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
“阿弟”
长公主显得很诧异,而王秀直接站了起来。
太子穿着一身水墨色镶云纹金边的长衫,带着玉冠,翩然若仙。
王秀还记得,上一次见太子,他眉宇间全是阴郁的冷色,看人的目光仿佛冰刃,一副随时要将人活剐的样子,叫人不敢直视。
可短短一年,现在的太子却温润和煦,通身上下,好像看不见一丝丝血腥戾气。
王秀微微松了口气,心想看来长公主活着,对太子的影响的确很大。
太子没怎么细看王秀,只是觉得她好像丰腴了些,脸颊红润,眼眸有光。想来陆家应该将她照顾得很好,因为她眉宇间还是一副小女孩的娇态,憨憨的,却透着一股子天真烂漫。
就好像她眼中所见,皆是美好。
长公主正要上前询问弟弟的来意,却见太子微微侧身,让出了身后的小家伙。
赵景焕身上的斗篷都拖在地上了,他从毛茸茸的斗篷里探出头来,唇红齿白的,看起来特别可爱。
这就是未来的景熙帝吧,四岁还是五岁来着?
今天是初一,过了年,应该要算五岁了。
王秀一下子来了兴趣,眼睛一亮,轻声唤道:“小殿下。”
赵景焕出宫的时候并不知道自己来干什么的?可坐上马车他父王就说了,他生病了,要来找王娘子看病。
于是他的目光很快瞥向王秀,随即落在王秀的肚子上,那鼓起的一团,圆圆的,心想他的媳妇就在里面吗?
长公主将赵景焕抱上暖炕,随即才问太子道:“阿弟怎么会来?”
太子看了一眼赵景焕,淡淡道:“昨夜景焕感染了风寒,今早咳嗽几声,我不放心就带他出宫了。”
长公主听说侄子病了,连忙抱到王秀的面前道:“阿秀给他看看呢,如果严重就在府里先配了药吃着。”
王秀颔首,当即给赵景焕把脉,又让赵景焕张嘴给她看看。
看完后她道:“受了点凉,问题不大,吃两副药就好了。”
长公主连忙叫人准备笔墨纸砚,王秀写药方的时候,赵景焕还盯着她的肚子看。
长公主知道,大抵是昨天晚上他们说的话被小家伙听进心里去了。
所以小家伙一直盯着王秀的肚子看,兴许是在想他的小媳妇。
这可真是有趣。
长公主忍不住勾了勾嘴角,故意问道:“景焕,你说阿秀姑姑肚子里怀的是弟弟还是妹妹啊?”
太子挑眉,看着王秀写方子的速度慢了一些。
她竟然也会在意一个孩子说的话?
赵景焕道:“是弟弟。”
王秀道:“小殿下还可以再想一想。”
赵景焕想,要是妹妹他就要娶了,所以还是弟弟吧。
于是又说了一句:“肯定是弟弟。”
“为什么不是妹妹?”
王秀抬起头来,突然就有点幽怨了。
长公主忍俊不禁,笑着对赵景焕道:“傻孩子,你面前的可是这世上最好的丈母娘了,你这会不认,怕是以后没机会了?”
王秀心惊,生怕太子不悦。
结果等她朝太子看过去时,却见太子嘴角轻扬,神色和煦。
王秀越发不懂了,皇家的婚事也可以随便开玩笑的?
还是她不知不觉就混到了东宫心腹的地位?
就在她狐疑时,太子问道:“上次写信来的叶知秋,你想举荐他来东宫?”
王秀愕然,随即连忙解释道:“不是的。是上次东宫的信涉及巫蛊邪术,我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叶道长佛道双修,想着应该会比我有经验才是,所以请他代为回信。”
太子闻言,微微颔首,倒没有再说些什么?
反倒是长公主见王秀开好方子,便叫宫人进来,先带赵景焕去别处玩,顺便煎药给他服下。
赵景焕被带走以后,便有宫人端来了温水,伺候王秀洗手。
待坐下,茶又新换了一盏。
长公主道:“上次的事情委实有些蹊跷,不过我让孙院使查过,并没有什么药物相冲,而且就过了那几日,一切又都好了。”
“为了以防万一,今日太子也在,你给他把把脉。”
王秀看向太子,出声道:“可以的。”
长公主连忙让开自己的位置,让弟弟坐过来。这样一伸手王秀便可以诊脉了。
王秀诊脉后,诧异地抬起头。
太子见状,心下莫名一动,情不自禁地问道:“如何?”
王秀道:“太子的身体没有什么问题,不过那旧疾是不是复发过?”
这下轮到太子惊了,有些难以置信地望着王秀。
王秀则缓缓笑道:“太子不必惊讶,还有很多像您一样的病人,只不过他们是寻常百姓,除了自行压制,别无他法。而我在无锡时,还遇到一个老妪,她的症状压几十年,又不肯服药,来看诊的时候已经夜不能寐了。后来经过我劝说,她才吃了几副药,后面来复诊时说已经能安然入睡,身体也好了很多。”
太子闻言,不知不觉松了口气。
他对王秀道:“孤现在也能控制了,那股感觉冲撞来的时候,孤就忽略它,就像若无其事一样。半个时辰或者一个时辰以后,它便会自行消失,没有人能看出异常,花子墨也不能,孤觉得自己已经像个正常人了。”
王秀听后,笃定道:“本来就是正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