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一亮相,就露出了职业化的微笑,盯着祁连那不事雕琢的头,谄媚地问:“帅哥,烫一烫做个造型吗?我们有个刚从日本学习回来的团队,保证给你打造最炫最合适的造型……”
“他以前陈大龙,”祁连没理他,指着来人对江晓媛介绍说,“这傻逼初中的时候脑子里漏了个洞,被人骗得学也不上了,天天跟着人家崇拜一个坐莲花座的‘耶稣大士’,还狗长犄角地给自己起了个英文名叫‘诺亚’,中文名陈方舟。”
江晓媛:“……”
“哦,”祁连又不慌不忙地补了一刀,“他吹什么你都别信,英文二十六个字母,他就能认出‘诺亚’那四个——还得按顺序排。”
陈方舟满脸和煦的笑容一变,迅雷不及掩耳地暴起,一把揪住祁连的领子,扑将上来,打算同他搏斗一番,可惜那陈老板先天不足,个头比江晓媛还矮小半头,搏斗过程多有不便,连窜带蹦的好像一只野心勃勃的跳蚤,意图给大型犬来个一剑封喉。
江晓媛往后退了几步,感觉到了“家乡”人民的民风彪悍。
这场不平等的战斗以祁连拎着陈方舟的后脖颈子,将他扔到一边画上了句号。祁连揉了揉发皱的衣领:“不同物种授受不亲。”
刚消停下来的陈方舟又想跟他再撕咬三百回合。
祁连恰到好处地把江晓媛往前一推,挡在自己面前,正色说:“我有正事——这是老家的一个妹妹,记得吗?”
陈方舟这才看清了快退到门外的江晓媛,他脸色一变,脸上狰狞一缓,磕磕绊绊地展示了一个慈祥的笑容:“哦,记得……”
“你记得个屁,”祁连打断他,“你跟着邪教组织跑了那年,她还没换牙呢。”
陈方舟:“……”
“她刚过来,什么都不懂,就想在你这学点技术,”祁连调戏了陈老板几次,终于说了一句正经话,“你多照顾一下,别让别人欺负她,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该说就说,出门在外大家都是亲人——不往心里去,是吧?”
后面半句他是对江晓媛说的,江晓媛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回过味来一想才发现不对,这两句话听着,好像家长送小孩去上学时跟老师说的。
她和祁连有那么熟吗?
他们不过就是碰巧见过两次面,萍水相逢,哪怕有些八竿子打不着的渊源,也都是当事人都不记得的久远时代了,祁连凭什么要帮她呢?
陈方舟爽快地一口答应下来,笑眯眯地对江晓媛说:“妹妹别害怕,我现在已经彻底改邪归正,跟组织脱离关系了,我连耶稣大士的莲花座像都给烧了,挫骨扬灰,你要不相信,那灰我还留着呢。”
江晓媛无言以对,只好惆怅地看着他,感觉陈老板有点脑残,而被这种店骗着花过十几万的自己好像更脑残。
祁连:“她现在没地方住,你给想想办法,交给你了。”
陈方舟痛快地点了头,祁连就双手插在裤兜里往外走去,满腹疑问的江晓媛刚要开口叫住他,他就忽然在门口回过头来,目光正对上欲言又止的江晓媛。
“江河奔海的时候,是不可能无视其他支流上游的泥沙的。”祁连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地说了这么一句话,“人的过去就跟出身一样,都是既定的,没法选择,只能接受,你说对吧?”
江晓媛的瞳孔剧烈地收缩了一下——他知道!关于平行时空,关于灯塔,他肯定是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