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父是铁了心让苏文宣滚蛋，一直催着苏小宇办让他出国的事。

苏文宣身上的伤一直半好半不好的，也不让看大夫，颜磊来过两次，苏文宣知道他为什么来，但他看了看自己身上那片还没完全褪去的青紫瞬间就没了兴致，陪苏文宣说了会话，很快就走了。

来个人总比没有人强，苏文宣倒还挺知足的。

礼拜天的上午，苏父很早就把苏文宣叫醒了，这几天他老爸大发善心给了点擦油，苏文宣也能稍微活动活动了，至少不会走两步就喊疼了，后来苏文宣才知道那不是善良作祟，那是因为想让自己快点好然后滚蛋。

出国的日子就定在下个礼拜天，日子一定下来苏文宣就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这一走，可就再也不能回头了。

临走前正赶上爷爷的祭日，苏文宣和爷爷的关系最好，苏老没过世的时候他别提过的多好了，苏老特别宠他，那会苏文宣不像现在这样，那会特别乖巧，也听话，绑架那事发生的前几个月，苏老就过世了，苏父估摸着是绑架和至亲离去的双重打击，两个孩子都变了些，偶尔想起来，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苏老的墓地也在墓地那片算得上是好地界了，颜家和苏家也是上过战场的交情，祭日的时候两家也都一块过去拜一拜。

苏文宣难得穿了件黑色的西装，他后面还没好利索，有点驼背。

一走到苏老的墓跟前，看着上面那张黑白照片，苏文宣突然就哭了，苏父白了他一眼，还算这小子有点人情味。

苏文宣从来没哭的这么惨，两只眼睛红的和兔子一样，扶着石头碑上气不接下气的喘，嘴巴里嘟嘟囔囔的。

苏父凑近了些。

『爷爷，你出来看看他们啊，他们都要把我赶走，不让我在这待了，呜呜呜。』

合着跑死人这里告状了，苏父扯着他的脖领子把他往后拉。

『你现在知道哭了，你……你早干嘛去了。』

颜家的人也在边上，苏父没敢说穿，急忙止住了嘴。

两家拜了拜苏老，有上了几柱香，准备要离开的时候苏文宣拉住了苏父的衣角，后者皱眉回头看着他。

『你们先走吧，我在和爷爷说会话。』

苏父立刻瞪他一眼。

『我不说你们坏话，我保证。』

三只手指起誓，苏父点了点苏文宣没再说什么，使了个眼色，让苏小宇留下来看着他，后者会意点点头。

回到爷爷的墓碑旁边苏文宣长出了口气，这会没有外人，他也不用装样子，抖了抖石头上的尘土，苏文宣坐在了爷爷的边上，正要开口说话，苏小宇长长的影子出现在眼前。

『你来干什么？』

『我来看着你。』苏小宇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表现的很淡定。

苏文宣啧一声站起来『你来我就不想说什么了。』

苏小宇没答话，看着他从自己身边走过去。

『你说，咱俩到底谁才是笑话啊？』苏文宣饶有深意的对他笑笑『我以前觉得你是个笑话，但我现在越来越觉得，我才是个笑话。』语毕他转头对墓碑上爷爷的照片说道『爷爷，您泉下有知的话，下辈子让我托生一个好人家吧。』

苏文宣走下去苏小宇却没有跟上来，下了山苏文宣回头望了望，苏小宇的身影缩成了一个小点，看样子他站在那个墓碑上不知道在干什么。

不再理会他，苏文宣自顾自的下着山，上面没法停车，他们的车都停在特别远的山下，一路走过去还有一会。

刚走没两步苏文宣就在下面看见一个人。

是颜磊，他正靠着棵树抽着烟看着自己。

是来告别的么，苏文宣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