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像不像话还不是你说了算。”沈烛音知道他没真的生气,胆子大得很,“反正都睡一张床到现在了,早就过了合规矩的年纪。你所认为的不得已的理由除了我们自己,外人才不接受,他们只会觉得所谓苦衷,不过是用来掩盖真相的遮羞布。”
谢濯臣的手上动作一顿,“你说的是前世?”
沈烛音也是后知后觉,诚实道:“对。”
谢濯臣给她擦完脚,回身去放回布巾,装作不经意地问道:“楼诤是因为介意这个,所以才没跟你圆……房?”
沈烛音想了想,“起初我的确是这样认为的,毕竟他也是这么说的。可是,他是了解你也了解我的,他若打心底里介意,便不会答应娶我,何况他这辈子又来找我了。所以我想明白了,他并不是不信我们是清白的,他是在外面听别人说他头上郁郁葱葱不高兴了,回来拿我出气。刻意说这些来挤兑我,就想要我没有底线地去哄他,可是我没去,他又拉不下脸来主动求和,便一直僵持着没有圆房。”
谢濯臣神色讶异。
沈烛音眨巴眨巴眼睛,“是不是觉得我变聪明了?”
“倒是长了点心眼。”谢濯臣说不出是欣慰还是觉得稀奇,总之笑了。
沈烛音荡着没有落地的双足,“所以你就陪我睡嘛,反正都传出去了,我也不打算嫁人。”
“胡闹。”谢濯臣低声呵斥,“你这岂不是坐实?”
沈烛音:“……”
她就是想要坐实啊!
“你说自己不打算嫁人,是因为楼诤所以对感情失望,还是觉得自己不会再遇到喜欢的人?”
沈烛音微怔,“我……是想要永远留在你身边。”
“因为愧疚?”谢濯臣在她身边坐下,“因为觉得前世连累了我,所以愧疚到想要留在我身边一辈子赎罪?”
沈烛音神色呆滞。
起初的确如此,现在可能不是。
谢濯臣认真道:“我说过了,你是我亲手教养长大的,你做出的任何选择都有我的责任。无论前世我的结局如何悲惨,都不过是我自作自受。折腾到最后还是没让你得到幸福,该愧疚的是我。”
“你要这么说的话……”沈烛音若有所思,扯上他的衣袖,声音软了下来,“照顾我是你应该做的,没有你我真的会做噩梦的哥哥,你就陪我睡嘛。”
谢濯臣:“……”
真会举一反三啊。
“放手。”
“好!”沈烛音负气甩开他,“既然希玉靠不住,你又不愿意,那我只能……”声音压低,“去找言子绪了。”
谢濯臣一愣,不可置信,“你威胁我呢。”
“你早点睡吧,我不打扰了。”沈烛音伸直腿,去够自己的鞋。
“你……”谢濯臣往下扫了一眼,一脚将她的鞋踢飞。
沈烛音:“……”
眼看着她的绣花鞋“咻”一下到了角落里,还怪可怜的。
“你干嘛?”
谢濯臣没动,也没说话,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对峙良久。
大概过了半刻钟,谢濯臣走近将她抱起,送到了床榻上。
“睡里面,不许乱动。”
“哦。”沈烛音抿着嘴,没让自己笑出来,“你去哪?”
放下她后谢濯臣转身往门口走,边走没好气道:“拿床被子。”
他一出门,沈烛音便兴奋得在床上打了个滚,把自己卷进锦被里。
过了半刻钟,他回来了。
床榻不比书院的宽敞,距离一下会变得很近,沈烛音向外探出一双眼睛,看着他吹灭烛火后面无表情地走来。
“阿……”
“闭嘴,睡觉。”
沈烛音:“……”
他现在是已经习惯了不脱衣服睡觉了吗?
漆黑之中,两人各怀心思。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沈烛音反覆在心中推演如何表演被噩梦惊醒,然后半梦半醒,合乎情理地再靠近一点。
希玉说,想想受刺激的小花,就照那样演。
每回小花被吓到,往谢濯臣怀里钻时,他都会很耐心地安抚。
等她鼓足勇气已经是半个时辰后,在一片寂静中,忽然响起小声呜咽和被褥摩擦的声音。
谢濯臣以为她睡着后的老毛病又犯了,只是……怎么还变本加厉了?
从前不是隔着被子抱条胳膊就好了吗?怎么今天直接钻他被窝摸他腰了?
一点反应都没有,沈烛音狐疑,他不会睡着了吧。
谢濯臣一动不动,也未出声,由她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