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想到了他身上那种让人信服的领导氛围,心想或许这就是天生的上位者,等他再努力几年一定会前途无量的,那就算是为了易览的前途,她也得好好把握住小周才行。
看她眼神看着桌面发呆,周幕和提醒:“朋友,不是在教我吗?”
噢,对。她于是递给周幕和调羹,眼神里满满的鼓励:“搅拌一下试试吧!”
周幕和看着她清澈的眼神,喉咙里滚出一声低低的笑意,接过调羹在水杯里搅了几下,又抬眸轻笑:“可以了吗?”
他的声音温柔极了,沉绫懿回想一下,觉得他似乎从一开始就是这样一个温柔的人,声音也轻,眼神也柔,他这四个字似乎还带着丝讨好,仿佛在说:“我做得好吧?”
她夸张地点头:“好棒!”
周幕和直到回了办公室,还能时不时在脑海里看到她说这两个字时眼里的光,清澈,愚蠢,不谙世事。
她拿他当什么?几岁小孩吗?周幕和扯唇笑了出来,他确实不会冲泡咖啡粉,今上午她泡好的咖啡粉直到凉了他也没有喝,因为他从来不喝这种劣质的速溶咖啡,而她看他的眼神竟然带着几分慈善的怜悯,他想他或许在几年前华盛顿的一场慈善晚会上见过一个虚伪的白人对贫民窟的小朋友露出过类似的眼神。
唯一的不同是,周幕和看得出来沉绫懿是真心地在可怜他。而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竟然丝毫不觉得被冒犯,反而觉得有趣。
很少有人知道,他小时候见多了这种可怜的目光,如今是他代周氏捐款做慈善尽显风光,被周家接回来之前,却是许多白人官员衣冠楚楚地带着物资到他居住的脏乱小巷,摄像头到处拍,闪得他晃眼睛。
那时候多屈辱,他受够了被人可怜,可怜他的人无一例外虚伪又冠冕堂皇,拿他的困顿当作自己政绩的垫脚石。因此沉绫懿一旦对他展现出怜悯,他就迅速地捕捉到了,他太熟悉。
他却只想笑,厌恶不起来。他想,如今拥有一切的人是不会再有他当时的心情了,就连他自己都无法共情小时候的自己了。
办公室门被敲响,声控装置外传来被磁化的秘书的声音。
“周总,易览先生想预约您今上午十点到十点叁十分的时间。”
周幕和难得地心情大好。
“不用预约,”他想,他还没好好谢过易览,“让他现在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