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曹家的时候,王秀是被陆云鸿抱出去的。
长公主看她乖乖地窝在陆云鸿的怀里,不吵也不闹,新奇道:“她喝醉了竟然是这个样子?”
陆云鸿笑着道:“曹将军的酒太烈了,她能喝一杯已经很不错了,所以现在就是想闹也闹不起来。”
长公主道:“快带她回去休息吧,让下人煮点解酒汤备着,免得她醉得难受。”
陆云鸿微微颔首,跟他们告辞以后就上了马车。
王秀则在他的怀里拱了拱,黏人地搂着他的腰,嘴里还嘟囔着就要相公陪着她。
太子徐徐地看过去,却只见陆云鸿放下帘子,嘴里关怀地朝王秀问道:“难受吗?”
“你抱着就不难受了。”王秀迷迷糊糊地回答,声音却透着一股软糯的娇憨,仿佛直直地撞在人的心尖上。
陆云鸿轻笑,然后将她搂得更紧了。
车轱辘转动的声音响起,风吹动着车帘,露出里面的大致光景。
陆云鸿怀抱着人,端坐着,正抬眸看了过来。
那一眼,平静无波,仿佛刚刚的笑意都是假的一样。
太子收回目光,不知想到了什么?只见他嘴角微微上翘,却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长公主把赵安年留在了曹府,离开的时候总感觉少了点什么,好在有太子陪着,这才不至于显得很失落。
王满则自行回家去,因为了解到曹策的为人,他对于朝堂的目前的局势也没有了忧心。
长公主和太子上车以后,径直回宫了。
好巧不巧,刚到东宫门口就下了雨。
花子墨撑着伞,和余得水一起站在雨里迎接他们,等一起进了东宫,方才觉得雨打桂花落,满庭空余香。
长公主深吸了一口气,笑着道:“阿秀很喜欢吃桂花糕,早知道让宫人多摘些放着,现在落了多可惜。”
花子墨听了,连忙道:“东宫里备了好些了,光是做糕点是用不完的,王娘子若是喜欢,可以送些去。”
太子问道:“她除了喜欢吃桂花糕还喜欢吃什么?一并送去好了。”
长公主道:“茶饼也喜欢,还有五色汤圆和水晶包,反正好吃的她都喜欢。”
太子道:“那把东宫搬空了可不行,就选她最喜欢的茶叶和桂花好了。”
长公主没想到弟弟也会开玩笑了,当即便道:“看来你也很喜欢阿秀了,是把她当妹妹了吧?可惜啊,她有五位哥哥,不差你一个。”
太子目色微动,轻嗤道:“差的。”
他说完,转身进了室内。
长公主紧跟着他道:“是因为你是太子,很有权势吗?”
太子默然,不是因为他很有权势,而是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觉得自己跟王家的羁绊更深了,所以哪怕光明正大地护着王家,也变成了理所当然。
长公主见弟弟不说话,还以为他是不好意思争辩,倒也没有继续拆他的台。
很快,姐弟俩坐下来一块喝茶。
沏茶的人是清风,长公主第一次见他,觉得这孩子长得还挺好看的,便随口说了一句:“阿秀就喜欢这些长得好看的小少年,带在身边教点东西,或者送去念书,她好像都挺开心的。”
太子看了一眼清风,清风连忙低下头去,显得十分局促。
太子就道:“我上次说把余得水留给她,吓得王家父子都不敢应承,裴善也说了陆云鸿会吃醋。”
长公主笑道:“陆云鸿还会吃裴善的醋呢,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太子道:“所以我不打算在他们夫妻身边放人了,免得以后他们吵架了也来埋怨我。”
长公主笑得不行,连忙道:“听你这幽怨的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恶婆婆呢?”
然后换来太子一记冷眼。
可长公主却笑得更欢了,仿佛许久没有这样畅快过,这一刹那,她仿佛回到了小时候。
那个时候,她跟太子还无忧无虑地住在勤政殿,每天除了读书,大部分时间都在争东西,从玩具到珠宝,从床榻到桌椅,无一不争,无一不抢。【1】【6】【6】【小】【说】
可抢到的那一刻,并不是满心欢喜,而是先要看见对方哭了,才会得逞地开怀大笑。
一如现在,她在乎的根本就不是弟弟的冷眼,而是在那冷眼背后,她仿佛又看见了那个和她争执不休,却也生龙活虎的弟弟。
这些年,权势和婚姻逐渐改变她们原来的样子,长公主也不记得自己好久没有这也纯粹地笑过了,但这一刻,她真的觉得自己轻松了许多,不再过得那样压抑。
茶水房里。
清风小声地问道:“太子殿下说的阿秀是谁?”
此时的清风心里已经有了猜测,但他还不确定。
余得水解释道:“就是王少傅的女儿,陆大人的夫人,之前救我的那位王娘子。”
清风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实际上心里却在想,果然是她。
他悄声地问道:“太子把那条白尾蛇送给了她,那条蛇还活着吗?”
余得水摇头。
清风目光一暗,整个人蔫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