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秀回到家里已经是深夜了,她去沐浴准备休息。
结果刚跨进浴桶,便看见陆云鸿穿着一身寝衣进来,披着的头发乱糟糟的,显然刚从床上爬起来。
不过他手里拿着一瓶香膏,正是太子送的那一瓶。
“这是什么?”
陆云鸿问,神色有些阴郁,看起来可不太高兴。
王秀转过身来,无语道:“那是太子赏的香膏,你要是喜欢,就送给你了。”
陆云鸿却还不满意,轻哼一声道:“他一个男人,送你一个女人用的香膏?”
王秀听了,哭笑不得:“陆云鸿,那我是女子啊,他赏东西是不是应该要赏点我喜欢的呢?你要是觉得不对劲,就占为己有好了,总不能因为一瓶香膏就跟我翻脸吧,我可一次都还没有用过。”
陆云鸿阴测测地笑,嗤道:“你还想用?”
察觉危险的王秀连忙摇头:“不想,送你了。”
陆云鸿却还是不满,冷冷道:“我一个大男人,用这个干什么?”
王秀蛊惑道:“谁说大男人就不能用了,而且你用的时候,不是正好便宜我吗?我闻闻还不行?”
陆云鸿嗅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的确没有什么香?
不过要是涂这个王秀喜欢的桂花香,不知道她会不会……
陆云鸿心里是有些想的,面上却还是冷着脸道:“那我涂的时候,你不会想到太子吧?”
王秀:“……”纳尼??
她相公脑子是有包吗?他涂香香她就会想到别的男人,那些卖胭脂水粉的老板还要不要做生意了?
王秀看向陆云鸿,连解释都不想了。
她心好累,继续洗澡。
结果刚转过去没多久,鼻息间就闻到一股淡淡的桂花香,还有一丝丝冰片的感觉,应该还加了薄荷才对?
她转过头来,见陆云鸿衣襟大开,正往自己的胸前涂抹……
好家伙,你到是收敛一点啊!
大晚上的……
王秀咽了咽口水,转过头去。
佛曰:不可被色所迷!!
就在她准备念一念清心咒的时候,陆云鸿突然在她背后道:“我明天就这样去上朝,香死太子殿下!!”
王秀:“……”
那啥,她以为陆云鸿是想勾引她来着!
所以……他们两个才是真爱吧??
她就是一个意外??
王秀澡也不洗了,站起来的时候不忘给陆云鸿临胸一脚!
并怒骂道:“渣男!!”
被水渍浸身的陆云鸿:“……”
……
相比于陆府的热闹,东宫就显得清静许多了。
太子一回寝宫就歇在软塌上了,花子墨见他有些疲乏,便想去端盆热水来给他泡泡脚。
谁知道等花子墨端了热水回来,却见太子在软塌上睡着了。
于是他连忙给太子盖了条毯子,悄悄地退了出去。
房间里的太子,却早就陷入了深深的梦境当中……
那是一条长得看不见尽头的怨灵湖,他从湖中探出头来,四处张望。
身边妖异的头颅一颗接一颗地冒出来,他烦躁地拨开,好像早就见怪不怪了。他一路游到岸边,刚想上去,却发现身下宛如千斤之重,任凭他拼劲全力也无法脱身。
就在他愤恨异常,一拳一拳地打着湖面,突然一阵轻盈的脚步声吸引了他的注意。他抬起头,看见是王秀。
她还梳着女儿家的发髻,穿着一身浅蓝色的交领襦裙,外面罩了一件白色绣玉兰的对襟长衫。
看见他时,她笑了笑道:“殿下又在做无用功了。”m.
太子只觉得浑身燥热,尤其是脸皮,他从未如此羞窘过,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王秀却在岸边坐了下来,与他遥遥相望。
她孤寂的身影像个无家可归的人,让他的心不可遏制地疼了一下,然后心也渐渐沉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好像天就快亮了的时候,他听见王秀道:“既然殿下不能离开,我就在这里建一个茅檐草舍,从此陪伴殿下好了。”
太子惊呼道:“不可……”
“这里如此阴暗,你怎么能……”
王秀道:“没有什么,习惯了就行了。”
于是过了没多久,那怨灵湖边上,果然有了一间小小的茅草屋,里面亮着灯,微弱得像是怨灵湖边上的萤火之光一样,可就是那点光……陪伴了他很多年了。
太子醒了,不知不觉早已泪流满面。
他拉过毯子,盖过头顶,任凭泪意肆意涌出……那种锥心蚀骨的疼痛,并不是因为太过痛苦,而是因为太过悲伤。
恍惚之中,他明白了,定是王秀前生和他有些缘分,所以才会做这样羁绊深深的梦境。
而且在面对王秀时,他心里总有一道声音告诉她,要保护好她,不要再让她受伤了。
这种感觉第一次清晰地占据着他的胸口,让他想忽视也不能了。
良久后,太子慢慢恢复平静,只是哽咽过的喉咙还是酸涩得紧,似乎还在提醒着他,他经历的并不仅仅是一个梦境。
……
第二天,陆云鸿早早就起床了。
漱口,洁面,穿戴整齐再抹点香膏,他还真的带着满身的桂花香去上朝了。
结果刚进宫门就引得计云蔚像条狗一样左闻闻,右嗅嗅,并发出感叹:“云鸿,你今天好香啊!”
陆云鸿:“……”!!
文武百官也都嗅到了,不过不敢明说。这香味太过独特,你说它浓吧,仔细嗅嗅发现又不是。
你说它淡吧,萦绕在鼻息之间久久不散。
更为有趣的是,等到大殿里多少都能嗅到一点丝丝缕缕的香气时,众人难耐地打着哈欠,然后又及时捂住了嘴,一个个做贼心虚,生怕被御史官员记上一笔。
站在高位上的太子,也嗅到了那丝独特的桂花香。
他看到官员中站得笔直的陆云鸿,再看了看陆云鸿身边那群昏昏欲睡的官员,嘴角忍不住勾了起来。
等到下朝,他主动找到陆云鸿,说道:“那香料不是涂的,是放置在房中,当安神香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