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姜冕这话既是为了安慰他,也是在宽慰自己。
往事暗沉不可追,或许休恋逝水对两人都好吧。
三日后科举开考,姜冕令彩明从库房里找出一件夹袄来送给韩令舟,还亲自写信祝他金榜题名。
贺恂自然又是吃了老大一坛子醋。
姜冕暗笑他小孩子心性,又说:“齐云生约了我上山祭拜秦旌,明日午膳你自己用吧。”
因为秦旌和先帝忌日相近,他又是乱臣贼子,所以夏天的时候姜冕并没得到机会去祭拜这位昔日老友。
这件事情拖到了现在,终于是拖不下了,况且又有齐云生作陪,也不算尴尬。
出奇的是贺恂这次却没什么过激反应,一是他早就答应了姜冕让他去祭奠秦旌,二是秦旌现在已经是一抔黄土,没什么可怕的了。
第二日一早,姜冕就和齐云生一起往南陵山去了。
在马车上姜冕忍不住拷问齐云生:“你最近没再写那些东西吧?”
齐云生头摇得像拨浪鼓:“姜公子都发话了,小的哪里还敢造次。”
姜冕这才放下心来,毕竟齐云生太了解自己,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东宫的起居官呢!
齐云生却在心里暗笑姜冕单纯,他早就换了笔名,如今新书在京城卖的火热,为了防止再次掉马,他这次可谓是慎之又慎,除了笔名别的信息一改都不披露。
南陵山上有不少达官贵人家的祖坟,此刻正值清晨,白色的太阳从山坳中冒出来,半山腰上绕着一层薄雾。
姜冕指挥着小厮从马车上搬下来一坛酒。
齐云生瞠目结舌:“你带这么一大坛酒来,沉不沉啊!”
姜冕不搭理他,只默默地为秦旌扫去墓碑前的残土,把那酒坛摆在前面,缓缓打开了封口。
一股酒香裹挟着桂花的香气飘了出来。
姜冕这才说:“他那一日说喝不上我酿的桂花酒了,这不今日还给他送来了。”
齐云生眼眶酸涩,他盯着姜冕,良久才缓缓地说:“姜冕,你不是真太子也挺好的。”
姜冕挑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你这样心软,怎么当得了皇帝,”齐云生笑了一下,把手搭在了姜冕的肩膀上,“你如此多情,怎么当得了皇帝。”
姜冕身形一颤,并没有去辩驳什么,只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齐云生画风一转,说:“今上当真是个狠角色,我看他除了对你是对谁都无情。”
姜冕一听见贺恂的事情,立即来了兴致:“此话怎讲?”
齐云生继续道:“他对太后都这样狠心,难道还不够么?”
姜冕点头,确实如此,贺恂对自己的亲生母亲似乎是有些怨恨的。
齐云生顿了顿,又说:“你们这样和太后僵持下去,无疑会两败俱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