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口气悠悠道,“罢了,早晚也会知道,把琴好好收着,莫磕着碰着受了潮,我自己回房即可”
看着元宝极小心地抱着琴走了,沈言之正好闻到屋里传来的一阵阵饭菜香味,肚子早就饿了,这时又不禁加快了脚步。
伤处还疼着,不过只隐隐作痛,比从前比今早都要好上太多。
原也不是矫情的人,受了这么一点伤,哪就娇贵了呢。
用过晚膳,卧在榻上翻看了几页书,一日无事,倒是清静,白天睡得多了,此时也不困,可一想到明早的事端,不禁头疼,只好赶紧沐浴完,躺在床上逼着自己睡着罢了。
这还是殊易教给他的法子,晚上睡不着时,蜷起身子,从脚趾到小腿,一直顺延至胸膛,慢慢使力,来回两三回困意便上了头,慢慢地不知不觉也就睡着了。
一夜无梦,睡得极好。
可外面天刚微微亮,沈言之便被外面的争吵声吓醒,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起来,披了件衣服走到窗前,这声音熟悉得很,他也猜得到,一定是宁卿如带着人来找他说个公道。
转了个身,忽然房门被撞开,只见春儿急急匆匆地跑进来,看到沈言之醒了,忙道,“公子,快出去看看吧,云起宫的那位主子带了人来闹事呢”
沈言之倒是不紧不慢地穿着衣服,春儿连忙上前服侍,沈言之问,“带了多少人来,闹成了什么样子?”
春儿被问懵了,细想想,好像……“只有两个人!”
听得沈言之哭笑不得,“两个人能闹成什么样子,也亏了你这么急匆匆地跑过来!”
抹了把脸漱了口,连头发也未束便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春儿在后面傻愣愣地看,房门被推开的那一刹那,冬日清晨的阳光毫不吝啬地洒在那个少年身上,长发在冷风中飘扬。
“一大清早的,宁公子怎有兴致来我这温德宫啊”,懒洋洋的声音,腰肢细软,似是稍一用力就会断掉。
书影在宁卿如身后小声骂了句“狐媚……”,被宁卿如瞪了一眼闭了嘴。
宁卿如看着沈言之,横眉冷对,但声音还算平淡,“君子不夺人所好,以承欢公子的身份,要多少张琴宫人们呈不上来,何必擅自抢走他人之物!”
“哦?”,沈言之挑眉,“公子这话我不明白,我抢了什么东西吗?”
书影这时站出来,朝沈言之骂骂咧咧的,“公子别揣着明白装糊涂,昨日我刚送去尚仪宫的砚雪琴,今日去取就说被你们宫里的人拿走了!这不是抢是什么!”
突然,“啪!”的一声脆响,周围众人皆是一惊,宁卿如转头看,竟是元宝扇了书影一个巴掌,恶狠狠地看着他怒骂,“主子们说话,有你说话的份吗!”
“那有你说话的份吗!”,宁卿如的声音瞬间凌厉起来,扬起手眼见着一个巴掌就要落到元宝脸上,就连沈言之也是一愣,只是没想到元宝竟然抬起手拦了宁卿如的手掌,抓住他的手腕狠狠地朝一边贯去,甩得宁卿如一个踉跄。
“宁公子,仆是温德宫的人,即便再有什么不是,只要公子言一声错,仆自去领了板子,没有劳烦您的道理!”
看三个人你一句我一句,沈言之倒像了个局外人,在一旁嗤嗤地笑了起来,笑的声音很轻,只看到肩膀一抖一抖,然而如沐春风的笑声里,却透出了彻骨的寒意。
宁卿如不觉握紧了拳头,这才意识到和一个宦官计较是失了自己的身份,于是平缓了心情,转过头朝沈言之道,“承欢公子,我今日来并非是想和你争个对错的,若是金银之物,只要你要,多少我都可以给,但那张琴,是我母妃留给我的遗物,意义非常,还请公子归还!”
沈言之的笑声未停,微微抬头,长而浓的睫毛低低地垂着,妖艳的一张脸,魅惑的一抹笑,嘴唇微启,说着最冰冷的话,“若是我不还,你能奈我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