瓣又烫又湿,楚穆无奈地捏了捏迟炀发热的耳垂,嗓音低沉磁性,“乖,张嘴。”

迟炀睁开眼睛,当看到楚穆眼睛中炽热的情欲时,弯起红润的嘴唇笑了几声。

“笑什么?楚穆把额头抵在迟炀额头上,两个人一样的身高在这个动作中显示出微妙的对峙。

沾了酒精的迟炀直白地说道:“先生,我的衣服快被你的眼神扒光了。”

楚穆失笑,奖励似的先温柔吻在迟炀眉心,随后是鼻根,继而渴求般强势侵入迟炀嘴里,目的明确的与迟炀柔软的舌头缠绕在一起,烟味混着酒味开始在两个人舌间传递,迟炀努力反抗,试图占据主导地位,却被楚穆的虎口卡住下颌,随着嘴角一丝津液的流淌,在仰头间被逼入更深的境地。

两个人靠得越来越近,厕所隔间的温度也跟着两个人湿润滚烫的接吻开始迅速上升。

楚穆指尖微动,迟炀外套就很轻易的被脱下,挂在了他旁边的挂钩之上。

随后他撩开迟炀身上薄薄的一层衣服,右手手掌轻而易举的滑入迟炀赤裸紧绷的腰线,手指在上面摩挲,却不深入,而是盯着迟炀深邃的眉眼,继续刚才的问题。

“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你会不舒服?”

迟炀听后皱起眉头,迟缓地思索了一分钟,然后在腰间越来越暧昧的揉捏中回过神,在轻微的喘息声中,他抬起两条胳膊,动作懒散的搭靠在楚穆两侧肩膀上,紧接着用自己的下身缓缓摩擦楚穆早已经被性器顶起的突出地方。

回避般双眼朦胧地呢喃道:“先生,我湿了。”

楚穆看出了迟炀的逃避,但他也不想逼迫什么,因此将迟炀正扭胯的动作扼杀在自己的手臂间,继而反客为主,用自己早已经烫热硬得发疼的地方,模拟性交的方式开始缓慢地顶弄。

可惜他却不知道,其实迟炀说得湿了实际上指的是阴茎下的那条细缝,此刻在情欲的蒸腾与楚穆顶弄他阴茎的动作下,开始在翕张间滴答滴答向下流水。

湿润的液体就像是汩汩溪流,虽然迟炀已经垫了东西,但是楚穆带来的欲望如同剧烈拍打岸边的海啸,顷刻间就令白色温热的液体顺着迟炀蜜色的腿根内侧蜿蜒流淌。

迟炀再也忍不住,开始微微张嘴小声呻吟出声,他甚至觉得那两瓣阴唇像是在瘙痒、肿胀,饥渴得求着手指的抚慰。

“轻……唔……轻一点。”迟炀再次忍耐不住轻声呻吟出声。

回应他的却是胸口左侧乳粒被揉搓碾压的颤栗感。

“爽吗,小野狼?”楚穆看着迟炀深陷性欲,胸口柔软的乳粒在他的玩弄下变得坚硬如石子,而他低低的呻吟像是助燃剂,听得他太阳穴上青筋突突直跳。

“难受,要轻一点。”迟炀后背无力的紧靠在厕所木板上,额头有汗意渗出,锋利的眉眼沾染了浓烈的欲望,面上没有太大的表情,但是当他衣服底下的手指轻轻抚过乳粒顶端时,迟炀腰间肌肉就立刻紧绷,下意识痉挛瑟缩。

楚穆撩起迟炀衣服下摆,拽到了迟炀红润的嘴唇边缘,开始哄骗醉酒后诚实的体育生,“乖,把这里咬住不许松开,否则我就会重一点。”

如果是清醒的迟炀,在看见楚穆衣冠楚楚之下狰狞突起的下半身就不会轻易相信,但是醉酒的他却只是乖顺的张嘴,叼起嘴边的衣服。

却不知道这一个动作令他裸露出右侧被玩得殷红肿胀的乳房,在腹部蜜色肌肉的衬托下更显得丰腴却不柔弱,反而有说不清的勾引,让人想要揉捏玩弄。冷风吹过,它在晃动中瑟缩了一下,很快又落入楚穆宽大的手掌。

“这里舒服吗?”楚穆指节弯曲食指与中指夹住肿硬的乳粒,动作粗暴的向外拽拉,迟炀感觉到胸前轻微的刺痛,但是更多的却是让他持续颤栗的剧烈快感。

就在迟炀不住地低声喘息时,厕所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大笑,伴随着响亮的脚步声,迟炀本就低声的呻吟更是被逼入绝境,更令他头皮发麻的是楚穆突然张嘴叼住了被冷落的另一侧乳房,并用牙齿厮磨扯拽起来。

“你……唔,混蛋!”头脑眩晕的迟炀吐出口腔里被沾染了唾液的衣服,放肆大胆的张口咬住楚穆左侧肩膀,来抑制喉咙里泄露出的放荡呻吟。

悲愤的迟炀像是脱了虚假的外壳,变得真实起来。

楚穆用舌头做抽插的动作,不断的吮吸碾压迟炀挺翘的乳尖,另一只手也不闲着,食指指尖在另一侧乳房上打圈揉捏。

木板外不断传来别人嬉笑打闹的声音,迟炀胸前的动作却越发剧烈,他有些羞耻的抬起胳膊格挡,但是无力的胳膊立刻被楚穆抓住放在了自己下身硬挺的性器上。

迟炀手心在感受到上面青筋蓬勃跳动的感觉,不自觉瑟缩,却又被楚穆五指交叉,牢牢地握住。

“乖,帮我摸一摸。”楚穆腹黑的顶弄了一下迟炀已经沾染他黏稠精液的手心,斯文儒雅的表情下,目光晦暗,如同要把野狼强抢回家的野兽。

迟炀被烫得意识猛然清醒,低声咒骂了几句,手却开始从上往下套弄。

同时不适的动了动从腿弯上淌过的精液,却没有想到这个动作更加大量的白浊从泥泞的阴道口涌出,再次顺着腿根内侧流下,令休闲裤包裹下被精液滑过的蜜色修长双腿看起来湿漉而色情。

两个人隐秘却剧烈的动作直到厕所的人出去,迟炀在胸前黏腻濡湿的触感中只感觉下身在酸胀中骤然紧绷,随即突然放松,阴茎与下面的阴道口同时喷射出一股精液。

楚穆感受到迟炀的释放,耳边听到他加重的喘气声,下身在跳动中射在迟炀变得烫热的手心。

“心情好点了吗?”楚穆温情的吻住迟炀发热的耳垂,耳后的那颗痣仍然小巧色情,惹得他亲了又亲。

迟炀也早已经缓了过来,本来涣散的目光开始聚神,整个人有些发软的倚靠在楚穆宽厚的肩膀上,额头细密的汗水沾湿了碎发,甚至沿着他的脖颈缓缓向下流淌。

在听到金主问他的话,他有一瞬间的失语,不知道说什么,最后只能把整张脸埋进楚穆颈窝处,闷闷的发出一声“嗯”。

在气氛趋于平和时,迟炀突然呢喃般问楚穆,“先生,我可以有任性的机会吗?”

楚穆听后淡然的反问:“为什么不能有?活着那么累,如果在痛苦的时候还不能任性一点,要怎么活的下去呢?”

迟炀静默。

因为他已经很久没有任性了,这不仅是因为家庭的原因,还因为但凡他向身边的朋友或同学吐露出一点微不足道的对世界上所有人的恶意,那么就会让作为一名人类的迟炀所特有的信任之门重重关闭。

这或许就是他不合群的原因吧,因为总会有匪夷所思的本性让他畏惧着、害怕着、恐惧着。

也因此他总会沉默着,独自将无法倾诉的孤独滋味消化个一干二净。

第二天训练结束的迟炀在中午两点与蒋知孝分别,但是他既没有去别墅,也没有去医院,而是顺路停留在那家医院旁边的花店。

“姐,我要买三束粉色玫瑰。”说话间迟炀嘴里嚼了颗糖,甜腻的味道缓解了他内心的焦虑,面色变得平静深沉。

“玫瑰?是要跟谁表白吗?”

迟炀听后脚尖无意识点地,想笑一笑表示礼貌,脸上的肌肉却像是凝固成一个块状的蜡烛,麻木又僵硬,眼中带着无法缓解的阴郁。

“没有,是给朋友的。”迟炀声音轻微,来尽力掩盖自己的难过与酸涩,“她喜欢这个,以前穷的时候总想着能买一朵。”

“是吗,那我一定包得好看一些,到时候你的朋友肯定会喜欢的不得了。”

“好,谢谢姐。”

去的路程有些遥远,就连公交车都没有一辆能够到达目的地,迟炀徒步走了一段,但是因为时间有限不允许他一直走下去,这才招手打了辆出租车。

距离在四个车轮的疾速转动中快速缩短。

迟炀紧闭双眼,后仰躺在身后的靠背,大股强劲的风透过玻璃缝隙大力的拍打在他冷淡的脸颊上,看到他无动于衷,又狡猾的钻入鼻腔,让人感受到近乎窒息的错觉。

只是迟炀依旧冷淡的没有理会。

他此刻就像是太阳落山后的雪山,冰冷、阴沉、暗淡,一只蝴蝶在雪山下的荒草丛中乱飞,却并不悠闲,反而像是企图坠崖般,在空中划过一道没有生机的弧线。

当拿着鲜花束下了车,阳光已经下沉,整个墓地仿佛被笼罩在一片阴影里,让死去的亡魂不得超生。

迟炀迈开长腿慢慢走,直到站定在一块没有照片的墓碑前。

“来看你了。”

说完后迟炀沉默,从花束中抽出左手边方向的第一支粉色玫瑰,随后弯腰将剩下被包裹的花束放置在墓碑前方。

粉色玫瑰的花瓣上还带有水滴,看起来脆弱又漂亮,正是胡浅浅还活着的时候最喜欢的。

“这个买花的钱是我比赛得来的,不偷不抢,干干净净。”迟炀摘下一瓣玫瑰花的花瓣,手指松开,花瓣随着风被吹落在地。

“还是那个游戏,来打个赌吧,刚刚那片算是死。”像是想到了什么,迟炀淡淡笑了一下,弯起的眼睛中满是对往事的回忆,柔软而又温情。

粉色玫瑰花瓣一片接着一片飘落在地面上,而“死”与“生”也轻飘飘的随着迟炀苍白嘴唇的张合间,跟随着孤零零的花瓣掉落在地面上。

“哦,”迟炀捏着最后一片花瓣,表情恍然,“最后一个变成了生。”

“你是不是故意的啊?”迟炀抬起头,注意力从光秃秃的花杆转移到墓碑上,“怎么每次玩这个,我都是生啊,胡浅浅,这次又让你赢了,看来你这次的运气还是比我好。”

话音落下,仿佛是为了应和迟炀的话,一股风突然卷走了他手指间的最后一篇花瓣,而风也像是得意炫耀般,吹得花瓣开始在迟炀周身四处飞舞。

迟炀看到后一时间说不出话来,鼻腔酸涩难忍。

墓地一瞬间变得寂静。

而迟炀像是一块正在融化的寒冷冰块,脚下水渍缓慢安静的向外流淌,可他却面无表情的一动不动,默不出声,似乎感觉不到被迫融化时的撕裂疼痛。

就在一切都仿佛石化时,一道熟悉的、规律的脚步声骤然在墓园里响起,像是刻意,又像是挑衅。

迟炀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腰侧,在感受到坚硬的触感后,悬起的心缓缓放下。

“好久不见啊,小蝴蝶?”褚泽恒踱步到迟炀身边,目光痴迷的看着迟炀,半分钟后冲着墓碑挥了挥手,笑容虚伪,“你也好久不见呀,小蝴蝶的朋友。原来你在这里,不枉费我今天心血来潮找小蝴蝶玩儿。”

迟炀立刻上前几步侧身挡住褚泽恒,将墓碑与他正面隔开。

“好久不见?”迟炀嘲讽的弯起嘴角,“你向蒋知孝打听我的消息的时候,好像就是今天早上。”

“哇哦。”褚泽恒穿着浅棕色风衣,表情夸张的鼓起了掌,“不愧是好兄弟。迟炀,我发现你身边总有这些对你很好的人,你说,他们图什么?”

迟炀皮笑肉不笑,眼睛里像是萃了寒光,侧身看着褚泽恒,说:“因为物以类聚,像你这种垃圾怎么可能理解。当警察?褚泽恒,你可真逗,靠着你爸关系才拿到的警官证,也配和那些有实力的警察一样受人尊敬?”

迟炀的话像是烈性毒药,专门捅破褚泽恒心里防线最脆弱的部位,愤怒如即将喷发的火山,让他的心理变得狰狞、扭曲。

可是褚泽恒是一个违反常理的人,因此他咧开嘴角开心的笑出了声,随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白色的骨节一样的胸针,骨节周围有细碎的淡紫色钻石规矩镶嵌,在恹恹的日光下闪着幽光。

“漂亮吗?”褚泽恒食指和中指夹着胸针,神秘地说道:“我倒是挺怀念你穿女装时候的样子,一身暗红的裙子,青涩、冷淡,走路间小腿隐没在裙摆里,胯骨在扭动中划出性感的曲线。所以,你猜这个是那两个逼迫你的人中谁身上的?”

迟炀视的线放在了那个极其漂亮的胸针上,他先是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死死盯着,随即在手心突然的刺痛中才猛然回过了神。

他的嘴唇颤抖,原本冷淡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崩裂,“你没有处理干净。”迟炀哑着嗓子,情绪失控。

褚泽恒满意的将胸针别在自己风衣的衣领上,双手背在身后,接近迟炀,在近距离的面对面后,得意地说道:“我怎么可能处理干净?迟炀,”后两个字被他念得像是情人间暧昧的嬉笑,“我是在泥坑里,我是没有一个人,可你最终也得和我一样,我们天生一对,谁也拆不散,知道吗?”

真搞笑。

迟炀忍着绝望的下陷,硬是扯着嘴角露出一个勉强的微笑,“我记得我们之间有一个约定。”

褚泽恒双手抱胸,做出一个洗耳恭听的悠闲姿态,迟炀却突然上前抓住他的衣领,继而牙齿锋利的咬在褚泽恒下嘴唇。

鲜血瞬间蔓延至两个人紧闭的唇缝。

褚泽恒立刻醒悟过来,凭借平时的锻炼与反应速度,在迟炀即将后撤退步时,左手手掌迅速按在迟炀后颈,态度强硬的再次吻了上去。

迟炀紧闭嘴唇,他就蛮横的用舌头撬开迟炀带有铁锈味的唇缝,以欺压的姿态粗暴的侵占迟炀温热的口腔。

啧啧水声在口中响起,迟炀目光扫过胡浅浅的墓碑,即使上面的照片空空如也,但他的眼睛却像是出现了幻觉,视线中八寸的地方出现了胡浅浅悲伤痛苦的目光,深深的凝望着他,让他僵在原地,成了一具只有体温的尸体。

迟炀难堪的垂下目光,在胃里泛起恶心的时刻,果断拔出腰间的水果刀,凌厉迅速的刺入正在和他接吻的褚泽恒左下腹。

表皮肌肤被刺破,肌肉被划开,迟炀无情的挪开脸颊,同时手中的水果刀狠狠的逆时针转动。

“嘶,小蝴蝶,”褚泽恒疼得脖颈上青筋暴起,冷汗从额头流下,但他却固执的伸出胳膊捏住迟炀握着水果刀的右手手腕,另一只胳膊艰难抬起,仿佛在虚空中拥抱唇色苍白的迟炀,神态疯狂且愉悦地大笑着说道:“就是这样,你看你现在握着刀的样子多么迷人。你应该早就明白想要刺伤我是多么简单的一件事,可惜直到现在才这么做,害得我伤心了很久很久。”

迟炀一言不发,只是沉默着用狠劲掰开褚泽恒的手指,接着毫不留情的松开了握着水果刀的手。

“真是无情啊。”褚泽恒站在原地,脚步虚浮,左下腹的伤口正在迅速滴血。

狂风刮过,一枚粉色花瓣轻飘飘的贴在迟炀淌血的手背,像是在默默的安慰。

迟炀看见后森冷的目光变得温柔,在褚泽恒挽留的眼神中无情的转身,向着墓园门口走去,在中途时脚步一顿,随即又换了一个偏僻的方向。

直到再也看不见褚泽恒的面孔,迟炀再也忍不住胃里强烈涌起的恶心,腿一软摔倒在水泥地面上,侧躺着无力的干呕。

等连干呕的力气都用了个干净,他闭上双眼、思绪放空,似乎这样就可以成为一个没有知觉、不受情绪支配的傀儡。

然而就在他晕晕乎乎时,口袋里的铃声突然响起。

迟炀无动于衷,不想理会,然而铃声像是在和他作对,反复而激烈的持续响起。

他疲倦的叹了口气,然后揉了把脸,才强打起精神掏出手机,“喂,什么事?”

电话另一头,本来查看文件的楚穆目光停顿,握着钢笔的手不自觉一紧,“你在哪里,声音听起来怎么这么累,是老师给你的训练太多了吗?”

“嗯,我……”迟炀想要顺势答应,说确实是今天的训练太累了,不仅是身体的,还是心理的,可就在他想要说出口时,嗓子却干涩的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又疼又难受,心脏也憋闷得喘不过气来。

“嗯,我知道了。”楚穆松解了一下有些勒的领带,然后放缓声音,带着笑意地问道:“所以疲惫的小朋友,能告诉我你现在的位置吗,好让此刻担心你的家长领你回家。如果你手机还有点电量,请允许我和你保持联系,因为我现在很需要你的陪伴。”

楚穆磁性的声音优雅斯文,又有说不出的宠溺与温柔,迟炀忍住喉咙里突如其来的哽咽,手指狠狠扣住太阳穴,苍白的嘴唇紧闭,生怕因为一个字、或者是一个气音泄露他的情绪。

可即使这样,楚穆依旧从电话里听出了迟炀起伏不定的喘息,这让他立刻加快速度,将地址信息发给待命的司机后,立刻脚步不停的走向车库。

途中楚穆的声音仍然平稳深厚,在对面悄无声息仿佛不存在人的气息时,他翻开座椅旁随手放的一本诗集。

“不想说话就听我给你念诗,但是不要做伤害自己的动作,不然我这个做家长的会很生气的,嗯?”

迟炀用小臂挡住眼睛,眼尾下的水泥地面上悄悄的滴下两滴水迹。

“这世上爱我的人,

千方百计把我抓紧。

但是你的爱不一样,

你的爱比他们伟大,

你给我自由。

…………”

楚穆翻书的声音轻微却治愈,不知不觉间,迟炀激烈沉闷的情绪像是突然得到了宣泄口,开始缓慢而又持续的变得平静。

就连憋闷得心脏似乎都在楚穆的声音中,恢复了乖巧的模样。

耳边的声音还在继续———

“你的爱在呼唤你,

你的爱在保护你,

你的爱依然在等待着你对他的爱。”

……………

“小朋友,躺地上干什么?等着我吻醒你吗?”

楚穆站定在迟炀身旁,臂弯上挂着一件淡蓝色的厚外套,颈上系着的领带变得凌乱,但他的神态却从容不迫,深邃的眉眼带笑,似乎一座深厚的富有安全感的大山。

迟炀放下遮挡眼睛的胳膊,目光直直的看向楚穆。

宁静的墓园角落里荒无人烟,只有两个人,一个躺着,另一个站着,微风吹过,他们交汇的目光彼此缠绕、温柔缱绻。

似乎有玻璃被突兀的打碎,割裂开始变得若隐若现、若有若无。

楚穆把胳膊上的衣服放在旁边一米高的绿植上,然后姿态随性的躺在迟炀身旁。

迟炀惊讶的想要起身,却被楚穆揽住腰,胳膊用力间将人抱在自己怀里,另一只手温柔的拍打着迟炀后背。

“小朋友在外面受委屈了,”楚穆亲了一下迟炀冰凉的耳垂,绝口不提为什么要在今天来墓园,以及为什么要躺在墓园的小角落里,反而温柔地问道:“那我安慰安慰你,你是不是就能不那么难受了?”

迟炀听后不自觉拽紧楚穆西服的一角,感觉有些丢人,想要赶紧远离,但是楚穆身上清新淡雅的香水,温暖宽厚的怀抱、后背舒缓的拍打,却击破了他妄图远离的犹豫不决的内心。

甚至给了他一些任性的自由。

于是迟炀侧过头,黑发挡住了他锋锐的眉眼,喷热的呼吸撒在楚穆下颌,而他眼神真挚而期待。

“先生,给我一个吻吧。”

“这样我就不会难受了。”

楚穆听后没有犹豫,撑起上半身,左手轻柔的抚摸上怀里迟炀温热的脸颊,凑过去吻上了迟炀嘴唇。

他的吻像是在对待碎裂的陶瓷,轻缓带有安慰之意,迟炀觉得自己仿佛身处温暖的峡谷,周围有数不尽的鲜花,耳边有和缓温煦的微风慢慢擦过他的脸庞。

接吻结束,楚穆拉起迟炀,并将旁边的衣服披在迟炀身上,然后自然的拉起迟炀垂在腿边的手腕。

“走吧,”他摸了摸迟炀凌乱的发尾,嘴角噙笑,“我们回家吧。”

迟炀低头看着两个人握紧的手,漆黑的夜晚,看不清他手指上还残存的没有洗干净的暗红色血痂。

恢复血色的嘴唇却不自觉跟着说:“好啊,我们回家。”

回家以后,迟炀能够感觉到楚穆无声的安慰,比如吃饭前,他会背着做饭的阿姨们突然偷偷亲他。

“先生,你做什么啊。”迟炀眼神迟钝,就像是喝醉了酒,但实际上是因为他很累很困。

楚穆温热的手掌抚摸在迟炀后背,穿着米白色睡衣得体而儒雅,像是迟炀认识的成熟从容的长者,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可靠的男性荷尔蒙。

迟炀觉得自己病了,所以才会想要将整个身体都蜷缩在楚穆宽阔的胸怀里,让楚穆从背后抱紧他,要紧紧的,不留任何空隙的那种。

这样想着,他又有点难过,因为迟炀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而且他的这种感情或许也只是特定情景下所产生的依赖感。

就在迟炀迟钝的放任自己胡乱思考时,胳膊突然感受到一个力道,随后他就步伐不稳的坐到了楚穆大腿上面。

“你做什么?”迟炀皱眉看着楚穆,刚刚发散出去的思维还没有及时收回,让他看起来全然没有了原先的警惕与抗拒。

楚穆有些被可爱到了,拿手指拨弄了一下迟炀的黑色睫毛,迟炀不堪其扰,身体后退,却中了楚穆的计,被轻而易举的揽住腰,同时被抓住左腿。

在迟炀没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张开双腿,面对面的坐在了楚穆面前,两个人面对面,彼此之间似乎没有了逃避的空间。

“在瞎想什么?”楚穆吻在迟炀眉心上,以此来缓解他的不好情绪。

迟炀按了按鼻根,在精神清明一些后,问楚穆:“为什么?难道找情人以后,先生都会这样照顾吗?”他现在缓过神来,却为刚刚楚穆来找他的行为感到疑惑,不是因为吃醋,只是单纯的疑惑。

毕竟迟炀也见过学院里其他人被包养以后的情况,没有金主像楚穆一样会亲自寻找无足轻重的小情人。

得不偿失,他想到了这四个字。

楚穆抱紧迟炀,两个人身高相仿,导致迟炀可以很轻松的看清楚穆的表情。

“想知道?”楚穆宽大的手掌撑在迟炀背后,只是一个用力,迟炀就被紧紧抱住,两个人彼此之间立刻没有了距离。

迟炀迟疑了一下,目光中带有一丝犹豫,但是不久后像是顾忌到了什么,眼神又恢复了以往的冷静与沉默。

他笑了笑,忽略嘴唇因为干涩而裂开的口子,说:“算了吧,我不想知道了。”

“可能是我的错觉吧,”楚穆捏了捏迟炀颈后紧密的肌肉,将想要解释自己和情人并没有发生过激烈运动的事情又吞回了自己肚子里,于是他略过迟炀的迟疑,坦然道:“每次看到你,都总觉得你快要碎了,迟炀,你说你现在还好吗?”

还好吗?

迟炀心头猛然一颤,原本埋藏在体内的憋闷像是很轻易地就被这三个字引动,让他再也不能忽视这种深刻的撕扯。

太疼了………

迟炀紧闭嘴唇,眼中有雾气,酸涩感汹涌的奔腾而来,让他只能用轻微的呼吸粉碎本不应该的情绪,仿佛这样就可以粉饰太平,变得和以前一样冷静。

楚穆感受到手掌下起伏不定的背部,心中了然,平常本该冷静的心却揪了起来。

世上有太多需要可怜的人,可是一想到迟炀成为了其中一个,楚穆不自觉深吸了一口气,因为就连他自己也不想回忆在那个福利院里所遭受的一切痛苦。

他开始无声的亲吻在迟炀脸侧,细细密密,恰当的如同春天细腻温柔的小雨点,疼惜、安慰,不带丝毫的情欲。

而迟炀像是得病了,脸颊每被亲一下,身体就会产生一次轻微的抖动,仿佛在拒绝,身体却蜷缩着一动不动,任凭楚穆作为。

莫名的,楚穆感觉到了一丝被小孩子宠着的感觉。

他忍不住捏了捏迟炀后颈,笑着说道:“抖成这样,怎么没躲开?”

迟炀松开皱紧的眉头,抬头看着楚穆,等到看清楚穆目光中特有的温柔与关心之后,迟炀本来酸涩的心情再次变得难受起来。

他无声的闭上眼睛不再说话,脑海里却想起了胡浅浅。

胡浅浅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去电影院里看电影,可惜他们当时穷的没有一分钱,他们两个只能偷偷摸摸趁着检票结束,溜进那个简陋的电影院里。

胡浅浅喜欢看爱情片,还是那种酸掉牙的。

有一次他们一起看时,胡浅浅偷偷凑到他的耳边,“迟炀,我觉得那个女生没有你穿女装的时候漂亮。”

迟炀听到后很无奈,只能停止试图取掉耳环的动作,随后趁着胡浅浅不注意,立刻屈起指节敲在她的额头,“笨蛋!形容男生不能用漂亮。”

“嘶。”胡浅浅嘶了一声后意识到不能出声,马上又闭上嘴,只用谴责的目光盯着迟炀,轻声嘟囔,“打我干屁,我就要用漂亮形容。”

“胡浅浅,”迟炀皱眉,“不要说脏话,很难听的。”

电影屏幕的灯光突然变亮,胡浅浅眼睛扫过时突然发现了迟炀又红又肿的耳垂,抬手相碰却因为害怕迟炀疼而僵在半空中,本来还放松的神情立刻紧张起来,甚至带着愤怒,“我日他个傻逼的秦海,他是不是今天又逼你了?指甲油呢,你没有涂到耳环上面吗,你是不是忘记了自己对铁过敏的事情?”

“我没事,别担心,不是特别难受。”迟炀默默摇了摇头。

胡浅浅却恨的咬起了牙,眼睛里起了雾气,“我就知道!迟炀你个傻逼,又背着我被他们威胁了是吧,你是傻子吗,那是我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

迟炀听后捏住了胡浅浅耳朵,“我救了你,你活了,胡浅浅,”他轻声坚定地说道:“活了还得好好活着,我是男的,那些人不会对我做什么,所以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当时电影屏幕正好播放到男女主演幸福结婚的时候,胡浅浅侧头羡慕的看着电影画面,昏暗的灯光打在她漂亮的侧脸,明暗交映变换,说出的话却让他意外。

她说:“迟炀,有权利真好,不论你犯了什么错,这些狗娘养的东西都能把错的说成是对的。”

她停顿了几秒,随之遗憾地说:“迟炀,我真羡慕电影里的人,”

趴在楚穆身上的迟炀抬起了头,他盯着楚穆的眼睛,良久,他突然扯着嘴角笑了起来,“先生,你们这些有权利的人一辈子应该很幸福吧。”

幸福的吃着早餐。

幸福的讨论着今天的疲惫。

幸福的说着从别人身上剥夺的微弱幸福。

楚穆听后沉思了几秒钟,随后看着迟炀的眼睛,“六岁以后的我很幸福,一直到现在都觉得像是在做梦。”他抚摸上迟炀后颈,像是在安抚般轻柔的捏了捏,“你到底发生了什么,可以告诉我吗?”

“嗯,那我杀人了。”迟炀很快的接了话。

楚穆一愣,刚想开口,迟炀却低头将整张脸埋在楚穆颈窝里,阻止了楚穆即将开口的话语,“骗你的,先生,你刚刚的表情好像要相信了。”

他的声音轻快,带着调侃之意,但是说罢却默默抿住嘴唇,目光中闪过懊恼与阴沉,与刚刚的轻快语气截然不同。

太大意了,他想,并且疑惑,为什么在楚穆面前,他似乎成了一个不能够拥有秘密的人,让他在无意识间毫无顾忌的展现自己的真实与不堪,甚至他的心也在无意识间放松对于楚穆的警惕。

遮掩一般,他再次抬起头,与楚穆平视,语气松快的感叹:“先生,你可是一个商人,怎么那么容易就被我骗了。”

楚穆不知道迟炀到底是不是杀了人,最起码当对方说杀人时的神态与憎恨语气,似乎都透露着什么。

就仿佛当时的他。

可是好像无所谓。

因为他觉得对方和自己在某个方面好像很般配。

起码如果迟炀知道了很多年前孤儿院失火案的详情与内幕,他可能就会害怕的远离自己了。

“因为我信任你。”楚穆盖住迟炀下半张脸,遮住迟炀微微弯起的嘴角,剩下露在外面的双眼在此刻展现出了与嘴角微笑时截然不同的神情。

冷漠、虚无,转动的眼睛仿佛在时刻说着远离我,反正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能够打动我,让我快乐。

他的心是封闭的,眼神却又不是浑浊,反而透彻到像是一面赤裸光滑的镜子,偶尔间没有掩藏好自己,就会从他的骨头缝里露出因为熟知人性丑陋与可悲而产生的无力与厌世。

除此以外,楚穆却更加看出了迟炀的害怕。

但是说一句不要害怕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安慰,相反的,这更像是给困苦悲愤的人抛了一张红色的人民币,加上怜悯同情的情绪,成了一个无声的巴掌,巴掌没有声音,却比有声的巴掌还要疼、还要痛彻到难以释怀。

因此他捞起身侧的手机,指尖滑动,很快停留在其中一个页面,迟炀不小心看到了手机画面,发现是自己的微信界面。

楚穆转过手机,刚好能让迟炀清晰的看见,迟炀才发现楚穆给他转了账,如果没猜错,应该是微信转账的极限。

迟炀看见后顿时哭笑不得,楚穆晃了晃微信界面,说道:“说点实际的,我有钱,所以每天给你转一笔钱,钱总比空口一句安慰管用吧?”

“谢谢。”迟炀感谢道。

楚穆见到迟炀笑了起来,心情自然也跟着放松,然而就在他跟着一起笑时,微信界面却传来退还的消息。

楚穆:“为什么?”

“因为包养费已经够了。,”迟炀放下手机,“谢谢您的转账,不过不需要那么多,只要能在这一年内能让我用一用您的律师团队就好。”

这不是退让,反而是另类的得寸进尺,迟炀自然知道,毕竟独属于楚家的律师自然是特级的,那些人,如果不是有权利,怕是很难让他们开庭。

于常人来说难以翻越的山岭,对这些律师来说却是漏洞百出,法律是保护穷人的利器,但它坚硬的条条框框也说明了其可被打破的可能性。

毕竟法律的主动权从不在他们这些为了活着而努力活着的人手里。

“好,给你。”楚穆捏住迟炀手腕,把人带到自己面前,同时张开手掌,在不知不觉中与裴野十指相扣,两个人掌心烘热,也晕染得迟炀本就蜜色肌肤透出不知名的热意。

因为国庆节的原因,迟炀拥有很长的假期。

楚穆也特意提早安排好了一切,可以和迟炀一起度过一个美好的国庆假期,另一个原因也是为了缓解迟炀总会出现的低沉情绪。

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只要一看到迟炀一脸冷漠的盯着空中一点发呆时,他好像也有了共情能力,心口变得憋闷窒息。

猜到迟炀不喜欢外出,所以他在国庆节前一天特意询问了自己的助理,也是个日常比较活泼的年轻人,问他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看什么类型的电影。

在一旁站着的助理听到后,低头的嘴角有一瞬间笑得咧到了耳根后面,要不是总裁真的一脸认真,他能当着总裁的面笑一整天。

不过因为他有过强的心理素质,只是几秒钟时间就整理好了自己的表情,抬头一本正经的回答着楚穆,“楚总,您说的是多少岁的年轻人?”

楚穆事先看过迟炀的调查记录,也是因为确认过年龄,他才提出的包养。

“嗯,二十一岁。”

震惊!总裁他竟然老牛吃嫩草!

助理听到后在心里疯狂尖叫,表情却比刚刚还要认真,“如果是喜欢的人,您可以带他去看恐怖片或者是爱情片。”

“如果是男生呢?”楚穆侧头问道。

悄然地,楚穆却因为助理的一句“喜欢的人”而无意识心脏一跳,只是还没等他想明白,一旁助理的话就骤然打断了他的思考。

“嗯?那就选择恐怖片,到时候不论是您害怕,还是他害怕,都可以找到理由和对方进行正当的身体接触。”

“好,谢谢,如果你提的建议有用,我可以批准你带薪休假一天。”

在听取了助理的建议后,楚穆挑选了一部不至于恐怖到吓出心理阴影,但是足够将小朋友推到自己怀里的电影。

于是在两个人吃完早饭无所事事时,楚穆把正在花园里躺着安静晒太阳的迟炀叫了起来。

“走啊,我们一起去快乐一下。”楚穆看迟炀情绪不太好,儒雅笑着,同时小小的开了个玩笑。

身旁的人果然当真了,面色一凝,目光中还带着一抹不可置信,刚刚还忧郁的情绪消失个一干二净。

楚穆原本憋闷的心情也随之一扫而光。

“先生,现在是早上。”迟炀抬头看了眼上方的晴朗天空,此刻正值早上,鸟叫声还在叽叽喳喳吵得人耳膜疼痛。

楚穆拉着迟炀的手腕向着影厅室走去,嘴里却开始跑火车,“没关系,研究表明早晨运动有益于身心将健康。”

迟炀听着金主仿佛做学术报告的认真语气,自然不知道此刻的自己正处于被调戏的范围,反而也语气认真的反驳,“先生,我刚刚才吃饱,不利于做运动,还有,如果要做运动,不应该先让我回去做一下准备吗?”

起码给自己做一下防护,免得被金主发现他那个折磨人的地方。

然而就在迟炀想要找一个借口时,他的脑海一闪,想到了一直威胁自己的褚泽恒,随之产生了一个挺而走险的念头。

这个想法让他血脉喷张,后背出了一层冷汗。

或许不是最好的决定,可是他别无他法,迟炀抿紧嘴唇,牙关紧咬,深邃的眉眼遮挡了他目光中的狠劲与阴沉。

“在想什么?”楚穆从玻璃的倒影中看到迟炀低头深思的样子忍不住担心。

他停下脚步,双手捧起迟炀脸颊,仿佛对待易碎的瓷器,指尖摩挲着迟炀永远蹙起的眉头,眼神认真的盯着迟炀,担忧地问道:“我现在是你的金主,有什么事情不能和我说?”

男性的成熟与温柔在此刻体现的淋漓尽致。

迟炀被感染,下意识低头闭眼将自己的脸颊埋在楚穆掌心之中,不想说出自己真正心烦的原因,只能随便挑了一个理由,含糊的说道:“我不想早上运动,不喜欢,没有情趣。”

埋首在掌心的迟炀实在过于可爱,即使楚穆只能盯着他的后脑勺看个半天,可是视网膜上似乎自动映出了迟炀烦躁的表情,再配上此刻吐槽似的撒娇———实际上,在他听来是百分之百的撒娇,让楚穆恨不得再欺负欺负人,好让迟炀多撒娇几句。

不过为了小朋友的心情着想,他也只能遗憾的放弃了自己的想法。

“好,我们不做运动,别难受了。”楚穆继续托着迟炀的脸庞,深邃的眉眼间带有一抹笑意,声音哄人似的温文尔雅。

看迟炀没什么反应,他只能用拇指指腹摩挲着迟炀脸颊,歉意道:“怪我,不该跟你开玩笑。其实我拉你过来是为了一起看电影,让你开心开心,刚刚都是逗你玩的,别难过,嗯?”

听到金主道歉的迟炀呼吸一顿,迅速抬起头,目光更加不可置信。

多大人了,干这么无聊的事情。

这得几岁小孩才会玩儿的把戏?

没忍住,迟炀偏头张嘴一口咬住近在咫尺的嘴边的手指,报复性的用尖锐的牙齿咬了下去,金主果不其然疼得“嘶”了一声。

他听到后得意的松开嘴,然后抬头看向金主。

却没想到映入眼帘的却是金主嘴唇边似有似无的笑容。

迟炀终于反应了过来,第一个想法就是我怎么也跟着变幼稚了。

他以前可从来不会做这么幼稚的动作,操,真是被传染了。

“我没有难过。”迟炀后退半步躲开脸上的手掌,眼神飘忽,躲开楚穆深沉的探究目光。

楚穆伸出胳膊把抗拒自己的迟炀揽进怀里,然后打开门,里面漆黑一片,只有阿姨清洁后喷的淡雅的空气清新剂的味道。

他们两个走了进去关上门,迟炀瞥到开关准备提前一步开灯,突然的,他却被楚穆攥住手腕禁锢在怀里,脚步挪动间,随着轻微的衣服窸窣的声音,迟炀被身后的人抵在墙壁上不得动弹,彻底漆黑一片的房间,只有他们相拥紧贴的地方充斥着温暖。

楚穆侧头吻了一下迟炀微凉的耳廓,滚烫的呼吸洒在迟炀颈侧,让他不自觉躲避,但是因为被被抱在怀里,只能徒劳的再次恢复原位。

“我怎么觉得你是一只蚌壳?”楚穆与迟炀脸颊相贴,姿势亲密无间。

迟炀没有傻到听不出楚穆话里面的意思,可正是因为听出来意思,他才觉得悲哀,因为之前的事过于隐秘,如果真的再被翻出来,那受到伤害的就不止他一个人。

他相信楚穆有能力将他们一一找出来,所以他不能、也绝对不会说出来求助。

“先生,我们之间不该是无话不说的关系。”迟炀假笑一声,避免气氛变得过于尴尬,“一个人总有一些不能说的秘密,您的阅历比我丰富,应该更清楚这件事情。”

可惜迟炀的假笑没有起作用,气氛还是因为他的这一番话变得尴尬与沉寂。

但是他并不后悔,因为比起秘密的泄露,这已经算不了什么。

楚穆在听到迟炀不加掩饰的划清界限,气息有一瞬间的不稳,甚至在听到迟炀说“秘密”两个词时仿佛当头棒喝,敲得他眼冒金星。

确实,活得久了就忘了他和迟炀此刻的关系是包养,而不是能够拿到台面上来说的东西,设身处地,他的秘密难道能拿出来大肆宣扬告诉别人吗。

甚至,如果此刻他提出扭转关系,是否又会变得别有用心,似乎其目的就是为了打探迟炀心底不愿意启齿的深达筋骨的伤痕。

想到这里,楚穆有些恍然大悟。

或许,在运动场上第一次看见意气风发的迟炀,看着他拿着撑杆一跃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几秒后在软垫上翻滚了一圈镇静起身,看着他只在听见成绩时露出零星的一点珍贵的浅笑时,他就已经一见钟情。

所以,原来他当时心脏不断剧烈跳动、无声尖叫着想要靠近是因为有一个词语———叫做一见钟情。

想通一切的楚穆表情涩然,只能抱紧迟炀,像是要把他揉进自己的怀里,为自己的迟钝,也为自己的错误做法,却又害怕因为自己的粗暴举动而把人吓跑。

黑暗掩盖了他的一切,却无法掩盖他意识到自己大错特错以后的怔然后悔与不知所措,只能木然的感受着心脏被一只手掌毫不留情揪动的撕裂疼痛,这种疼痛让他窒息到快要喘不过气。

迟炀感受到了楚穆情绪的不稳定,但是他并不想深究,也不想知道楚穆从他刚刚的话里到底想到了什么。

就在他烟瘾犯了,想要抽根烟醒醒神时,耳边却传来了金主再一次的道歉声,“对不起,我的做法出了问题。”

迟炀剑眉微蹙,不理解这诚挚的道歉是为了什么,但他还是回应道:“没关系,您不介意我说得难听就好。”

“不。”楚穆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将自己的精神摆正位置,“我为我刚开始的唐突道歉。”

迟炀不明所以,但还是“嗯”了一声,开始转移话题,“那电影还看吗?”

为迟炀的体贴,楚穆苦涩一笑,英俊的脸庞再无平时的威压与成熟,仿佛变成了推开喜欢之人后的束手无措的年轻人,“你如果没有心情看的话,那我们就不看了。”

“那看吧。”

“嗯?”楚穆意外的看向迟炀,却忘了此刻是漆黑的环境,并不能看清怀里人究竟是不是勉强的神情。

“您精心挑选的吧?”迟炀捏住禁锢自己的胳膊,随后轻松转身,琥珀色的眼睛里满是谢意,锋利的眉眼在此刻也不自觉柔和起来,“我没有生气,实际上也很感谢您想帮助我,可是我的事情我自己一个人能够解决,实在没必要劳烦您。”

“那我真的当真了。”楚穆把下巴放在迟炀颈窝处低笑,他当然知道这是假的,可他仍旧被迟炀轻描淡写的话语安慰到五脏六腑都变得松弛。

仿佛泡了一场热气腾腾的温泉,让他慵懒又舒适。

电影开始,桌面上摆放着很多零食,迟炀看着仿佛哄孩子的膨化食品,有些被逗笑了,但依旧前倾从桌子上拿了一包。

前方的大屏幕是唯一的光亮,楚穆趁着光亮充足时偷偷握住了正聚精会神看电影的人的手腕。

迟炀一愣,手腕处的温热却迫使他从零食袋里取出来一块薯片,他转头,看见金主松开他的手正经的理了理自己的睡衣。

“乖乖,做一些情侣看电影会做的事情吧。”楚穆用指节暧昧般刮过迟炀喉结,继续向上,轻柔而缓慢,直到迟炀干燥的下嘴唇。

什么?

迟炀仔细观察着金主,却发现他的目光盯着自己手指间的小甜点,蓦然,理会到金主想法的迟炀锋利的眉峰弯曲,抿着嘴角轻轻一笑,笑容里带着点促狭,“先生,吃个东西而已,摸我会打扰看电影的氛围。”

不过嘴里这样说,迟炀还是将指间的小甜点递到了楚穆嘴边。

楚穆握住迟炀手腕送到嘴边,缓缓将嘴边的食物吞进肚子里,深邃的眼睛却紧紧盯着迟炀,喉结滑动间,目光涌现出热烈又压抑的欲望。

迟炀被看得下意识转移目光,变得飘忽不定,不敢再朝着金主的方向看去,然而握着他手腕的人却隐晦的用拇指指腹情色的摩挲着他的手腕内侧皮肤。

屏幕上的电影刚好放到精彩之处,然而观看电影的两个人却已经无暇顾及。

“迟炀,乖乖。”楚穆看着迟炀耳廓耳廓完全红了的青涩禁不住撩拨的模样,忍笑在迟炀微凉的指尖落下一个轻柔的吻,声音磁性地轻声说道:“看我啊,怎么,害羞了?”

小野狼就是小野狼,楚穆不经意间想到。

又青涩又可怜的,偏偏还要逞强。

所以总是让人忍不住欺负一下。

迟炀不知道楚穆的心理活动,所以只能通过喉结吞咽的动作来掩饰自己的羞赧,但是楚穆情色的摩挲他手腕的的微小动作,以及仿佛要将他激烈占有的目光,都让他无所适从。

这不是他以前被人强硬的按着后颈观看电视机里两个男人野兽般交合的场景,里面的两个男人粗暴的在啪啪的肉体拍打声中,从喉咙里发出没有情欲的机械性的高潮快感。

那种场景,就像是两头肥胖的猪抬起粗壮的后腿,裸露出丑陋的高潮结束的生殖器,甚至颤抖的生殖器上还嘀嗒着白色的黏稠精液。

但是此时此刻,似乎所有的心理不适都没有产生。

尤其是楚穆儒雅的悠悠雅笑的样子,总让他情绪紧张,但是精神却舒缓放松。

迟炀再也承受不住,不管手指上的碎屑,骨节分明的手掌突然伸手捏住金主,虎口刚好卡在金主嘴唇正中,随即在金主眉头微挑、惊讶的目光中,手腕与修长的手指微动,将盯着自己的灼热目光转到了观看电影的方向。

“别看我了。”迟炀把手中的零食袋放到楚穆手掌心,表情严肃地说道:“先生,现在应该看电影,男女主马上就要表白了。”

楚穆被小野狼爆发出来的荷尔蒙吸引,但是对方显然已经因为刚刚的动作羞涩到不想说话,所以他边看着屏幕里男主正要表白,却突然从暗中窜出来两个持枪的匪徒的画面,边说:“其实按照原来的计划,我想播放恐怖片给你的。”

“嗯?”迟炀疑惑,“为什么?”

“因为我的助理告诉我,如果对喜欢的人播放恐怖片,他就会因为害怕躲在我的怀里。”

迟炀听着心脏一跳,似乎预感到了楚穆要说什么,所以他立刻打断了楚穆的话,“先生,我不害怕恐怖片。”

他原本正常的唇色在电影惨白的光影下,跟着变得苍白,然而一反常态的,他却弯起嘴角笑得开心,连锋锐的眉眼都在此刻沾染了温柔的笑意,仿佛恐怖片是什么能让他快乐的事情,“我不怎么怕鬼,甚至如果有那种阴阳眼,我还想借来用用,就算只有几分钟时间也好。”

随着迟炀的话语,楚穆眼帘渐渐低垂,遮掩住自己眼底抑制不住的失落,原本跳动剧烈的心脏彻底偃旗鼓息,苦涩从下向上翻涌,让他的口腔里也变得酸涩起来。

他暗中用力地攥了攥手,开口声音如常,仔细听却隐含着几分沙哑,“那我很庆幸没有听助理的话,原本想让你开心开心,没想到却让气氛变得尴尬,抱歉,是我处理不周。”

“没关系。”迟炀摇了摇头,“您只是想让我开心而已。”

迟炀并没有说假话。

自从他逃离了褚泽恒以后,除了蒋知孝、医院门口的花店店主,还有室友偶尔的一点关心,剩下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就像是被世界意识操纵的一具傀儡。

所以即使此刻来自金主的这点意味不明的关心,他也依旧会悄悄记在心里。

以便于等到他真成了一只被束缚的蝴蝶时,可以把它们拿出来反复观看与回味。

但是超出关心以外的东西,迟炀不相信,尤其是这些关心来自比自己地位高的金主。

他不知道自己身上还有哪一点吸引着有钱人对他的喜欢。

或许是他现在只剩下最后一点点还尚存的真心。

“楚穆。”迟炀皱着眉头,表情抑郁,微咪的双眼中透露出迷茫与逃避,正闪光的屏幕在他脸上印出隐晦明灭的阴影。

第一次如此被严肃叫名字的楚穆回望了过去,迟炀认真盯着楚穆的眼睛,说:“我没有别的东西给你了。”

楚穆所有的期待在此刻都因为迟炀的直白而悄无声息的化在了水中,溶解的干干净净,不留一丝痕迹。

他挪动身体,朝着迟炀渐渐靠近,距离越近,似乎他的心也在隐隐作痛。

“不用,你现在就很好。”楚穆张开手臂抱紧迟炀,轻柔的、舒缓的吻不断透过薄薄的一层衣服落在迟炀的肩膀上。

细碎的吻仿佛是电流,不仅让迟炀感到无所适从,更让他迷茫的透不过气来,身体内所有的注意力都乖顺的跟随着楚穆上下起伏的亲吻而起伏。

“你没有的只是那些不想记起来的、让你不开心的东西,只要我把你需要的东西再次塞进你的心里,乖乖,你还是你,但是也会有我。”

迟炀觉得自己面前的金主一定是对于中文的理解能力下降了,否则怎么会说出这么奇怪的话。

而且更奇怪的是,鬼使神差的,迟炀竟然无法抑制自己不去思考被楚穆拼凑起来的未来的自己是怎么样的,他竟然也在跟随着金主的话而隐隐有所期待。

“别说了。”迟炀手心迅速捂住楚穆嘴巴,两个人距离更加靠近,眼神焦点却盲目的集中在虚空中一点,无形之中仿佛两个人之间有一层透明的墙壁,将他们牢牢隔开。

同时迟炀语气十分冷漠,似乎楚穆和他是从未见过的陌生人。

然而近在咫尺的楚穆却从其中听到了恳求之意。

楚穆觉得窒息,脑海里不断反问自己———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为什么不能告诉自己?

因为他不信任你,几乎是刚发出疑问,楚穆心里就自动跳出了这个回答。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瞬间变得沉寂。

无法说什么,此刻的迟炀喉咙像是失去了声带,目光从桌面上掠过,紧接着定格在咖啡旁边的冰块上。

迟炀弯腰从里面拿出了一块,融化的水沿着他的手臂缓缓下流,他塞进自己嘴里。

学着当时看过的片子,手掌按在楚穆胸口,胳膊一个用力,楚穆被他按倒在柔软的沙发靠背上,而他赤脚走到楚穆前方与他面对面,双腿分开,跪坐在楚穆两条坚实的大腿上。

动作与片子里的一模一样,但是他琥珀色的眼睛里没有丝毫的谄媚与讨好,反而独有一种野狼般的不受驯服的野性气质。

楚穆呼吸一窒,心里却并没有因为迟炀的主动而有丝毫开心的意思。

“不用这样。”楚穆紧紧抓住自己肩膀上的手腕,阻止他的下一步动作。

迟炀听后耷拉着眼皮冷笑,含着冰块的口腔含糊地说道:“您知道吗,有一个人恨不得我对他这么做。”

楚穆蹙起眉头,嘴角下垂,表情有明显的不愉快,“告诉我,是谁?”他抚摸上迟炀脸颊,安慰似的催促迟炀说出人名。

“您可以猜。”迟炀随意的回答道。

实际上这只是为了驳回金主的探寻罢了。

现在金主这么关心他、询问他所有的事情,也只不过是因为他自己还有一点吸引人的价值。

倘若他以后哪怕只有一点做的不好,讨不了金主喜欢,那他就会像路边不值钱的杂草,轻而易举就会被这些讲利益的人抛弃。

“倘若我用了不正当手段猜测呢?”楚穆靠近迟炀,目光微凛,气质沉稳的盯着迟炀,上位者特有的自信让他充满了强势的气场。

———全然不符表面的温文尔雅。

迟炀听后心脏一瞬间停跳,眼眸中闪过一丝恐慌,但是特有的镇定让他在喉结上下滚动间瞬间恢复冷静。

勾引人般,伸出胳膊掌心强势顶住楚穆胸口,同一时刻,他身体前倾迅速吻了上去。

楚穆在心底叹了口气,知道自己恐怕无法让迟炀信任自己,所以此时此刻的接吻不再像希望那样充斥着强烈的占有欲望。

与迟炀凌厉的外表不同,迟炀的嘴巴吻起来是软的,楚穆捏住迟炀裸露的后颈,近乎陶醉的用牙齿轻咬吮吸着迟炀柔软的嘴唇。

直到迟炀嘴唇被吻得发烫,楚穆才不紧不慢的深入迟炀口腔,口腔里面因为冰块的冰凉而寒冷。楚穆伸舌色情的搅动着阻碍两个人的冰块,淫荡的啧啧水声在两个人唇舌的碰触间发出。

迟炀的口腔也十分的柔软,楚穆温柔的插入迟炀似乎在拒绝的紧闭口腔,特有的轻微的纠缠就让迟炀溃不成军,从喉咙里发出低声的呻吟。

有一些唾液混合着冰块融化的液体从迟炀嘴角滴下来,身在低位的楚穆能够清晰的看见这些液体沿着迟炀棱角分明的下颌缓缓蜿蜒下流,在蜜色肌肤上滑出淫靡的痕迹。

楚穆被勾引的喉结微动,但他还是抑制住自己猛烈的欲望,手掌渐渐下滑,从迟炀宽松的衣摆下方游走般滑了进去。

迟炀只感觉自己腰侧像是有轻微的电流经过,一阵酥痒感让他瞬间软下腰身,整个人跌进了楚穆怀抱。

楚穆立刻张开双臂,将迟炀搂进了自己怀里。

“宝贝,投怀送抱啊。”

迟炀轻声闷哼出声,说话也断断续续不成语调,“先生,你别……别摸那里……”

楚穆解开迟炀上身衣服,与男性特有的胸大肌不同,他的胸部有微微的柔软隆起,肌肤呈现健康的蜜色,但是两个褐色乳粒因为楚穆刚刚的抚摸而变得坚挺,此刻在空中随着迟炀的呼吸而轻微的颤抖。

即使两个人已经有过不止一次的亲密接触,甚至迟炀也透过电话在楚穆的命令下玩弄过自己的乳房,可是此刻突兀的暴露在空气中,还是令他羞耻的下意识弓腰,试图躲过楚穆赤裸裸的火辣目光。

可惜迟炀的躲藏并没有什么效果,反而让衣服下垂半遮掩他的蜜色乳房,透过隐隐约约的缝隙,更能够色情淫荡的观察迟炀乳房的柔软与褐色乳珠的挺立。

“很漂亮。”楚穆拉住迟炀手腕,一个用力,迟炀立刻又躺进了他的怀里。

胸部柔软的蜜色乳房立刻受到挤压,迟炀咬牙忍住了即将出口的闷哼。

一只手却抓住他的胸部轮廓,将不算很大的乳房拢到手掌,随即开始不轻不重的揉搓,将迟炀胸前的蜜色乳房揉捏成各种色情的形状。

迟炀难以忍受被人捏住敏感处的瘙痒,身体随着色情的玩弄开始隐忍的颤抖。

就在他深吸口气、深邃的眼中满是迷离神色时,有两根手指头突然揪住他的褐色乳珠,下一秒开始不停揉搓,再在迟炀将体内的情欲压抑到极点时,楚穆恶劣的用指甲尖端技巧性的柔柔刮过迟炀的褐色乳珠顶端。

“唔……哼!”

迟炀被刺激得猛然挺腰,再也受不住乳珠被剧烈瘙痒的难受感觉,眉头紧皱,嘴唇微微张开,压抑的呻吟从喉咙里不加掩饰的发出。

双腿颤抖间无力的重重坐在楚穆腿上,长裤内勃起的性器立刻与楚穆早已经释放出来的狰狞性器碰撞在一起。

楚穆见状刺激迟炀乳头的动作迅速加快,拇指指腹以乳头为中心,一圈又一圈的在乳晕周围碾磨打转。

另一只手缓缓向下摸到迟炀早已经在薄薄的运动裤内挺立性器,食指与拇指在性器敏感的顶端摩挲撸动,迟炀被玩弄的闭紧双眼,额角汗珠滴下,却抿紧嘴唇不再呻吟出声,不被驯服的野性在此刻提现的淋漓尽致。

最后他骤然加大力气,被揉搓的乳珠立刻被按压下陷。

迟炀胸前的两个蜜色乳房被折磨玩弄的越发挺翘,而他的阴茎下闭合的细缝在此刻因为剧烈的快感,健美的双腿不由自主并拢,想要抵抗来自下身的敏感刺激以及正在嘀嗒的液体。

就在他难耐的抿紧嘴唇时,揉搓他乳房的人突然张嘴含住了迟炀的左侧褐色乳珠,几乎是在感受到乳房顶端的湿热的那一刻,迟炀再一次不由自主的并拢双腿。

“呃……嗯……”

紧咬下嘴唇的迟炀再也抑制不住蜜色乳房传来的持续性猛烈的如同海啸的情欲,整个人崩溃般呻吟出声。

阴茎也随之在裤子内射出白色粘稠的精液,尤其是阴茎下方的阴道口,在情欲的刺激下,翕张间涌出一大股透明液体。

本就很薄的运动裤瞬间被濡湿,液体顺着濡湿的私密处立刻滴落在楚穆也同时射出阴茎上。

楚穆手指下意识抚摸,却又在即将触碰到迟炀流水最多的阴茎下方时记起了对方最初提出来的要求,修长有力的手指瞬间停顿在距离迟炀私密处两厘米的空中。

迟炀暗中吐出口气,紧接着在闷哼声中骤然坐在楚穆的手掌心,而此刻正在淌水的私密部位恰好在楚穆掌心正中。

“你怎么……”楚穆感受到掌心不断增加的液体,修长的手指下意识弯曲,却不料食指指尖正好陷入两片柔软的地方,而他的手指只是轻轻划过,迟炀立刻软了腰,无力的手撑着沙发,嘴巴里也发出沙哑的情欲喘息。

“你这里……为什么会流水?”楚穆尽量说的委婉,因为他可以清晰的看见迟炀运动裤内勃起的阴茎,所以此刻手心的湿热地方就显得无比奇怪。

在楚穆看不见的方向,迟炀胸膛喘息的幅度突然暂停,幽深的目光却在此刻闪过坚定的神色。

“先生,这是我的秘密。”他低下嗓音,神秘的语气让楚穆开始不断猜测。

“那我需要用什么来换?”楚穆晃动手指,掌心的液体立刻顺着他的指缝蜿蜒流出。

“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承诺。”喉咙干痒,精神在承诺两个字落下时紧绷到了极点,迟炀再也没忍住,从桌面上捞起了烟和打火机,第一次在金主面前光明正大的抽起了烟来。

烟尾的猩红闪过,一缕白色烟雾在两人紧密的对视目光之间缓缓腾空升起。

在迟炀心脏的砰跳中,楚穆开了口,“可以,但是……”

话音未落,迟炀紧缩的心脏骤然停跳,疼得他猛然咬住烟头,烟尾的猩红持续时间突然增长

失败了吗,他沉闷的想到。

“但是,不需要你付出什么代价。”楚穆温柔的握住迟炀劲瘦的腰侧,随后将湿漉漉的手掌心从迟炀私密部位取开。

“先生,骗人是不对的。”迟炀肯定的说道。

他自然不相信一个人会毫无理由的对另一个人好,必定是贪图一个人身上的某一样东西。

楚穆儒雅的伸出小臂,食指与拇指捏住迟炀线条明显的下颌,微微向下与自己平视,此刻的他即使穿着睡衣却气质沉稳,像是一个极具耐心的长辈,正在宠溺的教导着思维不成熟的晚辈。

“代价是在和我相处期间,不可以想别人。”楚穆指尖缓缓戳在迟炀最强烈的心尖搏动处,嘴角噙笑,棱角分明的眉眼中有占有欲一闪而过。

“先生,我可以相信你吗?”

或许是被楚穆的眼神感染,导致迟炀不自觉问出了一个在别人看来很愚蠢甚至无法求证的问题。

但是不能辩驳的是,即便他的理智总是绷着一根很紧的弦,但他的心底却一直在释放轻松舒适的因子,就像是在蒋知孝面前,他也会不自觉变得话多一样。

“当然,但是如果你实在无法相信,也可以用另一个秘密来代替。”

“什么?”

将迟炀指尖快要燃尽的烟蒂劫走,轻松的把它投进桌面上的烟灰缸,楚穆动作懒散的将迟炀圈在自己怀里,“乖乖,你的小名叫什么!”

迟炀听后有些怀疑自己的听力问题,微蹙的眉眼间满是疑惑,所以他问期待的看着自己的金主,“这算什么秘密?”

楚穆笑眯眯的摇了摇头,“当然算,因为如果不是信任的人是不会告诉对方自己的私密事情。”

也可以说这算是一个试探,换句话说是让迟炀信任自己的。

想要进去一个人的心底,那一定要采用润物细无声的原则。

尤其是做法,不能够明目张胆让对方心生抵抗,不过也不能过于无声,让其他的渣滓们找到入侵的机会。

说到脏话,楚穆思维停顿了一秒,当是为自己的粗鲁道歉,但他自负的拒不承认将未来追求迟炀的人称为渣滓是一种脏话。

———因为那是事实。

“本来是没有的,直到后来,她开始叫我……新新。”

说自己的小名有一股莫名的羞耻,迟炀说完后就假装咳嗽了一声来掩饰自己的羞耻。

“嗯,新新?”最后两个字的语调被楚穆放缓,听起来像是狎昵的挑逗,偏偏他的笑容稳重娴雅,看向迟炀的目光也很柔和。

迟炀只觉得这两个字仿佛在楚穆的嘴唇间有了魔力,让他的耳垂不受控制的开始发红发烫。

“先生,别念了。”

“好吧,新新。”楚穆恶劣的低头闷笑,迟炀正要反驳,却被楚穆钳制住手腕,下一秒手心一烫,一根火热的仿佛棍子的东西塞进了他的手心。

迟炀下意识一看,当看见自己手心的东西时,手一抖,下意识骂了一句脏话。

楚穆被迟炀的可爱反应逗笑了,双眼微眯,挑逗般笑着说道:“新新,你的名字太好听,所以我硬了。”

这有什么必然联系?

但是还不等迟炀想清楚,就被楚穆突然抓住腰侧,随即猛然一个翻身,迟炀就被迅速的压在了沙发上不得动弹。

但最让他不得动弹的是此刻正戳在他小腹上的坚硬烫热的性器。

楚穆弯腰,柔软的睡衣因为刚刚的翻滚动作而变得凌乱,露出衣服下与迟炀不遑多让的结实腹肌。迟炀因为刚刚的玩弄,两个蜜色乳房尤其是褐色乳珠淫荡的肿起,上面青紫的指痕与殷红的吻痕随着时间的流逝反而更加清晰起来。

楚穆抚摸上迟炀小腹,暧昧般来回轻缓的滑动摩挲,“可以放出你的阴茎吗?它在里面应该很委屈吧。”

迟炀听到后看着笼罩在自己上方的楚穆认真的表情,知道他是在尊重自己的意愿。

“好。”

迟炀话音未落,楚穆立刻兴奋的倾身吻在迟炀颈侧,在一句含糊的“谢谢”中,迟炀被一只温热的手掌摸到脚踝,松垮的裤子随之被褪到了腿弯。

迟炀想起在看电影之前做过的决定,刚刚要到的承诺已经是意外之喜,但是现在不得不暴露的秘密才是他真正所要做的。

于是在金主修长的手指小心翼翼伸进他的黑色内裤时,迟炀骤然按住即将触碰到自己阴茎的手背,就在楚穆以为迟炀排斥自己想要抽回手掌时,迟炀却抬起小腿色情的搭靠在楚穆肩膀,手指引导着楚穆手指慢慢掀起黑色内裤边缘。

手指相叠,黑色内裤缓缓从腿根处褪下,气氛在此刻变得仿佛即将要火山爆发之前的岩浆,沉闷又无声的开始在底部狂躁的沸腾。

半勃起顶端正吐出白色粘稠精液的性器先露了出来,场景过于奢靡,楚穆呼吸一沉,眼眸中开始有压抑的情欲凝聚,随时有暴动的风险。

黑色内裤还在渐渐的褪下,因为秘密即将被揭晓,心脏仿佛开始停跳,窒息笼罩全身,迟炀有些紧张的低喘了口气,可是无济于事,反而让光裸的后背出现了一层薄薄的湿意。

直到内裤褪到阴茎下方,迟炀紧咬牙关,抓住楚穆的手指一个用力,遮挡他身体的最后一层遮羞布从他身上彻底除去。

性器耷在小腹上,正好裸露出性器下方紧闭的一条缝隙,两片阴唇紧紧包裹着里面的阴蒂,那里因为前面的快感与刺激而变得湿漉泛着润泽。

呈现在眼帘前的场景让楚穆猛然一震,平时的冷静与淡然相继开始逃逸。

“这就是你的秘密?”

“是。”但是迟炀话音一转,带有讽刺地说道:“可是这个秘密不止有一个人知道。”

“所以你想要让我帮你把这个秘密封锁在那个人的喉咙里?”

迟炀闻言笑了笑,“先生,您很聪明。”

“感谢夸赞,我自然会帮你。”楚穆疼惜的捏住迟炀脸颊,不敢想象那个渣滓到底是怎么逼迫他的新新的。

他想,或许他要破格去调查一下迟炀的过去了,虽然这样做很不尊重他喜欢的人。

“谢谢。”心里被压得喘不过气的的大石头似乎因为楚穆的答应而瞬间瓦解,迟炀没有忍住,勾起嘴角露出一个明媚的、没有丝毫阴霾的淡淡笑意。

楚穆觉得像极了春天里被风吹动的柳絮,可以在风中无拘无束的飘荡。

性欲在此刻的温柔氛围中悄然被唤醒。

只旁观过别人口交的楚穆走下沙发,单膝跪地,两个手分别捏住迟炀蜜色大腿的内侧肌肉,将它们向两侧拉开,体育生此刻的韧带展现了惊人的柔韧性。

意识到楚穆要做什么的迟炀下意识试图合拢双腿想要抵挡,却被楚穆的手掌牢牢固定一个十分色情的姿势。

“新新,第一次口交,如果技术不好要谅解。”

说罢他低头张嘴含住迟炀笔直阴毛很少的性器,精液的味道有一些腥味,楚穆却斯文而生疏的开始用舌头舔舐迟炀的阴茎顶端。

敏感的性器突然进入一个湿润的口腔,迟炀不自觉因为突如其来的刺激而嘴唇微张,从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哑的喘息。

楚穆仿佛得到了情欲的助燃剂,缓慢将迟炀的整个阴茎抵入自己的口腔,随后开始进行深喉运动。

迟炀觉得自己像是被强烈的快感一遍又一遍的冲刷,身体开始不由自主的颤栗,腿根处的肌肉不停地随着楚穆的一次次深喉而收缩绷紧。

甚至是阴茎下方的花穴,即使没有被直接刺激,也因为楚穆越来越熟练的口交而被强烈的快感刺激得开始不断翕张,阴道口随之悄无声息的流出越来越多的液体。

“不………唔……”

激烈的快感逐渐攀升,迟炀呼吸颤抖,额角的汗水顺着锋锐的脸颊滚落下来,敏感的身体哪怕是楚穆轻轻吮吸,也会让他的蜜色肌肉在一瞬间绷紧到极点。

意识到迟炀即将到达高潮的楚穆开始用手指色情的揉捏迟炀阴茎下的两个囊袋,同时舌头模拟性交,一次又一次精准的插在迟炀酸涩的性器顶端,

这种缠绵的酸涩感不断积累,让迟炀清明的眼神不断变得迷离,大脑也开始因为惊慌失措而濒临崩溃,性器开始产生了强烈的射精冲动。

直到他的性器在楚穆的情色吮吸中突然跳动,迟炀情不自禁的呻吟出声,下一秒猝不及防间,他的阴茎顶端骤然射出一股浓稠的白色精液。

同时还有同样收到强烈高潮刺激得私密部位,先是无法抵抗的从阴道周围涌上来的猛烈瘙痒,紧接着穴口再也不受他的控制,像是尿失禁似的,不断从里面喷出一股接着一股的透明液体。

“怎么样,舒服吗?”楚穆咽下喷在自己喉咙里的精液后,起身坐到迟炀身边,哑着嗓子询问道。

强烈的舒爽感让迟炀头脑发晕,就像是喝醉了一样,开始诚实的回答,“很舒服。”

“那走吧,我帮你洗澡。”楚穆攥住迟炀手腕,随即从容的将他打横抱起。

“好。”迟炀迷糊的打了个瞌睡,“谢谢先生。”

夜晚睡迷糊的迟炀突然被渴醒,喉咙干燥的他穿着拖鞋睡意朦胧的走到厨房喝水。

就在他后腰靠着桌子边缘,边喝水,边拿着手机下意识翻看手机中的内容时,一条陌生的短信引起了他的注意,迟炀没在意,准备删除,却没想到手指滑动间一不小心点进了短信详情。

突然,带有照片的短信猛地进入了他的视线。

几乎是看到的一瞬间,全身的血液仿佛立刻失去了控制,全部汹涌的争先恐后的残忍冲击着迟炀的耳膜。

傍晚阴黑的光线照射在他的衣摆上,随着迟炀的静默,那些光线似乎开始极尽扭曲成一条又一条的锁链,旨在将迟炀禁锢在一个幽深的不见人影的黑洞中去。

意志在此刻变得失控,迟炀舔舐着嘴唇上被纯净水润湿的干皮,目光紧盯着熄灭后再次亮起来的手机界面。

那上面是一张图,里面的场景是茂密的树林,而在树林正中,地面被人挖出了一个坑,骇人的是在三米深的坑洞内躺着一具已经面容模糊的尸体。

而拍照片的人似乎是为了让迟炀能够更加清楚的辨认出是谁,甚至贴心的摆了一张拍摄好的人物相片。

而图片的最底下有一行很明显的红字———小蝴蝶,我想你了!

迟炀看见后仰头用手背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寂静的厨房内,只剩下轻微的压抑的讥讽笑声,夹杂着零星的血腥味,怪异的在空中徘徊游荡。

“褚泽恒。”迟炀一字一句,十分艰难的念着。

原本的困意被骤然打破,迟炀手中握着打火机和烟盒安静的走到小花园里,在冰凉的台阶上一声不吭的坐下。

在清脆的咔擦声中,烟被点着,白色烟雾腾空升起,迟炀牙齿咬住烟头默默的吸着,另一只手紧紧捏着打火机,手背上青筋暴起。

他的心里很乱,脑子一片空白,连耳朵也在嗡嗡响。

原本以为逃离了以后就会好过一些,却没想到一切不过是一场梦。

正在这时,一只紫色的蝴蝶飞到了迟炀眼前,翅膀煽动间,开始在花丛里流连忘返的飘忽不定。

他的目光漫无目的的追随着蝴蝶。

从远处望去,他的衣摆在风中被吹得慌乱不堪,脊背却倔强的挺直,仿佛有一股莫名的力量让他坚韧。

醒来后没见到人的楚穆从厨房找了过来。

他倚靠在玻璃门框上,英俊的轮廓在光影的投射下忽明忽暗,透过玻璃窗,盯着迟炀背影的冷峻的目光被深远的疼惜所代替。

虽然看不清表情,但是他能感觉到迟炀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颓废的脆弱。

楚穆拿起手机,嘴里叼着的正在燃烧的烟被他夹在修长的指间。

电话被接通,楚穆对着手机话筒言简意赅。

“调查一下迟炀以前身边的人,不论男女。”

“时间越快越好。”

吩咐完以后,楚穆本来想挂断电话,不知怎么回事,脑海里却浮现出那天宴会时在卫生间欺负迟炀的男人。

———看起来就像是个社会上的渣滓。

“哦,对了,着重关注我最近一次参加宴会的录像,位置大概是二楼最里面那个很隐蔽的卫生间。”

“以他为开始调查。”

挂掉电话,楚穆走到桌子旁,将正在燃烧的香烟按进烟灰缸。

然后装作没有发现迟炀异样的表情,笑容儒雅的拿着罐装雪碧走到了迟炀身后,平常机警的迟炀此刻却成了一个木偶,对于楚穆特意发出的脚步声无动于衷。

“在想什么?”楚穆把常温的雪碧罐子轻轻贴在迟炀脸颊旁。

迟炀接过雪碧,又抽了口烟,台阶旁的手机界面早已经变得漆黑,他皱眉难耐的叹了口气,却撒谎道:“假期结束就要比赛了,心里有些紧张,所以来这里放松一下。”

啧,谎话!

楚穆下意识想要抽烟,等到手碰到自己的嘴唇才反应过来他早已经把烟熄灭了。

于是他倾身抓住迟炀拿烟的手腕,在迟炀疑惑的目光中,他抢过了迟炀手里的烟塞进自己嘴里。

吸了口烟后,楚穆选择不拆穿迟炀的谎话,反而顺着他,开心的问道:“那我可以去参观吗?如果我在,你的紧张会不会好一些?”

“只是学校往常都会举办的比赛,不过我们参加的目的都是由于奖金丰厚。”迟炀喝了口已经被打开的雪碧,气泡水的刺激让他蹙起的眉心舒缓了不少,“如果先生您想去当然也可以,因为学校也让我们邀请家长,但是我妈她身体不好,您知道的,那种情绪容易激动的场合都没办法去。”

“那走吧。”楚穆伸出手,拉住迟炀手掌将他拉了起来,然后笑着告诉了迟炀一个好消息,“那天宴会让你认识的人给我发了消息,说可以让你去体验一下他们的训练氛围,为期一年。”

像是在做梦,迟炀原本抑郁到极致的情绪几乎在一瞬间就被楚穆戳破,随后蛮横的往他的身体里注入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活力。

“谢谢先生。”迟炀弯起嘴角,真心实意的露出了一个明媚阳光的微笑。

“不用谢,来个吻就好。”

迟炀:………

最后他们还是彼此靠近,在傍晚最后的橘色余晖中撒下最后的温柔与浪漫,呼吸在此刻渐渐交缠,温热又暧昧,而楚穆用带有笑意的目光紧紧跟随着迟炀。

距离逐渐被缩短,暧昧也越来越汹涌。

直到他们的嘴唇紧紧挨在一起,楚穆满足的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喟叹,迟炀闭上眼,被动的接受着来自楚穆的所有的温柔。

在寂静的飞舞着紫色蝴蝶的花园中,两个人安静的进行了一个湿漉的吻。

但是当看到迟炀每天疲惫的回家,看见他也只是叫一声先生,其余别的什么微笑、青涩的吻都消失不见。

楚穆开始后悔起来,甚至在每天清晨起床摸到身边一片空旷时,对于能够每天接触迟炀的训练生不满起来。

但是他又不可能阻止迟炀每天辛苦的锻炼,所以之后就演变成楚穆在上午安排完大致的工作后,统一将会议改成了线上。

跟迟炀一起做热身的运动员八卦似的低声调侃迟炀,“你男朋友来了,怎么样,你们两个上床了吗?谁哭谁笑?”

迟炀:………我哭他笑。

所以他表情正经的挺直脊背,目光看向门口“教练来了。”

运动员立刻瑟缩脖子,下意识回头朝着门口看去。

结果门口连个鬼影都没有。

“你骗我!”运动员咬牙切齿。

迟炀握拳假装咳嗽一声开始逃避,就在他准备转身时,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竟然真的在门口看见了一个人———一个熟悉的最近一直在给他发照片的男人。

霎那间,迟炀浑身像是被泼了一盆冰水,原本被训练安抚的焦虑再一次开始发作。

抚摸着护腕掩饰焦虑的迟炀抬起头,表情不变的扫向整个运动场,当目光扫到楚穆所在的地方时,却没想到楚穆仿佛感应到了,刚好抬起了头与他对视。

“怎么了?”楚穆无声的问道。

迟炀抚摸护腕的手指突然重重一顿,下一秒又无事发生般开始抚摸起来。

“没什么。”迟炀摇了摇头。

楚穆点击电脑的手指骤然停顿,低头拿起手机,开始在手机屏幕上发送消息,紧接着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坐到最前排仔细观看迟炀的训练。

却没想到看到中途,迟炀身边多了一个男生。这个男生眉毛上有一道疤,眼神冰冷,看起来很不好相处。

但是让楚穆介意的是,迟炀在看见对方后,脸上立刻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下一秒,直接真情实意的笑了起来,锋利的眉峰都因此变得温柔起来。

一瞬间,楚穆没来由的感受到身体开始不舒服起来,甚至萌生了想要把迟炀立刻拉走藏在家里的冲动。

恰好在这个时候,他的朋友罗云发来了消息,说让他帮个忙,两个人聊完之后,楚穆把自己的感受发给了罗云。

却没想到另一边本来在喝咖啡的罗云看完消息之后,突然从嘴巴里喷出刚喝的咖啡,下一秒就开始拍着皮质沙发哈哈大笑。

罗云立刻开始发消息:[怎么办,楚穆你他妈竟然开始吃醋了?]

罗云:[铁树竟然开出了铁花,了不得啊!]

楚穆:[吃醋?]

罗云:[昂,听我的,这就是标准的吃醋感受。]

楚穆不再理会罗云的发疯状态关闭手机,在看着黑屏上自己的脸部轮廓片刻后,笃的笑出了声。

原来吃醋是这种感觉。

楚穆再次抬头,发现对方和迟炀配合的很好,甚至会在训练做得出色时相互默契的击掌、拥抱。

等到中午,趁着迟炀刚下场休息时,楚穆理了理自己凌乱的衣服,随后信步走到了迟炀身边。

“中午我给你们点了外卖,马上送过来。”

迟炀用毛巾擦着自己额头还有脖子上的汗,气息有些不平稳地喘着,当看见楚穆站到自己身旁时下意识瞥了一眼蒋知孝,却发现对方早就拿着手机跟别人聊起天来,“先生?你还没走吗?”

“没有,想看看你。”楚穆弯腰拿出一瓶新的矿泉水递给迟炀。

迟炀接过,喝了口水后,耳边突然响起楚穆的声音。

“那个玩儿手机的男生是你的朋友吗?他也和你一起训练?”

迟炀有些惊讶的看向楚穆,“对,因为那天太高兴所以给他发了消息,结果没想到他说他刚好也被邀请过来训练。”

楚穆听后变得吃味起来。

但他也不可能因为这个事情从而突然责问迟炀,毕竟这是不成熟的青年人肾上腺素冲头才会有的事情。

因此他有意无意的坐在两个人中间,刚好隔开二人的眼神交流。

“午饭到了,我买了全场所有人的,里面有你最爱吃的糖醋。”楚穆接过迟炀手中的毛巾,也不替他做别的亲密事情,害怕有心思敏捷的人猜出来两个人的关系导致迟炀惹人非议。

等到中午吃完饭休息结束,楚穆出去正点上烟时,一旁的手机突然迫切的响了起来。

———是查迟炀身世的人。

“说。”楚穆叼着烟吸了一口。

“迟先生父亲死于意外,母亲长期遭受家暴,现在在医院里接受治疗,身边还有一个关系很好的妹妹,但是就在迟先生快要高三毕业时妹妹突然跳楼自杀。”

楚穆吸烟的动作一顿。

电话里的声音却还在继续。

“据我的调查,导致迟先生逃离甘城还有一个人在背后捣鬼,就是您那天所说的男人,他叫做褚泽恒。”

“褚泽恒早年是一个性格极其恶劣的纨绔,手上可能还有人命,可不知道什么原因,逃过了政治审查够直接进入警察局工作。”

“至于再具体的,似乎有人故意抹除了迟先生存在的一些痕迹,很难查到,还需要几天的时间调查。”

楚穆熄灭烟头,声音变得低沉沙哑,“继续加紧时间调查,可以增加人手,酬劳翻一倍。”

“好的,谢谢先生。”

就在楚穆把烟头熄灭准备离开时,身边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

楚穆转头,当看清人影的那一刻,眉心一跳。

“您好。”蒋知孝侧身,正面回望着楚穆,“我是迟炀的朋友。”

“找我有什么事?”

蒋知孝尽力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迟炀是一个不愿意麻烦朋友的人,我曾经提出过给他借钱的事情,可他不愿意,你知道他说什么吗?”蒋知孝盯着楚穆的双眼。

楚穆心里一堵,可他还是想亲耳听到,“说了什么?”

蒋知孝用大拇指抵住自己格外酸涩的鼻根,“他淡笑着摇摇头说:谢谢你,但是不用了,钱太多我还不起。”

蒋知孝永远记得迟炀看向自己的神情,虽然在笑,却好像有太多难以明说的苦涩,还有从骨子里透出的太多疲惫与倦怠。

楚穆呼吸一窒,不自觉从烟盒里掏出了一根烟点燃,但是尼古丁的味道并没有缓解他的焦虑,反而开始让他愈发难受的心跳加速。

蒋知孝看见楚穆皱眉的神情,悬着的心微微下沉了一些,宽慰的松了口气。

他知道这样或许是卑鄙的,因为他稍微的添油加醋了一些。

比如迟炀实际上听到他的话以后,只是对着他浅浅一笑,然后握起拳头砸在他的胸膛。

“谢了,兄弟。”

但是笑容中掩藏的苦涩是真的。

从骨子里透露出来的疲惫与倦怠也是真的。

“你和他的关系很亲密?”蒋知孝紧盯着楚穆反问道。

楚穆没有上勾,虽然两个人心知肚明,但他镇定地与这位迟炀的敏锐朋友对视。

“你要做什么?”楚穆张开嘴唇,缓缓吐露字句,“揭秘、威胁、还是达成目的?”

后面的词语,楚穆每慢悠悠的说一句,蒋知孝面色就变得难看愤怒一分,仿佛这对于蒋知孝来说是不可忍受的一件事情。

试探结束。

楚穆见状停止玩弄手中的打火机,嘴角微弯,缓缓笑出了声,优雅而低沉,“放心,我不会对他做不好的事情,相反,如果有这种传闻传出来,我一定会第一时间阻止。”

两个人眼神紧盯着对方,隐隐间可以闻见浓烈的火药味。

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骤然插入两个人之间。

“你们在做什么?”

迟炀身体倚靠在门框,活动着过度发力的脚踝,冷静的盯着本不应该一起说话的两个人,仔细观察,还会发现迟炀目光深处掩藏的森冷审判。

楚穆因为是和迟炀面对面,所以察觉到了迟炀的抗拒,但是蒋知孝却因为慌张而下意识用哈哈大笑来掩盖。

“我看这位大叔和你挺熟悉的,所以问问他有没有你以前干过的丢脸事情。”

迟炀还没说什么,楚穆先出了声,“大叔?”

蒋知孝松垮的揽着迟炀肩膀,闻言挑动带疤痕的断眉,虽然没有笑,但是扯动的嘴角却有嘲讽之意,“昂,大叔,你和我们迟炀站在一起,不就是妥妥的大叔样子吗?”

迟炀看着两个人争锋相对的样子,知道两个人也不会讨论的太深,所以刚起来的怀疑立刻降下去了一半。

所以他开口打断两个人围绕他的争吵,“好了,知知,咱们的训练开始了,快走吧,嗯,还有先生,你先赶紧去忙吧。”

“唔,你叫我小名了啊,哈哈哈哈。”蒋知孝马上就被转移了话题,开心的大笑起来。

楚穆微微张嘴,无声地冲着迟炀说了一句“放心”,甚至学着年轻人的活泼样子,给了迟炀一个飞吻,迟炀剩下的一半怀疑变得荡然无存,被楚穆的行为逗得低头轻笑起来。

原本的沉重的心情也因为这一笑而变得舒缓了不少。

放假结束后的比赛很快到来。

明明已经立秋,太阳却在此刻暴露出热烈的日光。

楚穆坐在观众席上,头顶上是巨大的遮阳伞,而他甚至特意让助理聘请了一个摄影师跟了过来。

赛场上的迟炀上身穿着简单的无袖运动背心,下身穿着紧身短裤,整个人的身材匀称却在动作间暴露出满满的蜜色健美肌肉,而迟炀则淡然的做着准备运动。

不过当迟炀不经意间看见观众席上坐着的楚穆时———当然也是因为别人都没有的引人注目的巨大遮阳伞,楚穆冲着他文雅一笑,随即旁边的摄影师突然从旁边拿出一个红色的横幅,上面写着:加油加油,迟炀加油!

迟炀猝不及防。

“卧槽,真他妈土。”蒋知孝拧眉不忍直视。

迟炀本来想忍笑,结果蒋知孝嫌弃的语气实在是太过于明显,逗得他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

楚穆自然知道。

但他是故意让助理做的丑一些,其目的是为了让迟炀放松心里的紧张,最起码笑一笑,也能够让紧绷的神经在笑容中突然有了一个可以释放的裂隙。

比赛即将开始,场上气氛瞬间凝滞,即使明知道这只是一场争夺奖金的比赛,但是却让比赛的人专注一致只为了能够赢得冠军。

迟炀站在第四赛道,那里的优势不算太高,再加上与他一起比赛的都是很努力的体育生,因此为了能够赢,他必须依靠独特的计策才能有几分胜算。

心跳开始变得有力,耗氧量持续性增加。

站在赛道起跑点的裁判缓缓举起了手中的信号枪,迟炀开始在心中倒数。

就在倒数至最后一个数字时———砰!

信号枪发射。

巨大的枪声立刻激励着所有比赛的体育生,他们开始挥动胳膊、迈开有力的双腿,向着终点跑去。

刚开始时需要保存体力,因此迟炀降低自己的速度,吊在倒数第三个,匀速的跑步。

平时很少有极大情绪波动的楚穆,在此刻也不自觉紧握手心的水瓶。

就在迟炀即将跑到他们前面时,楚穆耳边突然响起了其他人的加油声。

他左右看了看,却发现很少有给迟炀加油的人在。

楚穆从摄影师身旁拿出一瓶矿泉水,随后绅士的拍了拍坐在他前面姑娘的肩膀。

“小姑娘你好,我想问一下没有人给迟炀喊加油吗?”

同时把水递了过去。

女生转过了头,看到水一愣,然后开始笑着推辞,“谢谢,不过不用了,不喊加油是因为迟炀他不喜欢别人给他喊,因为会分散他的比赛精力。”

“哦,这样吗?谢谢你回答我的问题,这瓶水拿着吧,太阳挺晒的。”楚穆笑了笑,觉得确实是迟炀的风格

女生摇摇头,拎起自己手里的水杯给楚穆看,“不用了,我自己有水。”

楚穆见状笑了笑,然后收回了水瓶。

赛场上的迟炀身姿挺拔,健美的蜜色肌肉在奔跑时散发出青涩的野性,额头上的汗珠随着跑步动作缓缓沿着他锋锐的棱角下滑,尤其是日光闪亮的照耀下,令迟炀在众多的体育生中招摇显眼得不行。

楚穆觉得时间似乎在此刻静止。

他的眼睛里只容得下迟炀在最后四百米超越前方的人时,每超过一个人,嘴角微弯,下一秒神情就会变得雀跃几分,仿佛在心里默默的为自己加油打气。

看起来格外的幼稚。

但是放在迟炀身上,楚穆却觉得可爱极了。

总让人忍不住想要欺负欺负他。

心脏在加速悸动,似乎有暖流不断流淌过楚穆心尖,让他的身体变得松软与轻柔。

新新。

楚穆嘴角噙笑,默默念着迟炀的小名。

这就是喜欢吧。

楚穆捂住自己的心脏,心里想到此刻的自己,就像是书中写到的:

我需要他,只需要他———我的心不断、无间次地重复着这句话。昼夜折磨我的各种欲望,实际上都是邪恶的爱欲在作祟。

他喜欢,或者说爱上了此刻正在运动场上全力以赴、不停奔跑的耀眼迟炀。

像是一抹光亮,总让他不自觉去追逐与爱惜。

活得久了会发现,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坏消息。

就在迟炀刚拿着获得的亚军奖杯时,手机却像是疯了,开始狂躁的震动。

迟炀把奖杯放到楚穆手里,然后自己找了一个安静的角落里。

当看到手机界面上醒目的医院两个字的时刻,迟炀握着手机的手瞬间颤抖了几秒,下一秒心跳猛地空拍停跳。

“喂?”迟炀嗓子沙哑地问道。

“您好,请问您是余婷的家属吗,她现在病危,请您尽快来医院。”

护士的声音十分急促,伴随着仪器发出的刺耳尖锐的声音。

迟炀只来得及说一个“好”字,胸口就仿佛被重重击打,疼得迟炀喘不过气来,一滴泪几乎立刻顺着他的眼尾流了下来。

来不及思考太多东西,迟炀捏住手机拔腿朝着楚穆的方向跑去。

直到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跑到楚穆身边,楚穆看着迟炀焦躁的神情还没来得及问,就被迟炀拖拽着朝运动场门口跑去。

“快!医院!”迟炀断断续续地艰难说出口。

楚穆听后立刻明白过来,迅速的握住迟炀哆嗦的手掌,甚至来不及招呼助理,抢过助理手中的钥匙,他们马上奔跑着争分夺秒的朝着停车场跑去。

幸好楚穆为了方便将车子听得很近,在心跳无规律的突突中,两个人迅速上了车,车门关上,楚穆立刻驾驶车子向着医院飞奔而去。

幸运的是后来调查人员将迟炀母亲的医院名字告诉了他,因此几乎是挑选所有不容易堵车的路段,黑色的车子化成了一把锋利的剑,撕裂般飞奔而去。

奔向急救室的路途遥远急切。

迟炀看着人满为患的电梯,眼睛疼得发红,下颌线条紧绷,毫不犹豫的打开逃生通道的门,开始三个台阶为一步,向着医院八楼跑去。

在抢救室门口,看到护士焦急的冲着他走过来,迟炀原本迈向前面的步子骤然停顿,随即逃避般开始后退。

不是真的。

打电话的时候还活力四射,说要让他拿着奖杯去看她的。

“您好,病人因为细胞的扩散速度突然增加,导致现在的情况十分危急,尤其腹部正在剧烈疼痛,阴道出血严重。这是手术需要签订的名字,请尽快考虑是否进行手术。”

迟炀舔了舔起干皮的嘴唇,牙齿擦过,一股血腥味突然涌了出来。

疼的,原来是真的。

迟炀眼前突然一片漆黑,看不清东西。

“嗯,我……”他犹豫着。

就在这个时候,肩膀上突然落下一个温暖的手掌,随后他就被人从后背紧紧抱住。

“别怕,我在。”

声音温暖轻缓,烫得迟炀睫毛不自觉一颤。

“先生……”迟炀抿住嘴唇,没有说自己现在真的很想哭。

楚穆疼惜得用指节揉了揉迟炀眼尾,那里水润一片,似乎有很多脆弱的珍珠即将掉落。

“快签字吧,你母亲的情况我已经通知医术最好的人了,你不要担心,这次风险一定会度过的,相信我,嗯?”

楚穆把笔递给了迟炀,迟炀因为楚穆温暖的怀抱,紧张的情绪缓解了不少,他轻轻嗯了一声,不再犹豫,开始在大大的几个病危通知书下方签自己的名字。

手术室前的红灯亮起。

迟炀悬着的心也开始起起落落,不得安宁。

他开始急躁地在两百米的走廊上走来走去,楚穆也无声的跟着他开始走走停停。

第一次,迟炀烦躁地站定脚步,蹙起眉头,怒视着不停跟着他的楚穆。

“你能不能、不要跟着我!”

楚穆闻言脚步一顿,表情镇定沉稳,没有任何被斥责以后的愤怒迹象。

“好,我不跟着你了。”话音刚落,他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后知后觉,迟炀懊恼的攥紧拳头不知所措。

“放轻松,我没有生你气。”楚穆坐在椅子上,气质成熟,声音尽可能的温柔与缱绻,“我知道你着急,想发火也可以冲着我,相对来说我是你的长辈,这时候就应该纵容你的脾气不是吗?”

迟炀没有说话,只是背过身突兀的捂住自己的整张脸庞,这一刻青涩的果实仿佛被故意打了催熟剂,品尝起来变得涩口。

楚穆脱下西装外套,轻声走到迟炀背后,他一边将外套披在迟炀头顶遮住他不想流露出来的脆弱,边用胳膊紧紧环抱住迟炀腰侧。

胸膛与后背的体温妥帖的融化在一起,就像是融化的巧克力与奶油的混合物,苦涩中带着芬芳的气息。

他把他带到了不远处的安全通道里。

随着打火机清脆的响声,楚穆点燃香烟吸了一口,随后从迟炀身后伸出胳膊递到迟炀嘴唇边。

不需要太多安慰,一个妥帖到温暖的拥抱、一根默默无言的香烟。

迟炀松开已经开始淌血的嘴唇,张嘴把烟头叼进嘴里,尼古丁成了加绒的棉被,渐渐舒缓着他疼痛紧张到麻木的神经。

紧绷的神经得到缓解,迟炀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胃正在针刺般钻心的疼,头晕反胃到想要呕吐,却只能身体极度蜷缩,用手掌狠狠攥住胃来缓解更多的恶心。

楚穆适时拽住迟炀快要倒下的身体。

“去病房还是走廊?”

迟炀面色煞白,疼得发不出一点儿声音,只能艰难而勉强吐出“走廊”两个字。

“好,我抱你去。”说罢,楚穆拽住迟炀胳膊,迅速打横抱起了迟炀走出逃生通道,向着椅子走去。

此刻那里已经站了一个人,是楚穆的生活助理。

“缓解精神紧张的药,稀粥、毯子都带来了?”楚穆问。

“都带过来了。”说着助理将袋子里装的东西递给楚穆。

楚穆接过毯子,把它披在迟炀身上,随后将人搂在自己怀里。

“现在听我的。”他捏住迟炀下颌,声音低沉,给予迟炀十成的安全感,“里面有情况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现在我喂你吃饭、吃药,嗯?”

“谢谢先生。”迟炀哑着嗓子,崩塌的情绪逐渐恢复过来,乖顺的把脑袋懒散的倚靠在楚穆宽厚温暖的肩膀。

时间紧张而漫长,对于守在医院的人来说,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一种极大的煎熬。

六个小时后,手术室的大门终于被人推开。

“手术成功,但是还需要监测病人的生命体征,切除的病灶已经送去活检,现在立刻转入icu。”

楚穆看向里面的院长,没想到院长表情凝重的看着他,楚穆心里一沉。

“什么时候能够恢复意识?”

“大概一周时间。”院长回应道。

楚穆点点头表示感谢,“谢谢,如果有新的治疗方案立刻告诉我,资金方面不需要担心。”

“好,知道了。”

直到院长和一堆医生护士离开,迟炀难受的深呼了一口气,他用力清了清说不出话的嗓子,抛弃尊严,用期冀中带着哀求的眼神凝视着楚穆,“先生,会没事吗?”

楚穆想要说话安慰,却喉头哽咽,“没事,我会想办法。”

迟炀虚弱的点点头,张嘴还想说些什么,脑袋却突然发晕,站起来的身体一个趔趄,眼前猛地一片漆黑,瞬间没有了意识。

幸好楚穆眼疾手快,立刻接住了迟炀倒下的身体。

三个小时后,失去意识的迟炀缓缓睁开眼睛,脑海里第一个想法是他怎么会躺在床上。

“醒了,饿了吗?”

一只温热的手掌缓缓揉捏着迟炀肩膀。

迟炀迟钝的思维随着手掌的揉捏而缓慢复苏。

“先生,”他的声音沙哑,“我妈她怎么样了?”

“还在icu,你放心,我已经去找这方面的专家了,一定会有办法的。”

迟炀垂眸缄默,几秒钟后,在叹息声中他转头看向楚穆,“先生,谢谢。”

“没什么,不要有心理负担,这都是我应该做的。”说罢楚穆用指尖微微上提迟炀嘴角,“还需要我做什么吗?”

“哦,先生,我的手机!”迟炀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神情紧张。

楚穆立刻递过手机,迟炀赶忙翻找手机中的通讯录。

“喂,张姨。”迟炀紧张的深吸了一口气,苍白的嘴唇试图勾起一抹笑意,可惜因为表情僵硬,只是毫无作用的艰难扯动。

电话另一头的人应声,迟炀焦虑的握紧拳头,手背上瞬间青筋暴出。

“嗯,我妈她……”喉咙一窒,迟炀声音有一瞬间的哽咽,楚穆见状立刻强硬的将手指插入迟炀指缝,防止他自残。

“张姨,你快来吧。”迟炀低头戳弄着楚穆平整的指甲,“不要担心,治疗费我会想办法的。”

然而没想到对面第一句话就是,“新新,你还好吧?”

心里因为张姨关心的话而温暖,但是鼻子却突然一酸,一滴泪顺着迟炀脸颊流下,又被他无声的擦拭干净。

“我没事,您不用担心。”

楚穆把纸巾塞到迟炀手中,接着暗中捏了捏迟炀指腹以作安慰。

“新新别怕,我马上过来。”张雪尽量用温柔的声音安抚道:“你只需要睡一觉,我很快就能过去了。”

“好。”迟炀紧绷的表情因为张姨的话而松弛。

就在迟炀吃完东西准备去看母亲时,一名护士突然神色严肃的走了进来。

迟炀想要听,楚穆却抬手阻止了她的讲话,接着安抚了他以后出了病房。

“你出去吧,我没什么事情。”迟炀看着床尾站着的助理。

“好,如果有事情可以给我打电话。”

尾随着楚穆走到办公室门口,迟炀背靠着墙壁,耳边是楚穆和医生的交流。

实际上大部分是医生在说话。

“情况怎么样?”楚穆严肃地问道。

“病灶突然开始转移,肿瘤生长速度变快,有向3级扩散的趋势。”

“而且因为病人身体虚弱,不足以支撑手术和高强度的化疗。”

“…………”楚穆闻言皱起眉头。

他完全不敢想象如果他的小体育生知道了这件事,以后会怎么活下去。

坐在椅子上的楚穆十指交叉,关节用力,以此来抑制心里的波涛起伏。

良久,楚穆抬眸,紧紧盯着前方的医生,“还有多长时间?”

医生沉吟,“最多半年时间。”

楚穆握紧的关节骤然松开。

“如果现在开始投入研究,多长时间能够研究出特效药?”

“半年时间,收效甚微。”

楚穆心里一沉,“钱不是问题,一定要用最好的设施和治疗手段。”

“好。”

办公室里的两个人还在继续,迟炀却已经听不进去。

在最开始查出他妈妈的病情时,迟炀就用手机了解过。

那个时候,他还希望着,或许他母亲的病情不会恶化,毕竟人不能一辈子都是苦的,总有好的时候吧。

医院里的所有人都哭丧着脸,偶尔有几个开心的,大都是提着行李准备出院的。

迟炀羡慕的看着他们,心里甚至会恶毒地想:要是那个人能和他母亲替换一下就好了。

紧接着就是愤怒。

他觉得自己胸腔里有一股无名的火气,此刻正在默默地炸裂沸腾。

因为他想到了迟勇———他的父亲。

临死前,这个男人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巴被锋利的剪刀剪开,暗红色的血块凝结在他的脸上、脖子上,还有身体下方。

整个房子里因为他肮脏的血液一片狼藉。

可他依旧不知悔改,即使肢体无力地躺在地面上,却依旧桀骜不驯,趾高气扬地冲着他站立的方向大吼:“余婷,我操你妈,你这个不要脸的婊子,老子就算到死了也不会放过你!”

“我他妈就算投成了畜牲,你也不过是老子胯下的狗!老子照样操得人狗叫!”

“你也得跟着我下地狱,老子一定会拉着你走!”

迟炀觉得恶心,没有任何东西的胃里开始翻江倒海。

甚至,他觉得是迟勇儿子的自己也是肮脏污秽的。

所以他开始发疯似的抓挠自己的皮肤,目的是皮肤下面的血管,只要把里面的血流干净就好,那样他就是干净的了。

原本开始模糊的回忆重新出现。

很久没有出现的恶心感再次涌现。

似乎连带着灵魂都被抽离,成了一个毫无用处的空壳。

迟炀扶着马桶,干瘪的胃开始混乱的收缩,胃里的东西瞬间翻涌奔腾,下一秒立刻开始恶心的呕吐,手指因为用力而发白。

吐到最后,身体因为无力而膝盖发软,在迟炀还没反应过来时,突然膝盖一弯,跪在了光滑的瓷砖上。

脆弱的膝盖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疼痛让迟炀醒过神来,可是胃疼并没有好转,反而让他更加清晰的认识到他的母亲快死了的事实。

以前虽然有所预料,可是心里还是有零星的希望,让他觉得———只要有钱,就还有希望。

绝望排山倒海般朝着他不要命的奔腾过来,压得迟炀胸口憋闷,喘不过气来。

从监控室赶过来的楚穆听见响动后,再也忍不了让迟炀自己一个人承受,在敲门无人应答时,他打开一旁的厕所门,随后果断站在了马桶盖上。

“新新。”楚穆揪心地看着坐在厕所地上,仿佛没有了灵魂的人。

“楚穆,我要没有妈妈了。”迟炀抬头,嘴角勾起,有眼泪从他的眼眶滑落,孤独的坠落在地面上,而他失魂落魄地低声凄凉的嘶吼。

“开门好吗?”楚穆心疼得无法呼吸,可是却又对于迟炀母亲的病情无能为力。

像是个废物,没办法对喜欢的人提供任何一点有用的帮助。

甚至责怪自己,要是他当年能选择成为医生就好了。

迟炀没有动,反而寻找安全感似的蜷缩成一团,仿佛这样就能让他忘记所有的东西,包括快乐的、不快乐的。

楚穆咬牙,用手尝试了一下木板的承受能力,然后两只手撑住木板顶端,身体爆发力气,敏捷的攀爬上木板,随即一个跃身,整个人轻巧的下蹲在地面上。

“我知道你难过。”来不及缓冲脚掌的麻木感,楚穆走到迟炀身旁单膝跪地,把迟炀整个人搂进自己怀里。

因为外面有助理守着,所以厕所里面十分的安静。

楚穆双手捧着迟炀脸颊,珍惜地凝视着他,等到迟炀终于迟钝的看向他,楚穆叹息着和迟炀抵住额头。

赤裸的皮肤温暖的紧贴在一起,让惶惶不安的心暂时安顿下来。

“不要逃,还有我在。”楚穆吻在迟炀眉心,声音磁性低沉地说道:“我不能没有你,新新,我喜欢你。”

“从看见你跳远的那一刻开始,从你跳远成功后自信一笑开始。”

“能给我一个机会吗?让我成为你的家人。”

迟炀听后却拧着眉头冷笑一声,憎恨地盯着楚穆,“你不过是看我可怜,所以突然大发善心,等到我同意,你就能收获拯救我的快乐。我看你和褚泽恒一样,都是代理性佯病症犯了!”

压抑、痛苦,又绝望的情绪在此刻突然攀升到了高潮。

迟炀想要尖锐的叫喊,想要撕扯出很多血淋淋的东西,身体好像被越来越多的锋锐玻璃刺破,鲜红的血液顺着数不清的伤口迫不及待的流满地面。

疯意让迟炀锋利的眉峰染上了偏执与阴暗。

像是被染上黑墨的娃娃,再也没有了最初的干净漂亮。

迟炀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凌迟,让楚穆疼得喘不过气来,额角有青筋爆出,连带着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视线开始模糊,他屏住呼吸,许久才觉得肺脏疼得厉害。

“我怎么会是那种人,新新,你误解我了。”楚穆继续吻上迟炀鼻端,然后是嘴唇,柔软的皮肤相碰,一触即分,“我喜欢你。”

接着是迟炀的下嘴唇,他微微轻咬,“我喜欢你。”

最后是迟炀耳后的痣,他吻了上去,舌尖在痣上开始轻轻戳弄。

“我真的喜欢上你了,至于爱,等到你想听了我会不厌其烦的说给你听。”

但是到了最后,迟炀也只是眼帘微动。

楚穆失望的浑身冰凉,只能紧紧抱住迟炀,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他烂成窟窿的心稍微有一丝慰藉。

穷是一种病,而且仅限于穷人才会有的病。

当迟炀听到仅仅是住在icu就需要每天至少一万时,脑子是懵的。

怎么办呢,他也不知道。

即使现在暂时有楚穆帮他,可是之后呢,难道楚穆能有耐心白白照顾一个病人那么长时间?

他都曾经不止一次的卑劣想过:要是他的母亲能突然死了就好了。

何况是楚穆。

迟炀看着楚穆为他交钱,看着他时刻关注母亲的状况,看着他忙完这些又马不停蹄的赶到公司去上班。

到了晚上,迟炀洗完澡穿着睡衣站在镜子前。镜子里面的他面色苍白,精神萎靡,神情冷峻,下颌肌肉紧绷。

迟炀拿起桌子上的化妆品,冷着脸手法娴熟的替自己开始化妆增添神彩。

没想到最后竟然用在了这种地方,他自嘲着嗤笑一声。

所有步骤完成后,镜子里的迟炀仿佛变了一个样子,眉眼微挑,锋锐的轮廓变得雌雄莫辨,微红的嘴唇抿起,眼睛转动间散发出成熟的韵味。

接着是裙子,当时那些人一定要他穿黑色的长裙,说是能够吸引更多的人进入陷阱。

迟炀褪去身上的休闲衣服,然后把黑色长裙穿在身上,裙摆的长度刚好掩盖了他的小腿肌肉,胸部本来就比平常男性要的乳房在此刻微微突出衣料外。

再加上化妆,短发的他仿佛冷酷却又迷人的杀手,走动间散发出朦胧却又魅惑人的气息。

随后他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个小的透明中空的管状胶管,里面有淡黄色的粉末,转动间,被迟炀一点一点撒进装有椰汁的玻璃杯中。

另一边的楚穆听到迟炀回别墅的消息,处理完手头上所有的事情后来不及等司机,自己一个人赶忙开车用最快速度回家。

“他回来了?”楚穆扔下文件夹和钥匙,整个人急切地朝着楼上走去。

“对,比您早了两个小时。”阿姨回应道:“就是不吃饭,我本来想给他做点清淡的,也被拒绝了。”

楚穆听后叹了口气,“给他做点南瓜粥吧,然后再做一个芒果布丁,然后您就回吧。”

“好的,楚先生。”

走到门口的楚穆迫不及待的抬起手打算敲门,却没想到手指还没有触碰到门板,房门就从里面打开。

但是当看清里面的人的模样时,楚穆原本急切的神情突然凝结在脸上,“你……”他的语气很轻很柔,生怕吓到迟炀。

迟炀把手中的玻璃杯递到楚穆面前,“先生,喝吗?”

他的嘴角微微勾起,弧度很轻,耳垂上的蝴蝶耳坠在走动间摇摇欲坠,眼尾却飞扬着挑起,整个脸颊雌雄莫辨,神情朦胧又迷离,像是喝醉了酒,醉醺醺间姿态懒散地勾引着快要跳进他陷阱的男人。

语气虽说是询问,手中的玻璃杯却生硬的挡在楚穆面前。

只要是个有头脑的人都知道这杯东西有问题。

楚穆手掌怜惜般抚摸上迟炀一侧脸颊,另一只手却毫不犹豫的接过玻璃杯,随后仰头,干脆利落的一饮而尽。

“会离开我吗?”他问。

迟炀抿嘴笑着摇了摇头,用脸颊亲昵的蹭着楚穆手心没有回应,楚穆握住杯子的手一抖,难过漫过他的鼻腔,让他憋闷,让他窒息,心脏像是被密密麻麻的虫子残忍啃噬,疼得他后背出了一层冷汗。

但他依旧勉强维持着沉稳,粗重的喘了口气。

药效很快起效,迟炀可以清晰的看见楚穆眼睛变得通红,脖子也因为血液快速循环而有青筋爆出。

伟哥、他达拉非、枸橼酸西地那非。

无所谓哪个称呼,反正都是那几个人强塞给他的。

迟炀拉着楚穆的手,用蛮力将他推倒在床上,床发出轻微的响声。

楚穆想要起身,迟炀跨坐在楚穆小腹,手掌用力按压在楚穆胸膛之上,原本快要起身的楚穆立刻又被按在了床上。

很快,楚穆的两只手都被领带牢牢的系在床头上无法动弹。

“我想了很久,”迟炀握住楚穆手掌,牵引着开始从他的锁骨渐渐往下滑,直到他赤裸的下半身,那里因为很久没有被触摸而干涩的紧紧闭合在一起,此刻却因为迟炀牵引的手指而让两片很小的阴唇张开了一条细缝。

“我只有这里特殊,能值得上你给的钱。”

被下了药的楚穆只感觉身体里仿佛有越来越猛烈的烈火,烧的他神志不清,头脑逐渐模糊,令他不得不用牙齿狠狠咬在自己的舌尖。

血腥味迅速传来的同时,糊涂的脑子终于有了一瞬间的清醒。

“放开,新新。”楚穆难受的睁大眼睛看着迟炀,眼中有强烈的痛惜,还有翻涌在心头的惶恐。

他总觉得要是让迟炀真的偿还了,那他就会突然没有讯息的消失不见。

即使后来找到了,也会像不亲人的野鸟,在他即将触碰到时,对方会骤然扑棱着翅膀,再次毫不留情的展翅而飞。

第一次,楚穆奋力挣脱,悲哀的低声怒吼,“迟炀!放开我!我不需要你这样偿还!”

迟炀一巴掌堵住楚穆还要嘶吼的话语,开始收敛表情,眉眼冷漠的脱下自己下身的内裤。

“楚穆,我穿裙子好看吗?”迟炀故意不看楚穆痛苦的表情,问道。

楚穆被堵住嘴巴无法说话,胸膛剧烈起伏间,只能点头表示赞同。

“那就好好看看吧。”迟炀拉开楚穆下半身裤子的拉链,裤子渐渐褪下,楚穆勃起的性器立刻迫不及待的从内裤里跳了出来,拍打在迟炀的胳膊上。

“先生,你的这里不是这么说的。”迟炀半跪着起身,随后渐渐将楚穆勃起的性器压在自己的阴蒂之上。

只是那里实在不算很大,迟炀抿着被口红涂抹的艳丽的嘴唇,然后用两根手指青涩的分开那两片紧闭的阴唇。

楚穆的嘴唇得了空闲,压抑着快要冲破胸膛的欲火,愤懑的捏紧拳头,额角有青筋显露。

“新新,”他尽量放缓声音,听起来温柔,生怕吓到此刻正握着自己性器的迟炀,“我不需要你这么做,如果实在过不去,你就每天主动吻我,那样我会比现在还要开心。”

性器顶端终于戳在阴蒂上面,迟炀紧皱的眉头有一瞬间的放松,随即腰侧肌理流畅的蜜色肌肉紧绷,开始默默无声的前后摩擦与顶弄。

速度越来越快,性器的烫热瞬间让迟炀闷哼出声,从喉咙里溢出一声模糊的呻吟。

楚穆感受到阴唇的柔软,原本粗重的呼吸突然一滞。

可他依旧努力收缩腰腹,试图让自己的性器脱离迟炀的掌控,没想到却被迟炀重重一坐,让他的阴茎顶端彻底陷入两片柔软的两片阴唇之内。

“我知道你在调查我。”迟炀抛出一个惊天的消息。

楚穆混沌的目光瞬间清醒,吃惊的看着迟炀。

“对不起,我只是怕你受别人欺负。”他道歉。

迟炀双手撑在楚穆肌肉健美的腰腹上,开始生涩的用自己的阴蒂前后摩擦楚穆性器,听见楚穆的道歉后轻蔑一笑。

不是对楚穆的话,而是对他自己。

“我看过的电影里就有像我这样的双性人,我不想看,他就捏着我的脖子,逼迫我一眼不眨的看着里面的两个人做爱的场景。”

楚穆呼吸一滞,耳边却依旧传来迟炀轻描淡写的声音。

“他在我面前自慰,撸动他的阴茎,在沙发上转头看着我,声音越来越喘,偏偏眼睛像是看到猎物的野狼,撕扯般紧咬着我不放。”

那个时候的迟炀觉得恶心反胃,让他不自觉狠狠抓住疼的厉害的胃上,可是对方却不放过他,一直边叫着他的名字,边情绪高昂快速撸动。

直到快要高潮,一股白色的黏稠精液突然射在他赤裸的身上、脖颈上,还有下颌处。

明明是接近人体温的温度,却烫得迟炀下意识压抑的轻嘶出声。

楚穆使劲扯动着手腕上的绳结,可惜因为药效的威猛发作,他的下身却背道而驰的开始不自觉配合着身上人的动作开始上下顶弄。

迟炀只觉得一阵又一阵的酥麻开始从他的下方为中心,迅速激烈的放射到他的全身。

让原本就脆弱的阴蒂开始变得红肿敏感,楚穆的阴茎只是轻轻擦过,他的腰侧就忍不住瞬间软了下去,从喉咙里发出抑制不住的喘息与呻吟。

凌乱的黑色长裙若隐若现的遮盖住他蜜色的皮肤,尤其是被溅射在腿根内侧肌肉上的黏浊精液,斑驳色情的沿着他的腿根滑落。

而裙子底下被摩擦得殷红的两片阴唇与楚穆狰狞的青筋亲密接触,在前后碾磨间可怜兮兮的被无情撞击。

“啊………唔……”

迟炀撑在楚穆腹肌上的手瞬间攥成了拳头,手背上青筋显露,而他则难以忍受的扬起脖颈,在空气中裸露出脆弱的上下滚动的喉结。

身下已经因为药效而失去理智的楚穆在此刻却仿佛变成了一头发情的野兽,即使手腕被人牢牢的束缚,仍能够强势的挺起肌肉健美的腰腹,开始蛮横的用自己硬到发疼的鸡巴不留温柔的狠狠碾压过迟炀红肿充血的阴蒂。

“唔呃……”

从没有感受过如此强烈的酥麻刺激的迟炀从口中发出细碎的呻吟声。

被折磨的通红的眼尾骤然滴落下一滴透明的眼泪,随即随着他身体的摆动而无力的沿着他的脸颊无力下滑。

就连阴茎也受不住的突然跳动,下一秒尿道口在颤动中微张,一股接着一股白色的黏稠精液从里面射出。

身下贴在他阴唇的如铁一般坚硬的滚烫鸡巴像是受了刺激,不等迟炀摆动身体,就开始擦过红烂充血的阴蒂,重重顶在阴茎下方的囊袋之上。

迟炀猝不及防,身体一软向前瘫倒在楚穆赤裸的上半身,身下的嫩红穴口却暴露在空气中,正对着床头的镜子可以清晰的看见嫩红的穴口好像是痉挛一般,翕张间喷溅出透明的液体。

迟炀腿间的画面色情,却又泥泞的狼狈不堪。

甚至能够清晰的看见迟炀两片被摩擦的通红的两瓣阴唇,无力的露出一条缝隙,裸露出缝隙之内正嘀嗒着白色精液的充血红肿的阴蒂。

就在他胸膛激烈的起伏不定,喘着粗气时,突然,一双手猛地钳制住他的腰侧,紧接着一阵天旋地转,迟炀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强势的压制在床上无法动弹。

迟炀以为楚穆醒了,立刻下意识抬头看他,却发现对方双眼通红,目光中带着疯意。

“先生……”

但是还不等他说完,一只宽大的手掌直截了当的捂住他的嘴巴,紧接着另一只手掌迫不及待的拽住他的裙子。

随着一声清脆的撕裂声,迟炀穿着的黑色长裙从胸口处被撕裂成了两半,裸露出迟炀蜜色、干净,此刻正因为冷空气的刺激而颤巍的乳房。

现在躺在床上的迟炀,被撕碎的黑色长裙无力的萦绕在他的周身,蜜色皮肤隐隐赤裸,乳房颤抖,两条蜜色长腿被折叠在自己胸前,呈现淫靡的型,露出半硬的阴茎,与阴茎底下受冷空气刺激而收缩的殷红的阴唇。

这时,一只手掌抚摸着他胸前惹人注意的蜜色乳房,蜜色乳房在这只手掌之间被揉捏出各种色情的形状。

迟炀甚至能够感受到触摸自己乳房的手掌上粗糙的纹理,每每摩擦过他的蜜色乳珠,或者瘙痒强烈的在他蜜色乳晕上打圈,都会让他的腰部肌肉瞬间变得酸涩,开始不自觉躲避。

这种奇异的快感让迟炀浑身起鸡皮疙瘩,却又压抑不住情欲的激烈高潮,开始喘息着呻吟出声。

“啊啊不!”

听到迟炀呻吟的楚穆,眸中闪过一抹失去理智的幽暗,接着身体前倾,合拢迟炀两条蜜色的长腿,粗硕的龟头立刻被夹在迟炀双腿间。

迟炀大腿肌肉紧绷,试图踹开身上的人,但是楚穆好像早有预料,直接侧身闪过他的攻击,随后用烫热的龟头侵略性十足的在迟炀腿根处长驱直入。

龟头时而撞开迟炀腿根处蜜色的肌肉,在大腿间若隐若现,时而野蛮的戳弄在麻痒的阴蒂。

被肆意玩弄的身体产生强烈的快感,致使身体每一处都开始在高潮的刺激中颤抖起来。

迟炀由于激烈情欲而紧绷的手指捏住楚穆喉结突出的脖子,手背上因为用力而青筋爆出。

骨子里刻意潜藏的凶性被骤然激发。

他红着眼睛,蜜色腹肌绷直,钳制楚穆脖子的手指开始用力,很快,楚穆的脸色就开始发红,接着发紫。

身下的鸡巴却越来越硬,顶弄迟炀的力道也越来越猛烈,床开始脆弱的咿呀作响,直到楚穆因为呼吸困难,胸膛快速起伏,戳在迟炀阴蒂的阴茎开始跳动,下一秒,一股烫热的精液直直射在迟炀无法合拢的阴蒂上。

白色黏稠的精液沾染下,迟炀被玩儿得殷红充血的两瓣阴唇无力的随着呼吸轻微颤抖,在白色的灯光下闪着一抹淫靡的色情。

但是陷入猛烈药性的楚穆并没有因此清醒过来,反而因为精液的射出而更加欲火焚烧,表情凶猛的用手指扣弄迟炀左侧乳房。

意识到玩儿过火的迟炀心生退意,用肌肉颤抖的右腿用力蹬在楚穆胸口,楚穆被蹬得身体歪斜。

脱离控制的迟炀抓紧时间起身,来不及管被玩弄的火辣辣的阴蒂,以及私密处不停在蜿蜒朝下流的精液,屏住呼吸努力向门口跑去。

但他却忽略了情事对他的影响,没跑几步,腿已经无力的在地上一个踉跄。

还不等他调整身形,一具温热的躯体猛地抱住他的眼神,紧接着一只手愤怒的扯动迟炀的右侧乳头,修剪整齐的指甲甚至抠进迟炀乳尖。

粗鲁的蹂躏几乎是瞬间让迟炀软下身体,无力的呜咽出声。

下一秒,两个人位置变换,迟炀被楚穆按在墙上,两个手腕被一只手攥着紧紧固定在头顶,冰凉的墙面立刻让他惊叫出声,却没想到左侧褐色乳头一阵濡湿感传来,紧接着就是乳头被啃咬舔舐的痛感。

“啊!唔………”

又痛又爽的感觉瞬间侵蚀他的理智,迟炀瞳孔紧缩,眼前一片发白,神志涣散间身体却下意识挺胸,胸前的两个被折磨的蜜色乳头迎来又一次激烈的快感。

坚硬如石子的乳珠立刻被啃咬的又红又肿,暧昧的齿痕遍布,泛着一层奢靡的水光。

而迟炀则变得反应迟钝,面色带着情欲的红潮。

他的蜜色乳房像是被玩坏了,偏头无力的靠在墙面上,被汗水打湿的黑发紧贴在他的脸侧,只隐约间露出发红的眼尾,以及带着泪光的失神双眼。

偏偏楚穆没有放过他,松开迟炀两侧红色咬痕严重的蜜色乳房,摸上迟炀勃起的阴茎,与自己发硬的性器并拢,开始在自己手掌中撸动。

迟炀麻木的神经再次受到刺激,喉咙里发出难耐又急促的呻吟。

涣散的眼神渐渐的重新凝聚。

最先感受到的却是楚穆阴茎表面正在跳动的青筋,紧接着是自己脆弱的阴茎上,从另一个亲密接触的性器上传来的温热带有精液滑腻却刺激的快感。

迟炀潮湿泛着水意的睫毛微微颤动,下一刻,身体仿佛被一股强烈的电流刺激,喷涌的情潮瞬间将他淹没。

“啊……啊……”

“不!”

似痛苦,又似快乐的呻吟从他的喉咙里发出。

小腹突然传来一股难忍的酸涩的鼓胀感觉,迟炀瞳孔骤然紧缩,双腿合拢,身体下意识后撤。

楚穆却像是感觉到猎物即将逃脱的野兽,更加用力的抓住迟炀和自己的阴茎,同时指尖重重戳在迟炀的阴蒂上面。

迟炀只来得及崩溃的呻吟出声。

下一秒,他的阴茎顶端的尿道口微张,一股淡黄色的液体立刻从里面喷溅而出。

那些液体顺着两个人的阴茎流下,沾染在迟炀腿根内侧,最终嘀嗒间掉落在地板上消失不见。

迟炀耻辱的低下头,身体僵硬在原地不敢动弹。

就在他处于情绪崩溃的边缘时。

突然,带有淡黄色液体的手指碰到迟炀下颌,紧接着他的下巴被人抬起。

“抱歉,让你受罪了。”楚穆哑着嗓子,眼眸中的凶狠在此刻被一抹温柔代替。

迟炀却侧过头躲避楚穆的碰触,潮湿的黑发下,睫毛持续颤动,眼神难看且狼狈,楚穆明白过来,所以用另一只干净的手拽住迟炀手腕,将人带到了浴室里面。

里面和人身高一样的镜子立刻映出迟炀赤裸的红肿、带有很多红色手印与齿痕的蜜色乳房,以及泥泞的狼狈不堪的下半身。

尤其是阴茎上还在嘀嗒着淡黄色液体,迟炀脸颊仿佛被人打了一巴掌,又羞又臊,只能狼狈的转头闭上眼睛。

前一刻还温柔的楚穆在此刻却变了脸色,表情带有浓厚的严肃神情。

他站定在镜子前用,不带淡黄色液体的手指强硬的扭转迟炀下颌,好让迟炀盯着镜子中的自己。

“这就是你想要的?”

第一次,楚穆的声线有些微冷。

迟炀咬紧牙关,下颌线条僵硬的紧绷,他能感觉到楚穆压抑的愤怒,可他只能僵硬着脸,躲避开镜子中和楚穆的对视,艰难又轻声的说了一声“是”。

然而没想到这一声“是”仿佛触碰到了楚穆的爆炸点,刚一听到迟炀的回应,他的手掌直接覆盖在迟炀后背,愤怒间,迟炀被转过身用力的推搡到镜子上。

“砰”的一声。

比墙面还要冰冷的触感,让本就身体僵硬的迟炀一动也不动的紧贴在镜面上。

“药不是你下的吗?”楚穆着重在药这个字上落下重音,眸中难过与失望的情绪闪过。

心脏疼得不能呼吸,后背出了一层冷汗,肺部轻微的扯动都能让他痛苦的快要呻吟出声。

他看着迟炀逃避的神情,火气难以抑制的膨胀沸腾,可是却又舍不得冲着迟炀发火。

愤怒之下,克制冷静的楚穆避过迟炀身后的脆弱镜面,一拳不要命的砸在坚硬的墙壁上,接着是发泄怒火的第二下,第三下。

嘀嗒,一滴血从他的拳头上滑落。

迟炀震惊的看向楚穆拳头,胳膊下意识抬起,却又在即将触碰到楚穆青筋爆出的拳头时迟疑在半空中。

突然,楚穆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闭眼将自己的所有体重全部交代在迟炀怀里,而迟炀下意识攥住楚穆胳膊,将他拉进了自己身上,楚穆的下颌刚好靠在迟炀肩膀上。

两个人姿势亲密,楚穆用下颌蹭了蹭迟炀肩膀,声音低沉虚弱,“新新,我手疼。”

“那我去给你拿药。”

迟炀立刻想要起身,没料到没有了支撑的楚穆摇摇晃晃,似乎要跌倒在地,迟炀只能再次背靠镜子恢复刚刚的姿势,被楚穆紧紧搂在胸前,不得动弹。

“实话说,我很生气。”楚穆带血的手掌抚摸上迟炀脸庞。

迟炀沉默几秒,随后没来由的低头叹了口气。

接着,他转移话题,“你调查我,有结果吗?”

即使一个人的权势再大,他的权势也不可能遍布相隔很远的城市。

调查起来自然也不会有那么多的容易。

楚穆开口,结果不出所料。

“没有太大发现。”

迟炀握住抚摸自己脸庞的手腕,借着灯光仔细观看,手指指节因为砸墙而变得血肉模糊,上面还有殷红的鲜血不断从上面流出。

足以可见楚穆心里的愤怒。

迟炀盯着血肉模糊的地方,心里说不清到底是什么滋味,只觉得咽喉里又酸又涩,熏得连带着眼睛也开始酸涩难受。

“他把我的一些资料隐藏了,知情的人也不多了。”

此刻的楚穆虽然察觉到了迟炀话语里面的隐藏,却因为迟炀的闭口不谈而难以继续询问———知情的人为什么不多了,资料又为什么会被独特的隐藏。

于是他再次拉回了刚刚的话题。

“我很生气,新新,你不能不管我心里的难过和愤怒。”

“还有,我知道你想和我分开,我猜你是不想连累我。”

迟炀低垂下了眉头,楚穆知晓自己说对了,可又不完全对,所以他继续试探性地说道:“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

迟炀眉心一跳,耳边的声音却还在继续。

“你有必须隐藏的理由,这个理由如果交给不信任的人,会造成很严重的后果!”

楚穆的语气十分肯定,迟炀听到“严重的后果”五个字时,呼吸一滞,沉默的表情有一瞬间裂解崩坏。

寂静沉默的房间内,只有两个人紧靠着取暖的身体,与两颗剧烈跳动的心脏。

几分钟过去,一声低哑的苦涩笑声突然响起。

“楚穆,我能信任你吗?”迟炀抬头盯着楚穆。

楚穆回望过去,带血的拇指指腹按压在迟炀褪去口红后苍白的嘴唇,血色染红了迟炀的嘴唇,说话间,看起来诡谲而充满颓废的魅力。

紧接着,楚穆停留在迟炀嘴唇的手指探了进去,口腔里面潮湿温热,楚穆的指尖在探寻间很快触碰到迟炀柔软的舌尖。

察觉到迟炀没有反抗,只是静静的看着他,嘴唇微张,可以从唇齿间的缝隙看见舌尖,楚穆带血的手指立刻缠绕挑逗上去。

不过一分钟,无法合拢被肆意欺负的嘴唇开始微微颤动,透明津液从迟炀嘴角色情的流下,蜿蜒间流到线条凌厉的下颌。

楚穆取出手指,捏住迟炀下颌吻了上去,舌头与舌头不断侵袭强占,黏腻的血腥味不断在两个人的唇舌间传递,刺激着两个人的神经。

肺里的空气因为激烈的热吻而急剧减少。

迟炀仰头,裸露在空中的喉结轻轻上下颤动,难耐的从喉咙里发出沉闷的呜咽声。

啧啧水声暧昧的响起。

直到两个人快要缺氧,楚穆嘴里喘息着,动作却强势的伸出手掌按住迟炀脑后拉向自己,喷热的鼻息凑近迟炀颈侧,两个人骤然变得亲密无间,没有一丝缝隙。

“记住,你可以相信我,因为我喜欢你,但更重要的原因是,我也可以给你一个我的致命弱点。”

“这个弱点如果交给不信任的人,一样也会造成严重的后果。”

说到这里,楚穆轻笑出声,褪去沉稳儒雅,嘴角噙笑,有些得意地说道:“你看,就连弱点,我们都这么配。”

“但我………”

迟炀想说什么,楚穆却打断了他的话,竖起食指贴在迟炀嘴唇。

“嘘,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不过相信我的能力,我会自己去查,就算是信任的人,伤疤也不是那么容易揭开的。”

仿佛溺亡在深海的人突然得到了一口宝贵的氧气。

迟炀皱眉吞咽着口腔里浓浓的血腥味,下垂的嘴角却缓缓平展。

“好,楚穆,我信你!”

楚穆欣慰的拉着迟炀进入浴室开始替他冲洗,却又不是简单的冲洗。

最起码当楚穆的手掌轻轻覆盖在迟炀胸前的乳晕时,本就因为刚刚的情事而敏感的乳房再次传出令迟炀难耐的瘙痒感。

“唔哼!”

迟炀猝不及防闷哼出声,胸前微微隆起的蜜色乳房立刻随着他的动作而在空中轻轻摇晃。

“新新,做错事情是要接受惩罚的。”楚穆抿嘴微笑,稳重娴雅中带有恶劣的腹黑感。

迟炀沉默,楚穆就伸出自己受伤的手背,上面的血液已经凝固,但是在灯光下看起来依旧十分吓人。

“我现在很难过,”楚穆收敛自己的恶劣腹黑,故意示弱,面容似乎因为疼痛而有些苍白无力,“你哄哄我,我就不难过了。”

迟炀闻言认真的看向楚穆,但他只从楚穆的目光中看出了诚实。

他没有骗自己。

迟炀当了真,自知理亏,沉思片刻,学着曾经那些片子里的诱惑动作,双手捧住自己的两个已经被啃咬玩弄得、红色吻痕遍布的蜜色乳房。

只是他再怎么调动脸上的肌肉,都无法展现出那些人满脸情欲的魅惑与渴望。

所以迟炀羞耻的侧过脸,睫毛也因为羞耻而开始颤抖。身体像是被冰冻了,僵在原地,尤其是捧住自己蜜色乳房的手也在细微的颤抖。

羞耻、尴尬。

他开始一字不差的转述片子里的人说过的话。

“哥哥,这里好痒好难受,请享用。”

青涩的演技,被舔舐得熟透的蜜色乳房。

仿佛骤然成熟的水蜜桃,饱满水多,仅仅是破了一个小口,所有的汁水立刻迫不及待的涌出,水蜜桃甜蜜的清香瞬间蔓延在整个房间,久久不能散去。

两种东西同时呈现在楚穆面前,瞬间让他瞳孔缩小,欲望丛生,下半身的阴茎迅速勃起,甚至比刚刚还要坚硬狰狞。

楚穆在身后的大理石洗漱台上铺上一层布,接着迟炀就被半抱着坐了上去。

大理石的位置比较高,楚穆攥住迟炀肌肉匀称的小腿,在迟炀疑惑的目光中,将他们分开按在两边的大理石边缘。

迟炀下意识后仰身体,用两只手撑住自己快要倒下去的上半身。

却没料到,原本隐秘幽深的性器和性器下方的花穴全部裸露在冰凉的空气中。

隐隐约约间,楚穆似乎能够闻到空气中由青涩转变为熟透了的水蜜桃,正在散发出迷人的芳香,魅惑又让人欲罢不能。

在迟炀的注视下,楚穆抓住迟炀小腿肌肉的手渐渐而缓慢的向上,直到控制住他的腿根,不让迟炀修长却又充满肌肉爆发力的双腿合拢。

“刚刚疼吗?”楚穆指尖轻轻戳了一下已经被摩擦得通红的阴唇。

像是快要坏掉的样子。

脆弱处传来轻微的刺痛,迟炀硬是忍着没有吭声。

却忘记了自己瞬间紧绷的大腿肌肉早已经出卖了自己。

“你不需要刚刚那样,会疼,我知道你怕疼。”

话音落下,楚穆低头,在迟炀震惊的目光中,嘴唇紧挨在迟炀无法闭合的两片阴唇上。

仅仅是触碰,温热的触感就让迟炀瑟缩,下一秒,一个柔软的东西直接从他的阴唇下缓慢的向上舔舐。

原本微微闭合的阴唇被舔舐开来,露出阴唇之下发红充血的阴蒂。

迟炀错愕的睁大眼睛,“不………啊…草!”

隐秘部位突然传来濡湿酥痒的快感,对方甚至用牙齿在他的阴蒂上面轻轻啃咬舔舐。

细细密密的麻痒夹杂着阴蒂摩擦后的刺痛感,从私密处传来,迟炀在轻嘶中忍住喉咙里的低吟,抓住楚穆肩膀,想要把他推开。

却被仿佛有预知能力的楚穆抓住手腕,与他十指相扣,随即胳膊被扭到身后,身体后仰,从镜子里可以看见迟炀后背紧实的蜜色肌肉,形成一个避无可避的狼狈暧昧的姿势。

大腿上流畅的肌肉线条绷紧,楚穆继续舔舐着发烫的阴蒂,那里因为肿胀变得微大。

一想到不久前迟炀就是用这里摩擦他的性器,一股热流立刻冲刷着他的心里。

只看过却没怎么接触过性爱经验的迟炀只感觉阴蒂刺痛中带着难以忽视的快感,随着楚穆舌头的舔舐,啧啧水声响起,那股快感越来越剧烈,袒露在空中的嫩红穴口开始翕张。

“唔……哈……”

快感将要攀到巅峰,被钳制的手掌骤然握拳,迟炀仰头,红肿的嘴唇微张,眼尾潮红,眼眸中渗出几滴高潮的泪水,双腿也忍受不住的蜷缩。

翕张的穴口立刻在猛烈的刺激中喷射出一股透明的液体,原本清洗得整洁的隐私部位瞬间狼藉一片。

“新新,知道这叫什么吗?”

迟炀被情欲熏染得头晕目眩,平日里野性冷淡的面容在此刻变得魅惑起来。

他用力摇摇头,以此来摆脱醺醺然的感觉,随后睁开眼睛盯着楚穆,“什么?”

水雾散去,视线逐渐开始清晰,迟炀才发现楚穆下巴上正嘀嗒着液透明体。

脑子反应了几秒钟,迟炀脸庞连带着脖子瞬间发红,前所未有的羞耻令他心脏重重一跳,睫毛轻颤,目光迅速移动,不敢再直视腿根处正噙笑看着他的楚穆。

楚穆流氓似的用指节撬开迟炀原本有些合拢的阴唇,在阴蒂遇到冷空气瑟缩时,他一本正经地科普道:“这就叫做潮喷。”

“楚穆!”迟炀紧绷嘴唇,紧接着骂了一句脏话,“草,你就是个流氓!”

楚穆拦腰把迟炀从洗手台上半抱下来,右手禁锢迟炀腰身朝着卧室的方向走去。

被调侃的一脸愤懑的迟炀看起来格外的有活力,连带着楚穆自己都觉得年轻了不少。

要不是时机不对,很有可能他会拉着迟炀一起出去跑个几圈释放一下没用的活力。

“接下来我还要教你一个道理。”

迟炀被推倒在床上,下一秒身体上方的空间被楚穆占据,以至于迟炀除了闭眼以外,目之所及之处全是楚穆的身影。

即使他想要像个鸵鸟,侧头企图把脸埋在柔软的床上,也被楚穆强硬的捏住下巴,一点点被迫扭头,瞳孔中再次被楚穆的身影占满。

“看着我。”楚穆指尖摩挲着迟炀下巴,语气冷硬,缺少平时的温柔,“我要告诉你,惹怒一个流氓的后果,就是会被他在床上玩儿得哭着求饶。”

“这就是对你今天做错事情的惩罚,知道吗?”

“我……啊…”

迟炀还没说完话,下身的阴唇连带着阴蒂就被揉搓起来,刚刚才被玩到麻木的阴蒂再次开始酥痒起来,还带着刺激性的疼痛,让迟炀的情欲来得更加迅速。

不过是一分钟时间,楚穆的手指就在灯光的照耀下泛着光泽的水意。

就着越来越多从穴口里流出来的水意,楚穆边给自己做着准备,边低头吻上迟炀微张喘息的嘴唇。

迟炀见到楚穆用自己下身流出来的液体润滑,侧头躲过接吻后赶忙伸出胳膊拽住楚穆手腕。

“做什么?”楚穆看着迟炀,语气十分冷硬,眼眸中却笑意盈盈,似乎迫切的等待着迟炀的再一次羞涩。

“没有就不要做了!”迟炀拧着眉头发起脾气来。

就算是他见过的动作片里,也没这么流氓的用……用他下面喷出来的液体进行润滑。

怎么就能做得这么……变态!

迟炀用干净的手背蹭在自己的发烫的脸上,试图降低羞耻带来的温度。

“但是我还在生气,你还要继续哄我。”

“我草……唔……”

迟炀话音未落,猝不及防被楚穆压住下颌,未说出口的脏话被重新吞回肚子里。

温柔逝去,仿佛野兽闻到了血腥味,楚穆伸出舌头粗暴的闯入迟炀湿热的口腔,勾住迟炀柔软的舌尖,在他的湿热的口腔中肆意的侵袭追逐。

迟炀难耐的呻吟被压抑在喉咙里,只剩下低沉的呜咽与崩溃。

嘴角津液蜿蜒流下,眼睛湿润迷离,黑色的睫毛一颤一颤的,尤其是眼尾,被粗暴的吻欺负得红得十分可怜。

性感中带着难以忽视的苍白的破碎感。

楚穆喉结微动,下身的性器硬疼得更加彻底。

准备的差不多,他用指节剐蹭迟炀穴口的液体,涂抹在迟炀勃起的性器上,让上面水润一片,然后边捏住迟炀下巴让他低头看自己的阴茎,边攥着迟炀勃起的性器,身体缓缓向下。

“好好看着我是怎么肏你的,要是中间闭上眼睛,我们就重新再来一次!”

原本就羞耻的想要闭眼的迟炀立刻睁大眼睛,湿漉的黑色头发垂在他的脸庞,不满的皱着眉头,让此刻的他看起来有些懒散。

阴茎被纳入,因为扩张不到位而有些疼。

忍不了疼的迟炀轻嘶出声。

或许是相处时间算比较久,又或许是就算楚穆生气也不会对他做过分的事情,被情潮熏染的迟炀睁着眼睛,不满地说道:“好疼。”

楚穆流氓似的弹了弹迟炀勃起的性器,明知故问:“哪里疼?”

迟炀不想兜圈子,因为他有自知之明,到了最后肯定是他吃亏,于是他直白地用脏话回应:“先生,我的阴茎被你夹疼了。”

明明是抱怨,听起来却像是呢喃撒娇。

“马上就不疼了,乖。”

没有达到目的,但是欺负人欺负得很过瘾的楚穆安慰的拨开迟炀两瓣阴唇,用指腹在凸起明显的阴蒂上揉来揉去。

直到迟炀嫩红的穴口出了水,身体不再因为疼痛紧绷,他开始继续刚刚没有完成的做爱过程。

由于被摸得过于舒服,阴蒂上传来一阵炽热的痒意,就像是尿失禁一般,迟炀不自觉忘却了疼痛,阴茎开始被楚穆有技巧的收缩。

尤其是阴茎顶端,每次都会随着楚穆强硬的收缩而变得酸涩,快感袭卷着高潮迅速攀升。

肉体激烈撞击的啪啪声在房间里暧昧的响起。

性器与阴蒂同时被夹击,酸涩感越来越汹涌,迟炀蜜色的身体只能随着楚穆起伏的节奏紧绷、松弛。

汗水从他的蜜色肌肤上涩情的滚落,悄悄的坠入床单消失不见。

“啊!……啊!”

压抑的情欲再也不受控制,疯狂冲破迟炀喉咙,高亢的发出呻吟,迟炀性感的喉结在空中频繁的滚动,嘴角有津液色情流出,他用力抓住床单的手指指节发白,下身阴茎和穴口的水却不受控制的流得越来越多。

如此反复循环,被楚穆反复肏干的阴茎迅速跳动,在冲向高潮顶端时却因为多次射精而射不出浓稠的精液,嫩红的穴口也因为反复潮喷而无力的在翕张间喷出稀薄的透明液体。

高潮过后,酥麻的余韵还在的迟炀喘着粗气,眉眼间原本的青涩逐渐向着成熟发展,忧郁冷淡的脸庞开始暗含春意。

楚穆把射出来的白色精液尽数涂抹在迟炀下巴上、红肿充血的两个坚硬乳珠上、以及汗津津的腹肌上。

“求饶吗?”楚穆指腹碾磨揉搓着迟炀的褐色乳珠。

“唔……”迟炀敏感的身体因为胸前的瘙痒一阵颤动。

他睁开琥珀色的眼眸,里面因为情潮的熏染而变得湿润。

“先生,你还生气吗?”

本来还想借着生气的借口再来一次的楚穆,心一下子因为迟炀的这句话而软了下来,就像刚出烤箱的软而香甜的面包,恨不得把自己拥有的所有东西都塞进迟炀怀里。

让他开心起来,也让他真的幸福起来。

算了,他释怀的叹了口气,心里想到,从头到尾得到好处的全都是他,如果再欺负迟炀,要是把人真的惹生气了,可不是那么好哄回来的。

何况他也不想让迟炀变得更加自责愧疚。

“嗯,不生气了。”楚穆侧躺在迟炀身边,伸出胳膊搂住迟炀。

赤裸的肌肤紧紧贴在一起,汗津津的,一种陌生却又让人幸福得快要眩晕的情感开始默默在两个人心头酝酿。

“但是你以后不可以这么做,如果我失去理智伤到你怎么办?迟炀,那样我才是真的伤心难过。”

“对不起,我以为这样就能两清了。”

“我们本来就两清,”楚穆打断迟炀的话,“现在我做这些也不是为了让你愧疚,而是为了让你更加开心,如果你开心了,我的心情也会很好。”

说罢楚穆用温热的指腹,亲昵的捏了捏迟炀打有耳洞的耳垂。

“嗯。”声音低哑,迟炀把自己缩成一团,整张脸埋在楚穆宽厚的胸膛,来掩盖自己鼻尖的酸涩和脸上快要掩盖不住的波涛汹涌。

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的迟炀只能默默无声的捂住自己兵荒马乱的胸口,狠狠用力按压,才能够勉强压抑心口一会轻一会重的跳动。

很少有人会对他说,我做这个是为了让你更加开心,或者说我会因为伤到你而变得难过自责。

他听到最多的是别人施舍的怜悯,邻居的、警察的、老师的。

曾经他以为家里只要出事,找警察就一定能够解决,后来警察真的来了,却只是同情的看着他,然后说一些没用的宽慰他的话,接着拍拍屁股毫不犹豫的走人。

对于家事,息事宁人才是他们所遵守的准则。

迟炀觉得自己肯定是生病了,甚至病得特别严重,否则他怎么会觉得眼框酸涩,胸口堵得想拼尽全力尖叫大吼。

“楚穆,”迟炀抓住楚穆肩膀,声音嘶哑沉闷,“快抱紧我,用力。”

“好。”楚穆胳膊用力,低头吻在迟炀额头,“睡吧,明天会更好的,相信我。”

收到楚穆消息说找到了技术更好的医生时,迟炀正趁着课间休息,站在厕所隔间里面抽烟。

烟雾模糊了他的脸颊线条,脖子上还有楚穆留下的深红色吻痕。

早上蒋知孝看到以后,还用一脸八卦的神情盯着他。

“说吧。”蒋知孝扔下正在聊天的手机,弯起嘴角笑得别扭,“跟哪个人那个了?”

刚开始迟炀还疑惑地看着蒋知孝,直到蒋知孝用手指虚空指了指他的脖子,“红的,紫的,不止一个,状况激烈啊。”

早上起床晕了头的迟炀慢半拍的反应过来———他忘记穿衣领高的衣服遮掩了。

“我还没说你,”迟炀悄无声息的转移话题,“家里有钱也不告诉我,怎么,怕我仇富?发消息说有一个惊喜,结果我刚进去训练馆,就看到你跟那些人熟练交谈的样子。”

迟炀眯眼,淡淡勾起嘴角,手指勾住蒋知孝卫衣的绳子,“怎么,你一个男人,还挺会浪漫?还有整天都给你打电话的人,我怎么听着是个男人,谁啊?”

“打住打住,老子还不是怕你难受所以才隐瞒的。何况我爸妈打我小时候开始就觉得应该穷养儿子,搞得我也总觉得自己缺钱。”蒋知孝见迟炀还不打算放过自己,立马伸出胳膊一把搂住迟炀肩膀,兄弟好的向着上课的教室走去。

“走了走了,我不调侃你了,你也别调侃我。”蒋知孝皱着眉吐槽,“就是几天没好好聊天,你这嘴巴怎么开始变得毒蛇了,跟谁学的?”

迟炀微笑的神情一愣,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人的身影,心里似乎有什么感觉涌起,迟炀下意识屏住呼吸,摸了摸口袋里的烟盒。

烟瘾有些犯了。

迟炀目光微动,回过神来,拽住蒋知孝手臂,“走吧,快上课了,还要签到,不调侃你了。”

“那我可谢谢你了,兄弟。”蒋知孝皮笑肉不笑。

听出不情愿的感觉,迟炀轻笑,食指朝着蒋知孝勾了勾,“来,让我们继续探讨一下那个男生。”

蒋知孝听后立马变脸,嘿嘿发笑,“我错了,咱们赶快走吧。”

下课后他因为烟瘾一直没有消退,所以迫不及待的去了厕所抽烟。

实际上在收到信息前,对于母亲的病,迟炀已经有心理准备。

但是即使心理准备做得再多,真到了那一天,他还是会觉得天旋地转。

深吸了一口气,鼻腔里混杂着厕所特有的臭味和烟味,他想,现在最起码情况有所好转,万一这个病可以治愈呢。

迟炀面无表情的盯着手机,手机屏幕明明灭灭,直到指尖突然传来灼烧的痛感,烫得他的手一抖,快要凐灭的烟蒂悄无声息的落在了地面上。

[好,谢谢先生。]

打完字,迟炀立刻按灭手机屏幕。

在上课前一分钟回到教室,蒋知孝拧着眉凑近迟炀身边,吸了口气。

“怎么了,”他的表情严肃,“你………出什么事了?”

他原本想问你妈妈怎么样了,可是又怕不是这方面的事情,反而戳到迟炀痛点。

于是脑子一转,委婉的问了出来。

迟炀摇摇头,“没事,快上课了。”

“啧,快说!”蒋知孝眯着眼,手指强硬的捏上迟炀后颈,断眉让他看起来凶神恶煞。

迟炀却觉得沉闷的心情突然被蒋知孝戳出来一个漏洞,面色比刚刚稍微好看了一些。

“行了,”他捏着蒋知孝下巴,帮他转回面对黑板的视线,“如果真的有事,我会告诉你的,还有,你怎么知道我的事情?”

“啊……嗯这个……”蒋知孝眼睛开始乱飘。

“说。”

蒋知孝立刻投降,“我去医院看亲戚的时候看到你了,脚没听使唤,不由自主就跟在你后面,然后就看到你妈妈面色苍白的样子。”

“谢谢。”蒋知孝听后不悦,迟炀不再隐瞒他,打断他后面的话快速说道:“我妈前几天病危。”

“什么?卧槽,这种事情你他妈竟然不告诉我!”蒋知孝震惊的失声吼了出来,原本吵闹的教室因为他的一嗓子,全班同学的目光立刻刷刷朝着他们两个看过来。

尤其是在蒋知孝捏住迟炀后颈,和迟炀捏住蒋知孝下巴的手上来回游荡。

迟炀松开了手,蒋知孝后知后觉。

“声音小点,今天状况好多了,然后已经有专家去看,应该会有其他治疗措施。”

“迟炀,嗯?好兄弟啊……”蒋知孝的话意味深长,还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失落,然后坐在座位上不吭一声,低头玩着手机。

沉默的气氛开始在两个人之间漫延。

“对不起。”

蒋知孝打字的手指一顿,叹了口气,然后手指点击屏幕打开微信,在上面点了几下以后,压低声音,语气带有命令,“手机上,把东西收了。”

迟炀知道是什么,可正因为知道,眼眶有些发酸。

“谢了。”迟炀收了钱,眼睑下垂,生怕被看见发红的眼睛。

蒋知孝见迟炀干脆的收了自己的转账,心里终于舒服了一些。

“谢什么,以后有事一定要找我,还装的没事人一样,就服气你。”蒋知孝欣慰的搂着迟炀肩膀。

快下课的时候,迟炀看到了楚穆给他发的消息,说让等他十分钟,他很快就会开车来接他去医院。

迟炀默默灌了口水,口中薄荷糖的凉爽立刻冲刷着他的整个精神,顿时让他从头凉到了心里。

脑子却跑神的回想着昨晚听到金主的电话内容。

具体的一些行业名词他听不懂,但是电话中出现的公司供应链优化出现问题这几个字他听懂了。

所以在看见楚穆发过来要和他一起去医院的消息时,内心深处有一个缺口似乎在一瞬间被堵上了。

在下课铃声响起时,迟炀咬碎牙齿间的糖块,同时手指微动,在微信上打下了一行字发送。

另一边的楚穆抬头按了按胀疼的眼睛,在看见迟炀发来的消息后微微一笑,一股暖意从身体里升起。

原本因为公司事情而大动肝火的脾气瞬间得到了释放。

深邃的眼眸中带着笑,他的目光再次不嫌累的看着迟炀发过来的消息———

先生,不好意思昨天听到了你跟别人的电话,我妈她现在的状况有一些缓解,所以你还是去忙自己的事情吧,等你忙完了别忘了来接我就好。

或许是为了不让自己的语气太过生硬,迟炀还在后面加了一个很可爱的熊猫吃竹子的表情包。

于是他立刻给司机打电话,让他换一辆低调一点的车马上去学校接人。

而发完消息的迟炀抓紧时间去食堂吃完饭,回宿舍取了件厚一点的外套,接着和蒋知孝道别后,立刻马不停蹄的坐上楚穆派来的车赶去医院。

走出电梯口,他却没有第一时间到母亲的病房,反而脚尖一转,走了点距离到了医生办公室。

是楚穆重新安排的一位医生,专门用来治疗妇科疾病的医生。

在里面听了一会,主要是听医生说后期的治疗方案,病理活检已经出了结果,从医生竭尽全力的遮掩中,迟炀知道结果怕是不太好。

他的心里一拧,呼吸有点喘不上来。

“我知道了谢谢医生。”迟炀捏住口袋里的打火机,抽烟的欲望突然强烈。

但他只是深吸了口气,接着吐出胸腔里挤压的浊气,然后迈开腿朝着母亲的病房走去。

走到门口,病房的门却突然打开,迟炀落地的脚一顿,头抬起来,从病房里出来一个正戴着口罩的护士,也是楚穆派人专门安排的。

“小迟来了?”护士隔着口罩眼睛弯弯的,笑了一下,“你母亲今天气色挺好的,刚刚还跟别人念叨你怎么还不回来呢。”

“是谁,一个阿姨吗?”迟炀疑惑,之前张姨来都会给他打个电话,让他询问医院当天母亲的作息,然后再关掉诊所过来探望。

这还是第一次没有打电话直接过来了。

护士摇了摇头,“不是,是个挺帅的帅哥,挺会说话的,把阿姨逗得一直在笑。”

迟炀后背一寒,面上却勉强不动声色,对着护士露出一个生硬的微笑就结束了话题。

脑子疼得像是有千万根钢针在狠狠戳着他的神经,迟炀手里空落落的,紧忙从口袋里掏出颗糖攥紧做自己的支撑。

脚步一点点向前挪动,手心开始出汗,病房的门被他一点点推开,随着缝隙被缓缓推开,门里面原本模糊的声音,霎那间像是炸开了锅,铺天盖地的朝着他迅速涌了过来。

里面夹杂着他母亲很久没有出现过的笑声,还有一个,迟炀仿佛被雷劈了,整个人僵在原地,身上疼得发抖。

却又像是不可置信,瞪着有些疼的眼睛朝着病房里看去。

轻微的动作没有引起里面人的注意,目光一点点由恍惚变得凝聚,却在触碰到病床旁边正亲昵的给他母亲削苹果的人身上时,目光再次开始变得恍惚。

坐在椅子上的人…………褚泽恒……

怕自己多看一眼会崩溃得疯掉,迟炀烫手似的松开支撑门的手,整个人思绪混乱的蹲在地上,拳头不要命的敲打在自己脑袋上。

他的心里起起伏伏,惊惧惶恐间没有着落,溺水了一样,总是憋得喘不过气来,一旁陌生人看过来,似乎还有其他人关切的目光,可他看也看不清,听更听不清,只能脑袋垂着,用瞪得生疼的眼睛盯着白色瓷砖。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冷静下来的迟炀揉搓着自己麻木的脸颊,上面有一层汗,湿漉又黏腻。

思绪凌乱的甩了甩手上的汗,迟炀憋着口气大力推开门走了进去。

“妈,你今天怎么样了,身体好一些没有?”

迟炀母亲上一秒还在哈哈大笑,眼睛里还存着笑出来的眼泪,她的头发又白了一些,整个人苍老了不少,看着很虚弱,仅仅是这几个动作,就得多喘一口气。

见到自己儿子来看自己,高兴的立刻伸出手,却忘了自己的手还在输液,迟炀赶忙上前抓住母亲的手腕,接着边看针管里有没有回血,边轻轻的把手放在床边。

“新新,今天没课了吗?”余婷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迟炀顺势坐下。

“有啊,刚上完课就过来了。”

余婷摸了摸迟炀脸颊,汗津津的,明明天气挺凉快,她再一摸迟炀后背,隔着衣服的后背也是有一层湿意。

她认真的擦干净迟炀脸上的汗,心疼地问道:“下午是不是没吃饭,桌子上有刚送过来的饭,正好我下午还不饿,你现在就吃,别饿到了。”

他妈妈的手有些凉,因为生病气血亏空始终热不起来,迟炀不顾褚泽恒在场,正笑着看向他,忍着苦涩的眼泪把她抱住。

“妈,你是不是又忍着饿不吃饭了?”迟炀闷着声质问。

“怎么会,你说了以后我就改了,倒是你,在学校有没有好好吃饭?”

余婷疼惜的揉搓着迟炀头发,她的孩子她知道,就算再怎么苦,也不会跟她说,只会忍着,一直忍着,直到情绪崩溃了,才会默不作声的扑进她的怀里。

她的新新呦,明明才成年没多久,就已经有了她这么大的累赘,要是知道现在会生这种病,干脆就别让他出生受那么多罪就好了。

明明取小名新新是因为想让她的孩子有个新的生活,有新的未来,不要像她一样,一辈子了,什么都没干成,活又活不长,想爱一个人又没有办法。

知道怎么问也不会说出来,她只能也紧紧的抱住新新,让他不要害怕,最起码,现在她还在。

“阿姨,医院的饭迟炀可能吃不惯,我刚刚订了晚餐,都挺合他胃口的。”褚泽恒依旧坐在椅子上,脸上是假惺惺的笑意。

可或许是他接触警察行业太久了,久到除了迟炀,其他人都觉得他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最起码,如果说他能面不改色的埋尸,恐怕谁也不会相信。

“谢谢褚先生。”余婷对着褚泽恒笑了笑,继续说道:“不过不用了,我们迟炀现在吃不了太咸,而且萍水相逢,也没必要为我们铺张浪费。”

她的态度突然转变,变得有一些疏离,褚泽恒惊讶的暗地里挑起眉头。

很神奇,他想,明明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她还低着头蜷缩身体,惊恐的看向周围的一切,只是玻璃瓶摔碎的声音,都能让她害怕的僵在原地,身体开始哆嗦。

咽下心里的疑问,褚泽恒装模作样的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今天只是因为调查嫌疑人才会在医院碰到您的,又因为以前和迟炀关系不错,所以下班后过来看看您,现在看到您精神这么好,我也就放心了。”

“不需要你的关心。”迟炀抬起头,直截了当表示拒绝。

压抑的情绪让他的表情变得有些阴郁恐怖,但幸好他的母亲背对着他,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

褚泽恒把已经削好的苹果切块递给迟炀母亲,动作间不小心把身上的警官证从口袋里掉了出来。

余婷见到病床上的警官证,疏离的表情有一些松弛,却没有完全放松警惕。

“谢谢褚先生,以后就不必这么破费了。”余婷低头,象征性的挑了一块吃起来。

就在余婷低头的空隙,褚泽恒盯着迟炀的表情突然恶劣阴森,他隔空点了点迟炀脖子,接着用嘴型说了一句“印子”。

迟炀下意识捂住自己的脖子。

手心下粗糙掉了一半的创可贴触感,让他意识到是自己身上被楚穆吻出来的痕迹暴露了出来。

对面的褚泽恒见状眼眸发暗,嫉妒开始浓郁的漫延,尤其是迟炀若无其事,像是又把以前的疯劲翻了出来套在身上,重新贴好创可贴,朝着他压抑的看了过来。

他们隔着低头选苹果的余婷默默对视。

气氛沉默无声。

寂静中却犹如炸裂的火星,在无声中噼里啪啦响个不停。

就在这个时候,余婷抬起了头,在把一小块苹果吃掉后,她对着褚泽恒礼貌的笑着,“褚先生,现在也不早了,我想警察局应该还有你要忙的事情,我等会也该去做检查了,就不留你在医院了。”

说着,干枯冰凉的手却攥住迟炀的手腕,像是在给他力量。

虽然面前的警察看起来很友好,可是她的儿子在听到褚泽恒说话时身体的僵硬却瞒不了她。

她不傻,自然反应过来,两个人之间怕是没有褚泽恒单方面说的那么好听。

在褚泽恒微笑着告辞以后,余婷仔细看了看迟炀,冰凉的手指温柔的拍打着迟炀后背,“怎么看着你瘦了,饭就在这里,你快吃吧。”

迟炀没有再说什么,开始捡一旁的一次性筷子大口吃了起来。

胃有些疼,神经性紧张引起的。

但他像是个没事人一样,在母亲的目光下,他不仅吃着饭,还表现出很有食欲的样子。

直到吃完了餐盒里面的东西,迟炀面不改色的用纸巾擦拭嘴唇上的油渍,以此来掩饰绞痛间开始反胃的恶心呕意。

“妈。”在他的用力下,嘴唇比刚刚要红润很多,“今天忘记给你买花了,趁现在天还没黑,我再给你买一朵去。”

余婷听后笑得开心又欣慰,却又有愧疚让她羞耻得嘴唇颤抖。

“没关系,你能来看我我已经很开心了。”她吃力的从一旁捞出一件蓝色外套披在迟炀身上,叮嘱道:“外面天气这么冷,新新,一定要吃好穿暖才行,知道你受了委屈也不告诉我,那我就不问,但是要是受不了了就来找我,当妈的怎么能不知道自己的孩子受了委屈呢?”

心里有些哽咽酸涩,迟炀忍住,抿起嘴角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眼眸晶亮,带着炽热的纯真,“妈,你现在变得开朗了,真好。”

“我想开了,你也想开点,不要成天不爱说话,和朋友多说说多笑笑,让自己开心一点。”

两个人又说了几句话,迟炀见母亲精神开始疲惫,让她躺下休息后,自己悄悄拿着吃完的餐盘出了病房门。

在他洗完手路过安全出口,打算像往常那样下楼给母亲买一支鲜花时,安全通道的门突然被人快速打开。

迟炀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先一步被一股很大的力气拽了进去。

“唔……”

砰的一声,安全通道的门紧紧关上,同时响起的,还有迟炀后背撞在墙上的闷响。

额头因为疼痛渗出一层冷汗,迟炀咽下难受的呻吟,睁开眼面无表情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

“我的蝴蝶,想我了吗,几天不见,我可一直在想念你。”褚泽恒愉悦的声音响起。

对此,深知褚泽恒性格的迟炀毫不意外。

他的嘴角勾起一个没有温度的弧度,“你还想做什么?”

“还能是什么?抓你回去而已。”话音未落,褚泽恒立刻伸出胳膊钳制住迟炀上半身,在他企图挣扎时将早已经准备好的手铐拷在他的手腕上,而另一只则拷在自己的手腕上。

两个人原本就很近的距离顷刻间缩短,迟炀甚至能够明显的感受到褚泽恒鼻息喷洒在他的脸侧。

口腔似乎咬出了血,一股血腥味让迟炀胃里涌动,他默不作声的咽进了肚子里,恍然间,他的手指摸到自己的腰后。

气氛开始压抑起来,褚泽恒不说话了,他的眼神热烈的盯着迟炀。

实话说,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非迟炀不可。

或许是那个有些寒冷的冬天,他百无聊赖的在值班时,第一眼看见迟炀浑身是伤,却仍然抿着嘴眼神倔强,唯独在谈到亲近的人时会软和温柔下来的样子。

又或许是迟炀瘸着腿疼得满头大汗,却在碰见一个女孩子时突然挺直脊背,微勾嘴角,眼尾弯起,笑得温柔的样子。

好奇瞬间成了一枚种子,默默掩藏在他的心底。

直到现在,已经生出无数的深根。

“你拿的是什么?”已经看惯嫌疑人各种自作聪明的小动作,褚泽恒自然也扫到了迟炀悄无声息的胳膊动作。

他的手指缓缓抚摸在迟炀胳膊上,手掌滑动般开始渐渐向下,而目光却如同缠绕的藤蔓,里面全是渴望的欲望与疯狂,静默而迅速的将迟炀牢牢固定在自己的视线之中。

迟炀低下头,嘲讽的声音从他的喉咙里咯吱作响,他的手腕被褚泽恒紧紧攥住,在格外寂静的安全通道似乎能够听见骨骼间咯吱的响声。

于是他迟炀抬起头,糜烂又青涩的笑容绽放在他的脸颊,而他的目光迎面与褚泽恒对视。

“我不是高中生了,警官。”迟炀冷笑着狠狠捏住水果刀,直到手指指节紧紧触碰在刀刃之上,剧烈刺痛发生在一瞬间,温热鲜红的血液立刻开始顺着他的手腕嘀嗒下滑,无声的掉落在地面上。

疼痛的刺激下,像是出现了另一个人格,迟炀冷硬的扯起僵硬麻木的嘴角,扬起下颌,毫不畏惧的凝视着身穿警服的褚泽恒,目光坚韧倔强,一字一句落地有声,“欢迎我进入成年人的世界吧。”

———“欢迎你进入成年人的世界。”

很熟悉的话,褚泽恒微愣,脑海里突然回忆起自己当初威胁迟炀时的场景。

在房门紧闭的办公室,单面窗能够清晰的看见窗外人清晰的匆忙身影,他从身后把迟炀亲密的搂进了怀里。

那是他第一次称心如意,不免笑得愉悦畅快,温热的嘴唇吻在迟炀耳廓,含糊地说道:“小蝴蝶,欢迎你进入成年人的世界。”

在褚泽恒脑海中的回忆将要结束时,几乎是一瞬间,迟炀扭转手腕躲过褚泽恒松懈的钳制,锋利的刀刃立刻对准褚泽恒手腕不遗余力的划下。

迟炀笃定以褚泽恒的性格不会报警,所以他无所顾忌,眼中似有病态的残忍,目的只是为了逼退褚泽恒的步步紧逼。

可惜的是,他低估了褚泽恒的能力。

换一句话说,他高估了自己。

当他被褚泽恒扭着胳膊,整个人以一种扭曲的姿态被禁锢在褚泽恒怀抱,而水果刀仅仅是划破褚泽恒胳膊表皮后随着清脆的声响落在地面的那一刻,迟炀内心激荡的翻涌的情绪突然荡然无存。

空白的、迷茫的、沮丧的,甚至是绝望的,仿佛在一瞬间成了一座死火山,心里有无数的愤怒、暴躁,却又意志消沉的只能重复着好累、好累。

他的胸膛喘着粗气,喉咙里还残存着血腥味,但他的目光却直直盯着不惹人注意的地面角落上。

那里有一只很小的虫子,静悄悄的趴在地上,触角却在不停的试探着,向左撞了墙,它的触角懊恼的摆动了几下,接着继续换一个方向坚持不懈的一点点爬动着。

寂静的空间,只剩下两个人无声的对峙。

“几年前为什么要逃?”

褚泽恒取下后腰的手铐,迟炀听见熟悉的铁质声响,当下大脑骤然空白,脊背瞬间紧缩,身体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寒颤,似乎又回想起了以前被褚泽恒威胁的时候。

但不过是眨眼间,迟炀就强忍着惊惧镇静下来,拼着肩膀被脱臼的风险,咬牙间腰胯猛然转身,膝盖紧绷迅速用力,朝着褚泽恒下身最脆弱的地方攻击。

褚泽恒因为迟炀的反击,左手瞬间失去力道,手中的手铐啪地掉落在地面上,下一秒目光微敛,凭借右腿肌肉瞬时爆发力,在迟炀膝盖到达前的一瞬间,小腿胫骨猛然抵住迟炀大腿,并在半秒间整条腿肌肉迅速用力,将迟炀顶得脚步后退,随即再次从后腰拿出手铐立刻拷在迟炀两个手腕上。

就在迟炀身体蓄力,肌肉紧绷到酸痛颤栗时。

突兀的,一声轻悄的咯吱声响起,随即是一声因为极速奔跑而清晰传来的喘息声。

“嗯,真是你啊。”熟悉的低哑声音响起。

迟炀听到后瞳孔骤缩,面色一惊,猛地扭过头,映入眼帘的却是楚穆衣服凌乱,额头满是汗意的模样。

“先生?”

一时间,迟炀心里的情绪复杂到了极点,让他在楚穆看过来安慰他的时候不自觉偏过头,想要躲过让他无措的目光。

楚穆轻轻关上消防通道厚重的门,以免外面的人偷窥而导致事情变得难以控制。

“你就是褚泽恒?”楚穆声线沉稳,即使领带歪斜,衣服纽扣罕见的没有整齐的扣上,看起来极其狼狈,但是他深邃的目光依旧在无意中散发出稳重严肃的气息,让人安心。

褚泽恒钳制着迟炀转身,以迟炀在前,而他站在迟炀身后的姿势,仿佛人质与被劫持者。

楚穆试图上前一步,褚泽恒马上意识到,迅速拽着迟炀后退到墙边,同时将捡起来的水果刀横在迟炀脖子上,楚穆脚步立刻刹住,停滞在原地。

“别动,你要是再往前一步,那我也不介意和他一起去死,血液迸发的瞬间,肯定特别惊艳,其实我很久之前就想尝试一下了。”

“好!”楚穆脚步慢慢后退,在褚泽恒目光的监控下,缓缓回到了楼梯门口。

“嘶”褚泽恒见到楚穆,胸骨开始条件反射性疼痛。

他脑海里的记忆翻涌,在隐约间模糊的回忆起当时在卫生间的狼狈情景,第二天还是保洁发现了他,那绝对是他有史以来最不堪回首的一天。

“我当然记得你。”褚泽恒嘴角勾起,紧盯着楚穆的目光森冷,一字一句阴戾丛生,“今天真是一场有趣的相逢。”

站在对面的楚穆一只手背在后面,五指攥拳,手背上青筋裸露,只能从隐约的指缝间看见手掌掌心紧紧捏着一个黑色的东西,但即使场面已经十分的紧张,可是他的面上却儒雅镇定,在确认手掌心的东西起作用后,倏尔扬起一抹上位者的从容雅笑。

随即他的眼神转移到了迟炀身上,原本镇静的目光骤然柔缓,仿佛不经意却不能让人忽视的微风,强烈而温柔的灌溉着迟炀空白绝望的内心,在楚穆自己都没有注意的情况下,声音柔软到了极点。

“褚泽恒,褚先生,”楚穆不疾不徐道:“看你这样,是真的喜欢迟炀?”

褚泽恒听到自己喜欢的话题,原本禁锢迟炀手腕的一只手稍微松劲,整个人开心的将左侧脸紧贴在迟炀耳边,迟炀胃里涌起一股恶心,厌恶的皱起眉头想要远离,却被褚泽恒暗中按住肩膀,迟炀只感觉自己肩膀一痛,两个人之间原本就的距离立刻比之前还要拉近。

对面近在咫尺的楚穆见到后眼眸一暗。

“迟炀是我的,即使你是他的金主,但我希望你记住,从今天开始,你和他已经是过去式。”褚泽恒目光挑衅,神经质的低声笑着,似乎迟炀再次变成了他的笼中蝴蝶。

为了不刺激褚泽恒,也为了拖延时间,楚穆尽量避开那些能够挑起褚泽恒激烈情绪的话语。

“可是你把他抓疼了,蝴蝶应该是好好爱护,而不是让他疼痛,褚先生认为呢?”楚穆若无其事的将手掌心的东西放进衣服口袋,随即在说话间极其自然的将已经空荡荡的右手垂在腿侧。

褚泽恒不屑,将迟炀更加紧密的揽在怀里来宣示自己的独占欲,“你是我的吧,嗯?当时你可是亲口说过‘我的一切都属于你’这种话。”

太恶心了,不论是被禁锢着不能动弹,还是有着褚泽恒记忆的过去。

迟炀忍不住侧头干呕几声,随后低声笑了出来。

冷淡嘲讽的笑声侵占着寂寞无声的楼梯间。

“你在说什么呢。”迟炀咳嗽几声,清理着有些沙哑的嗓音,不同于以前看着褚泽恒的畏惧与乞求,他抬起的目光先是瞥了一眼楚穆,见楚穆敏感的突然看向他,神情间都是担心的样子,迟炀嘴角勾起,在喘息间冷静而镇定的朝着楚穆歪了歪头,然后转头看向把他禁锢到无法动弹的褚泽恒。

“那种恶心的话,你为什么会当真?说给蠢货听,蠢货还真听啊。”

褚泽恒听到骂人的话,眉眼一挑,反倒开心的笑出了声,得意又夸张,“好久没听到你这样说了,真是很怀念啊,你打算破罐子破摔吗,就是不知道你对面那位是不是能够接受‘你的那个秘密’?”

“哦,对了,”褚泽恒从迟炀颈窝处抬起下颌,微眯双眼,挑衅乖张地看向站在对面的楚穆,一字一句缓缓说道:“不止一个秘密,而是两个,或者是三个?”

“迟炀。”边说着,楚穆边用食指点了自己腿侧,一共三下,“没关系,我也有一个秘密,或许你听了以后会觉得自己的秘密并不算什么,相信我,不用害怕。”

话音尚未落下,褚泽恒挑衅的神情还没有从脸上消失,迟炀刚刚闭上双眼,楚穆迈开脚步朝着迟炀奔来的那一刻。

砰!

一声冰冷的机械上膛的声响。

躲在角落里的褚泽恒猛地摔倒在地,楚穆马上上前狠戾地踢在褚泽恒拿水果刀的手腕处,然后迟炀拽进了自己的身后。

楼梯上方突然有脚步声出现,随即有三个人出现,两个人保护着楚穆和迟炀,一个人身手凌厉的擒拿住褚泽恒,搜索出褚泽恒身上的钥匙,然后在褚泽恒试图偷袭时将褚泽恒脸朝向地面死死按压在地面上。

这一动作令肩膀上的伤口撕裂得更加严重,疼得褚泽恒痛苦呻吟,却被保镖熟练的捂住口鼻,只能发出闷哼声。

楚穆却先一步解开迟炀手腕上的手铐,然后用宽大的手掌捂住了迟炀的眼睛,“一切都结束了。”他的右手中有一个方巾,擦拭着被褚泽恒触碰的地方。

迟炀抬起胳膊,坚决的拿走了遮挡住自己视线的手掌。

闭着的双眼缓缓睁开,视线由模糊变得清晰,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褚泽恒胳膊上满是鲜血的狼狈模样,似乎因为他的剧烈反抗,保镖毫不留情的用巧劲让他的肩膀脱臼,接着视线里就被楚穆担忧的表情占据。

“他不会杀我。”迟炀说。

“我知道。”楚穆转而牵上迟炀冰冷的手指,以自己的体温来温暖迟炀,他弯起嘴角,深邃的眼眶中满是儒雅温柔,“可我还有更加好的方法保护你,即便他不想伤害你,但是万一呢?”

迟炀牙齿咬住下嘴唇,咬得狠,随即疼痛袭来,就在尖锐的疼痛还在持续之时,迟炀嘴唇边突然递来一根没有燃烧的香烟。

楚穆见迟炀一动不动,直接捏住迟炀棱角分明的下巴,侧头按下银色打火机,随着清脆的声响,一股红色的火焰在两人深邃的侧脸间亮起,楚穆低头点燃香烟,然后在迟炀晃神间大拇指指腹捏住迟炀下嘴唇边缘。

一根没有点燃的烟夹在楚穆食指与中指间,“叼住!”楚穆指腹按压了一下迟炀下嘴唇,让对方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自己身上。

迟炀张开嘴唇,牙齿轻而易举的咬住白色烟蒂,额前黑色碎发顺着他的低头而轻微摆动。

但他因为注意力不集中,下意识吸了一口,熟悉的尼古丁却没有顷刻间充斥他的肺里。

“呵。”楚穆无奈地叹了口气,却没有用打火机替迟炀点燃烟头,反而继续捏住迟炀下巴,在对方茫然的目光中将一个点燃的正燃烧地旺盛的烟头,与一个沉寂的烟头相对。

沉寂的烟头在安静中渐渐被感染、被燃烧,烟丝开始泛红、滚烫,白色的烟雾慢慢遮挡在两个人相视的目光之间,然而却无法阻挡楚穆看向迟炀时深邃包容,仿若深蓝色大海般平静的直视目光。

除了亲人,楚穆从不曾想到自己竟然还会在这个年龄产生如此质朴的愿望———那就是希望他看中的、喜欢的人幸福与快乐。

迟炀。

新新。

他看着低头默默抽烟的爱人,原本干涸的情意竟然在此刻开始焦渴的涌动,总让他忍不住想要吻一吻正在受伤难过的人,可在喉结无声滚动间,他还是忍了下来。

或许是害怕唐突,也或许是害怕让正在难过的人产生被冒犯的感觉。

所以他问了一个古怪的问题,“是谁给你起名叫新新的?”

迟炀呼出带着烟雾的叹息,回答道:“我妈吧,小时候总这么叫。”

“那你肯定不知道你母亲为什么会这么叫你。”

“嗯?”

“因为她希望你有新的生活、新的未来,会让你被爱意笼罩,想哭的时候哭,想撒娇的时候撒娇,难过的时候也有人能替你分担。”

楚穆的话语徐徐道来,温馨舒适,让迟炀觉得自己像是躺在铺了柔软棉花的床上,宽厚的被子会紧紧包裹着他,给他带来无与伦比的安全与舒适。

而顺着楚穆所说的话,他的脑海里全是母亲喊他“新新”时候的场景。

大部分都是他和那个死去的男人对抗的时候,也是他挨打最多的时候。

但是实际上迟炀在那个男人发火时冲到面前,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不能让他的妈妈挨打。

而为了让一个人少受到挨打,那就只能让另一个人代替挨打,让家暴人的火气全都朝着一个人。

所以迟炀嘴里怒骂着,握起拳头攻击着。

话里面的意思越脏,反抗的越狠,那另一个人挨打的次数也就越少。

事后,那个男人满脸暴力地一脚踢翻桌子,在看见他们缩在墙角不敢反抗的胆小样子时,得意洋洋地走出了门。

在那个迟炀总觉得身上疼得格外厉害的时候,他的妈妈就会小心翼翼地抱着他哭,边哭边叫着他的小名。

她说:“新新,我对不起你。”

她还说:“新新,你要是陈姨家的孩子就好了,她一定不会让你被打。”

每当这个时候,她会将自己整张脸埋在迟炀身上开始颤抖,迟炀觉得,那是她哭得最大声最委屈的时候,眼泪沿着她下巴一直掉在迟炀脖子里,湿热湿热的。

“嗯。”迟炀声线有些颤抖,他低头用手背蹭了一下眼睛,然后狼狈的抽起了烟。

直到情绪平复,他深吸口气,脚尖无意识间有些焦虑地轻点地面,阴郁的面颊上满是自嘲与深压而无法宣泄的痛苦,“我本来想自己解决的,真可笑,而且………”

说了“而且”,迟炀却沉默的停下来,眼睛无神的看向楼梯间的窗户外面。

楚穆耐心十足,神情柔缓儒雅,眼睛里含着笑意,只用指腹摩挲着迟炀手腕内侧,仿若温柔的宠溺年下的年上长辈,无条件的给予他鼓励和勇气。

迟炀感受到无声的鼓励,原本面对褚泽恒时高高悬起的心似乎终于有一股力量,让它回归原位。

所以他从胸口吐出一口浊气,锋锐的眉眼间有了些许疲惫,接着说道:“而且我找上你也是想让他有所畏惧,嗤,可惜我想错了。”

“嗯,没关系。”楚穆说:“他以后会有所畏惧的。”

“什么?”迟炀不懂。

楚穆取下嘴里吸着的烟,解释道:“你知道我小时候吗?胆子比你还小,有一次直接被人吓得差点尿出来,还好那天喝的水比较少。”楚穆珍惜地双手捧住迟炀脸侧,让迟炀目光能够与自己直接对视。

看着迟炀明显不信他的样子,楚穆当即温柔的揉着迟炀脸颊,直到迟炀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的身上。

“你竟然不信我?”他故作委屈,双手抓住迟炀肩膀,将迟炀圈进自己怀里,用自己的额头顶在迟炀的额头上,温热的肌肤触碰,他诙谐得笑着说道:“我以我口袋里给你买的柠檬糖发誓,我的秘密肯定要比你大得多。”

“你知道?”迟炀眼睛转动,呼吸有一瞬间停滞,琥珀色眼眸中的复杂情绪悄然褪去,瞬间被惊惧与警惕代替。

楚穆低声轻笑,弯腰拉过迟炀的手腕放进自己的衣服口袋,边慢慢解释道:“放心,我没有深入的调查,只是大致的知道你和他之间有不能开口的秘密,对吗?悄悄告诉你一个我父母都不知道的小秘密,我从很小的时候就喜欢一句话,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有时候,以暴制暴才是对待暴徒最好的手段,嗯,所以等到你想说出你的秘密的时候,我跟你交换怎么样?”

话音落下,两个人的指尖同时触碰到了楚穆口袋中硬质糖果的形状,塑料包装袋的声音窸窣作响。

原本昏暗的角落突然有一缕阳光照射,正好恰到好处的撒在迟炀抿紧的薄唇,侧脸轮廓开始变得明亮起来。

楚穆沉稳的目光仍然直直落在他的身上,仿佛是持续燃烧的火炬,令迟炀看得有些发笑,因为他觉得此刻的自己就好像是笼子外面的骨头,正在被笼子里面凶狠的猛兽虎视眈眈。

他的指尖从楚穆口袋中勾起一颗糖果。

但他没有立刻拿出来,反而将糖果轻轻的递到抓住他手腕的掌心。

“怎么了?”楚穆疑惑。

迟炀淡淡一笑,惆怅从锋锐坚韧的神情中消散,余下的是阴郁也遮不住的青春。

“谢谢你,先生。”他轻声道谢。

很久没有人能够为了他而挺身而出,只因为他此刻有生命危险。

“嗯,谢什么?”楚穆掏出口袋里的糖,剥开糖纸塞进迟炀嘴里,然后牵起迟炀的手朝着医院门口走去,边走边温柔地说道:“或许拯救你也是拯救我自己,多依赖我一下不会怎么样,我愿意。”

迟炀低下头,光影打在他的侧脸轮廓,深邃幽暗的眼睛中有些水光,但他只是从口袋里重新拿出一根烟,楚穆自然的掏出打火机给迟炀点上。

“走吧,回家?”楚穆侧头。

迟炀抽了口烟,呛人的尼古丁与口腔中的柠檬味糖果结合,他的牙齿咬住硬质糖果,在烟雾缭绕中,深吸口气毫不犹豫地咬碎。

“嗯,好啊。”

回家以后趁着迟炀睡着,楚穆联系了医院的医护人员,让他们告诉迟炀母亲,迟炀因为学校有事情所以只能提前回学校。

然后又联系了控制褚泽恒的保镖。

“人怎么样了。”楚穆坐在书房的单人皮质沙发上,目光冷静凝重。

电话对面的保镖瞥了一眼刚用冷水浇醒的男人,“楚总,人刚醒。”

“嗯。”楚穆食指敲打着皮质沙发扶手,嘴角勾起,斯文儒雅的气质在此刻变得有些漠然与冷血,“先以撬开他的嘴为主,在此之前只上第一层惩罚就行。”

“好的,楚总。”

最后楚穆联系了另一个私密的人。

“我想请你替我去办一件事情。”

电话另一边的人没有说话,楚穆也不着急,反而冷静地缓缓说道,“他有消息了。”

“什么事情?”

“帮我详细的查找几个人以前的事情,还有,给我伪造一个人,差不多一个月。”

电话另一头的人嗯了一声,然后问道:“你要把他交给谁?”

楚穆闻言敲打沙发的手指停滞在空中,他冷笑一声,深邃的眼中闪过残忍神色,“当然是我们一起。”

“好,我信你。”

等到楚穆将手头上的事情处理完,准备起身时,书房的门突然被人敲响。

紧接着是他熟悉的声音,“楚穆,楚先生。”

隔着门板,加上刻意压低的嗓音,迟炀的声音听起来若隐若现,但是楚穆却依旧听到了迟炀话语中的咬牙切齿与无奈。

啧,名字都叫出来了,看来是生气了。

楚穆瞥了眼静音的手机屏幕,当扫到迟炀发的短信、电话以及微信消息时,他才明白事情原委,有些好笑地勾起嘴角。

“我来了,你等一下。”他没有动桌面上的手机,而是拳头抵住嘴轻轻咳嗽一声,来掩盖自己脸上还有儒雅的眉眼间快要溢出来的笑意。

门锁刚打开,在“咔哒”声中,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掌砰的按压在房门上,随着修长手指的用力,房门间隙越来越大。

接着是迟炀冷笑着,琥珀色眼眸中满是想要揍人的暴戾,跟立刻举起狼爪想要攻击敌人的小野狼似的,“先生,故意的吧?”

楚穆立刻皱起眉头,有些困惑,“我怎么了?”

他大爷的,就装吧。

迟炀有心想要发火,但是顾忌着楼下的人,害怕他们听见,只能抬起膝盖默不作声地顶在楚穆小腹。

楚穆也配合,不仅闷哼一声,还顺带着握住承在书房门上的手指十指相扣,另一只指节修长的手抓住迟炀腿根,一下就把人拽进了书房。

书房门被轻轻关上。

阴影落下,迟炀却被楚穆紧紧顶在房门旁边的墙壁上不能动弹,他的右腿被迫盘在金主腰上,十指相扣的手也被禁锢在墙壁上。

压迫人的身体健硕,身影宽阔,被压着的身体稍显单薄,却身形修长,毫不逊色。

两个人紧挨着距离极近,近到能感受到迟炀因为刚刚剧烈动作而喘促的呼吸,还能够看清迟炀因为窘迫而不自觉侧头的羞耻模样。

“先生,”迟炀一字一句,几乎是狠狠地开口,“楼下,你父母。”

楚穆用食指撩拨了一下迟炀掌心,动作轻柔如羽毛,痒得迟炀直接用手指抓住楚穆食指防止他继续作恶。

“别玩了。”迟炀有些头疼。

怎么也想不到竟然在他起床喝水的时候,会意外的和刚进门的金主父母撞个正着。

“没玩。”楚穆没个正形,身体一松,直接整个人都赖在迟炀身上,眉眼含笑,“正经严肃的,实际上我父母都很喜欢你。不过我要狡辩一下,他们要来的消息我事先并不知情。”

“那您是不是该从我身上起来。”迟炀想要把腿从金主腰上抽回来,结果纹丝不动,在迟炀抽回的那一刻,大腿被抓得更紧。

甚至修长的手指沿着迟炀大腿内侧缓缓上移,然后指尖挑逗般隔着薄薄的裤子,暧昧而隐私地反复在迟炀下身的阴唇边缘勾划。

在感受到迟炀腿根骤然紧绷的肌肉后,楚穆默默微笑,眼中的一抹腹黑悄然而去。

“嗯,确实应该这样。”楚穆脊背挺拔,却一反常态的把脸枕靠在迟炀肩颈上,磁性声音有些发闷,他松开了手,却又珍视地将迟炀抱进自己怀里。

两个人立刻亲密无间,彼此间没有丝毫的缝隙。

这样的亲密距离,就连他们皮肤上的温度,似乎都在开始默契地悄悄进行着交换。

“那你先回答我,睡醒以后情绪有没有缓解?”楚穆问道。

迟炀原本还有些错乱的神情一滞,仍然不适应自己会被人时刻关照的亲密感觉。

对他来说,这种似乎是幸福的感觉太过于陌生。

可是很奇怪的,因为这种陌生的感觉又很让他温暖,如同熨斗,将他整个人熨烫服帖。

整个人仿佛快要融化了。

他似乎………触碰到了幸福的实感。

迟炀抿起嘴角,锋锐的眉眼在此刻变得柔和与内敛,还带着不易察觉与稍纵即逝的别扭感,“嗯,谢谢。”

声音有些小,但是语言中的谢意却足够直白坦荡。而不是顾左右而言他,硬是把一句谢谢变成没必要的争吵。

此刻的他,像是已经快被养熟的野狼,在偶尔间会对饲养员露出一下自己柔软的腹部。

即使会因为不适感而紧绷肚皮,后背的毛也因为陌生触感而变得警惕竖起,可却会用自己毛绒的狼尾缠绕在正抚摸自己肚皮的手腕上,来表示自己的温柔与无害。

“真好,新宝,你这么直白,我觉得我更喜欢你了。”楚穆笑着侧头看着迟炀锋锐的轮廓,深邃的眼眸里满是对迟炀的深情。

“新宝?”

“嗯。”楚穆侧头看着迟炀震惊的瞳孔,原本是想憋笑,但奈何迟炀震惊得嘴角都开始抽搐,显然惊讶到了极点,于是楚穆有些戏谑得笑出了声。

他的声音低沉醇厚,潮热的气息几乎全部喷洒在迟炀耳廓上。

惹得迟炀身体肌肉绷紧,立刻下意识侧头,却在楚穆明显宠溺温柔的微笑中,下一秒又立刻转过了头,直视着视线前方。

男生被叫如此可爱又带着点恶心称呼后被吓到的反应,此刻在迟炀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楚穆见好就收。

“不过还是抱歉,吓到你了。”楚穆抓住迟炀手腕,有些歉意地紧了紧。

“什么?”迟炀没有理解。

“我爸妈,他们突然出现应该吓到你了,抱歉让你一个人面对他们。”

“嗯,也没什么,他们对我很好。”

没有嘲笑,没有讥讽。

反而像是许久未见的亲人,关心的问他有没有被照顾好。

让他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又该怎么对待让他陌生的善意。

迟炀胳膊转动,挣脱了楚穆的手掌。就在楚穆立刻凝神观察迟炀表情时,迟炀修长的手指抓住了楚穆手腕。

楚穆有些意外,眉头微挑,嘴角含笑盯着迟炀,胳膊自然下垂,没有动弹,任由迟炀动作。

迟炀青涩的抿起嘴角,抓住楚穆手腕的修长手指渐渐身体阴影的昏暗笼罩中缓缓向下,直到食指指尖触碰到楚穆拇指。

下一秒,食指指尖暧昧又隐秘的勾住拇指。

“谢谢先生,其实我现在很好,你不用担心。”说完之后,迟炀上前半步探身,一个带着青涩又野性的吻落在了楚穆嘴角。

带有感谢,也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参杂在一起。

原本眉眼间的阴郁冷淡因为这股青涩野性,让迟炀开始变得生动起来。

晦暗与阴郁被抹去,眼底总是心事重重的压抑也被抹去,坚强与脆弱交织。

似乎成了个人样,能感觉到他的生命力和活力。

明明只是一个轻描淡写的吻,轻得嘴角几乎都感觉不到被触碰的感觉,可是楚穆的心上却仿佛有一把锤子,随着这一吻的落下,突然“咚”地敲击在他的心脏上。

楚穆胸膛起伏,几乎控制不住地深吸一口气。

“你就撩吧,”楚穆喉结滚动,话语简短有力,“有你求饶的时候。”

迟炀抿嘴浅笑,淡淡的轻松从他喉咙里发出。

楚穆疼惜地摸了摸迟炀耳垂,食指指尖轻点迟炀耳后那颗痣。

一个灵魂被宣布了自由。

楚穆想,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迟炀能够一直像此刻一样快乐,即使有一些快乐不是他带来的,但是他也希望站在他面前的这个年轻人能够活得轻松自在又惬意。

即使不知道迟炀经历了什么,但是他爱的人,他一定会让他挣脱所有束缚,什么也不用想,什么也不用做,只是纯粹的活着。

“走吧,如果你不介意,我就把我的父母介绍给你,他们是很好的人,我能够长这么大,多亏了他们收养我。”楚穆打开书房的门,仿佛引领者,他牵着迟炀的手,朝着楼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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