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曾有个孪生哥哥,他们兄妹少时聪颖又都喜欢书画,经常跟随当时还在朝中任职的祖父出门。可惜好景不长,白学士年事渐高,在白芷七岁那年告老还乡,一家人从京城迁回花溪城祖宅,没想到途中遇到劫匪,白芷的父亲和哥哥都死在劫匪刀下,白芷的祖父受不了儿子和孙子殒命的打击,就病倒了。”
“白芷的母亲罗氏担心家中没有男丁会被人欺负,以后不好在花溪城立足,所以一直让白芷女扮女装,充作白府的长公子。”
“可扮着扮着,似乎罗氏自己都信了现在活着的是儿子,对白芷的要求也越来越高。不仅要求白芷撑起白府,甚至还希望她考取功名。”
“尤其是白芷还有个妹妹,罗氏很心疼这个小女儿,担心家里没有父兄给白兰撑腰,她以后嫁人会受婆家欺负,所以按罗氏的意思,是希望白芷能扮一辈子男子的。最好在仕途上有所成就,这样白府就更风光了。”
宋筠讥讽地笑了笑,“简直异想天开。白芷虽然习惯牺牲自己来保护白府,但也知道有些事情不可为。所以罗氏这几年经常装疯卖傻折腾她,真病还是装病,谁知道呢。”
言亦欢听完简直七窍生烟,他重重一拍桌子,气愤道:“真是岂有此理,这是什么母亲啊!竟然为了所谓的面子,为了有人给家里撑腰,就要牺牲掉白芷的人生!真是气死我了!”
“难道白芷就打算一辈子女扮男装吗?”
宋筠放下茶盏,“白芷看着性子冷,其实心很软,而且那毕竟是她仅剩的几个亲人。”
他和白芷虽是好友,却也不便插手她的家事。
言亦欢久久无语,跟宋筠问了白府住址,想着下午没什么事儿,亲自上门道歉。
午后。
言亦欢独自在白府门外的大街徘徊,想进去又怕待会儿见了白芷尴尬,早知道就拉着宋筠一起来了。
白兰今日出门和闺蜜游玩,下了马车一眼看到门口不远处站着的俊美少年。
白兰的目光瞬间被言亦欢吸引,只见他风流倜傥衣着不俗,身穿晴蓝色暗纹圆领袍,衣裳料子看似低调,却是价格昂贵的蜀锦,腰间那块儿玉佩更是价值不菲,定是哪家富贵公子。
出现在白府门口,或许是白止的朋友,毕竟白止平时结交了不少青年才俊,但没一个比得上眼前这个人。
白兰马上就要及笄,罗氏很早之前就给她张罗相看,但白兰眼光很高,挑来挑去也没定下人家。
她之前觉得宋筠不错,虽是白身但家财万贯,嫁过去一辈子锦衣玉食。
可惜宋筠对她无意,白止又不肯帮她跟宋筠搭桥牵线,为这事儿她还生过好一阵子气,找了个由头让母亲狠狠罚了白止一顿。
眼前这位公子看起来非富即贵,她得打探一下他的身份。
白兰理了理发髻,在丫鬟的搀扶下来到言亦欢面前,笑着福了福身,“白兰见过公子。”
“方才见公子在我们门口徘徊许久,可是有事要找我大哥?”
言亦欢闻声转过身,眼前这姑娘年纪不大,笑容看似活泼眼神却透着精明,她的五官跟白止略有几分相似,应该是白止的妹妹,但气质打扮却和白芷完全不同。
白芷一向穿得素雅,身上几乎没有半点装饰,白兰却身着妆花缎刺绣襦裙,发髻精致朱钗华美,加上讨好的笑容,似乎在极力展示自己的美貌。
言亦欢收回目光,淡淡颔首,“白姑娘有礼。在下姓言,确实是来找白芷的,请问他在家吗?”
白兰心道,果然是来找白止的。
透着精光的眼珠子转了转,白兰突然收了笑容,语气忧愁道:“言公子有所不知,大哥前两日言语无状顶撞了母亲,现在祠堂罚跪思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