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房间里回荡着粗重的喘息声。
阿尔普趴在床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回了人类模样。颜逐雪倒在他的身上,双眼微阖,默默地平息着高潮的余韵。
因为他们两个毫无阻隔地贴在一起,阿尔普身体的颤动也毫无保留地传递到了颜逐雪的身上。
颜逐雪本以为这是强烈高潮后身体自然的抽搐,但许久也不见阿尔普平静下来,这才察觉到不对。
“阿尔普?”他撑起身子,鸡巴顺势滑落,屁眼里的精液和淫水失去了阻挡,瞬间倾泻而出。
“……”恶魔身体一颤,并不回答。
颜逐雪将他强行翻了个面,猝不及防地看到了一张泪流满面的脸,“你怎么了?!”
阿尔普咬着牙佯作凶狠地看着他,可声音里的颤抖却将他真实的心情出卖了个干净,“从今天开始,你每天都要跟我做一次,听到没有?!”
“……”每天?!颜逐雪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阿尔普好像不忍听到他的回应,直接一把将他的脑袋按在胸口上,用带着哭腔的声音道:“你这个笨蛋!寿限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啊?现在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每一分每一秒都不能浪费!”
颜逐雪还试图挣扎,“可是,再怎么说每天都做也太……”
阿尔普直接用嘴堵住了他的话头,颜逐雪被他湿漉漉的面颊一贴,嘴里的话也就说不出来了。
之后的几天,他们两个可谓是夜夜笙歌,而颜逐雪也是肉眼可见地渐渐虚弱了下去。阿尔普看着他这个样子,尽管竭力忍耐,也总会在高潮之时控制不住眼泪,借机哭上一场。
也就在春节假期结束的时候,颜逐雪终于忍不住了,一脸严肃地按着阿尔普坐下,打算进行一次正式的对话。
阿尔普还以为是颜逐雪的时间到了,打算听他说什么遗言呢。结果颜逐雪还没开口,他就鼻头一酸,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
“其实,我虽然快死了,但应该没有你想得那么快。”颜逐雪的声音里隐含无奈,只是沉浸在悲痛中的恶魔并没有听出来。
“……”阿尔普眼睛红得跟兔子似的,他深吸一口气,做足了心理准备,才哽咽着问道,“你直说吧,还剩多久?”
“两百年左右。”
“……”阿尔普一愣,半晌,眼泪才终于后知后觉地憋了回去,“多少?!”
“贰、佰、年。”颜逐雪一字一顿地道。
“……”阿尔普再次深吸一口气,最后还是压不住火地大吼道,“那你跟我说你快死了?!”
颜逐雪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和我之前近乎无穷无尽的寿命比起来,确实快死了啊。”
阿尔普一言不发地站起来,气得当场就要收拾东西回娘家……呸,回老家。可他环顾四周,却发现居然没有一件东西可以称得上是他自己的。
这么一想更气了啊!
“等等,你去哪?”颜逐雪追在恶魔身后,眼看着他在家里漫无目的地转了一圈,就气冲冲地走向阳台。
“回地狱!”阿尔普“砰”的一声推开窗户,头也不回地飞了出去。
颜逐雪无奈地望着他的背影,扬声道:“早点回来——”
“……”阿尔普飞得更快了。
颜逐雪摇摇头,轻轻地关上了窗户。
之后的几天,阿尔普果然没再出现。颜逐雪给他的手机打电话,也是提示不在服务区,看来是真的回到地狱里去了。
恶魔走后,颜逐雪的生活好像一下子清净了下来。家里没了总是咋咋呼呼的恶魔,他晚上倒是终于能睡个好觉,只是床上再没有一进去就暖呼呼的被窝了……
颜逐雪觉得他的生活好像又回到了去年圣诞夜之前,回到了那些熟悉的、平静的日子,只不过……稍微有点寂寞罢了。
所以每当他心有所念,就会给阿尔普发条消息。没有固定的时间,也没什么特别的话题,只是分享他的生活。比如今天又买了恶魔爱吃的面包,明天又买了恶魔爱吃的菜,或者是帮恶魔的手机交了话费,又或者是给他买了新的春季睡衣。
颜逐雪从来没有发过诸如“我想你了”或是“你什么时候回来”这种话,可是每一张图片、每一条消息却都在诉说着同样的心意。
冬去春来,早春已至。
阳台上养的报春花也开了,粉的、白的、黄的,株株都娇俏可人。
颜逐雪拿手机拍了一张花团锦簇的照片,给阿尔普发了过去。本来应该和往常一样,直接退出消息界面的,但这次不知怎么,他突然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冲动,犹豫着又打了几个字,删删改改,最终发出的只有短短一句——“早点回家”。
在未知的远方,一只红色的大手捏着对他来说过于小巧的手机,总算找到了信号。手机在接入网络的一瞬间,就叮叮当当响个不停,积攒过多的消息几乎让程序卡死,等了好一会,滚动的消息才终于停在了最新的一条。
早点回家……阿尔普看着这条消息忍不住笑出了声,傻兮兮的表情绝对能让所有被他打败的恶魔惊掉下巴。
这还是那个心狠手辣、战斗成瘾的大恶魔吗?!不会是被哪个巫妖用傻狗的灵魂给置换了吧?
颜逐雪还不知道自己的消息已经传达给了恶魔,依然按自己的步调养花、打扫、做饭,悠闲地生活着。
直到某一个春夜,天上又飘起了雪花。
今年的倒春寒似乎格外凶猛,颜逐雪的关节又开始隐隐作痛。他啜饮一口热姜茶,蜷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把玩着手机。眼睛虽在看着电视里的欢声笑语,心思却早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咚。”
颜逐雪疑惑地蹙眉,放下手中的姜茶,凝神静听。
“咚咚。”声音好像是从阳台传来的,闷闷的,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敲击窗户。
颜逐雪穿好拖鞋,走向阳台,一打开门,就看到一张熟悉的脸紧紧地贴在玻璃上,把俊朗的五官都挤扁了。
“砰砰!”阿尔普又用力地敲了敲窗户,贴着玻璃的嘴唇张不开,只能“呜呜”地叫着,看样子是在说“放他进去”。
颜逐雪看着他,突然幻视了他们初遇的那一幕。当时这个恶魔也是这样趴在橱窗的玻璃上,眼巴巴地看着橱窗里的面包吧?
“……”颜逐雪忍不住笑了,笑完又有点无奈,一边开窗一边说,“你就不能走门吗?”
阿尔普从他打开的窗缝中艰难地挤了进去,嘟囔道:“这样不是比较快嘛?”
恶魔双脚落地,与颜逐雪四目相对,这时才感到有点尴尬。毕竟,他走的时候怒气冲冲的,现在主动回来,总有种输了的感觉。
不过,是颜逐雪主动发消息让他回来的,真要算起来也不能说是他输……
阿尔普垂在身侧的手突然被一把抓住,一下子就将他从杂七杂八的想法中拉了出来。
他垂眸看向身前之人,颜逐雪的脸上没有他预想中的责怪或者埋怨,只有温柔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