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兴帝的脸有些白,诸士族面面相顾,脸上呈现得意的冷笑。
齐恒听了临安王刚才的一番话,眼圈红了,此时听了侍人的回禀,血顿时涌了上来,他向安兴帝叩了个头,切齿道,“事是我惹的,儿臣出去!”
“阿恒!”临安王唤住他,看了安兴帝和众士族一眼,说道,“你当这是两军对阵么?可以单枪匹马真刀真枪地冲杀?”
齐恒愣住。临安王道,“你给我在这儿安分呆着,我倒是要看看谁这么大胆子,一群浪荡子寄生虫,寻衅挑事当街抢人,还敢因为几匹马,要杀我大周栋梁的!”
临安王的话掷地有声,他说完向门外走去,身姿英挺,衣带当风。
士族子的声势浩大,打着灵旗,穿着孝,白压压铺天盖地而来,最前面的,是被抬着陈列的五具尸首,紧接着是一排以庾显谢星河为首的,一脸沉痛愤懑的士族子,后面的则是众多家仆,跪地哭天抢地,声可震天。
临安王一出门,临墨便近前对他耳语道,“王爷,被平原王爷打伤的那几个人,没命之虞了。”
临安王道,“你们好生看顾着,别让他们死了坏了大事。”
临墨躬身应了声是,便欲退下,临安王复将他唤住,对他耳语了几句。
看到临安王走了过来,士族子身后的哭声愈发震耳欲聋。临安王在距尸身五十步远的距离停下,淡淡看了众人一眼。
他脸上的笑,迎着正午的冬阳,如冉冉的春云般缓缓地疏散开,清浅柔和。
他静立人前,没有说话。
然后恸哭声陡然止住,响起的是谢星河声嘶力竭的大喊声。
“临安王走开!齐恒出来!”
“严惩凶手!还我公道!杀人偿命,血债血还!”
如此振臂一呼,几千人齐和,势如千军万马,响彻天地,应者云集!
临安王负手淡笑,全不理会那些骇人的架势,只是踱步到尸体前,略看了一眼,突然回首吩咐道,“传仵作,验尸官来!”
他这一声令下,令那声可震天的呼喊声突然一静。
传仵作、验尸官?士族子们突然傻眼了,这临安王,怎么一点也不按牌理出牌?
可他们正大眼瞪小眼的时候,临安王已经走开,然后一个个的验尸官鱼贯而来,有条不紊,认真严肃地祭拜死者,跨火盆,熏醋,戴手套,一板一眼地验起尸来。
有人讲,有人记录,有人小声地探讨伤口。
临安王已经远远地坐在了一把椅子上。
庾显怒而上前,嘶声道,“诸位世兄是为平原王齐恒纵马所害,还有什么可验的!”
谢星河突然举臂大呼道,“不准亵渎死者!”
临安王一笑,虽然他坐在椅子上,比众人还矮了一截,但也不知为何,他就是有了一种高临下睥睨天下的态势。
他说,“既是闹到这里了,还是验一验比较好!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若是平原王当真杀人害命,本王也不敢偏袒。”
这话说着是大义凛然,但士族子一琢磨就不对味。他说的是杀人害命,不是纵马行凶!
庾显大声道,“临安王爷何必如此惺惺作态!”说完振臂呼道,“交出齐恒!血债血偿!”
庾显身后应和者雷鸣。临安王兀自岿然不动。
谢星河急了,当下道,“不准这等贱民亵渎死者!”说完便带头冲了上去,他旁边的士族子也一哄而上,他们身后的众家仆,也如潮水一般,涌了过来!
临安王道,“拦住!”
他这一声令下,顿时有高大骁勇的侍卫护兵,明光亮甲,手持长枪,威风凛凛地从两侧闯出来,结成一排拦在前面!士族子虽自恃高贵,但毕竟软弱无力,如何闯得过去?
庾显急了,当即咬牙道,“我们让开,诸位家丁,给我闯!”
各个士族有自己的私人护卫,也是很勇武且装备良的,他们听见自家主子号令,遂也上前几步。
临安王猛地长身而立,厉声道,“谢星河庾显!你们既来告御状,却不让验尸,难道是来哗众闹事的吗!”
欲上前的私家护卫顿时停住,众士族子也被摄了一下。临安王怒道,“来人,去请庾谢等家主出来,看看他们的子侄干的什么好事!”
一时相持,那些验尸官继续冷静详尽的验尸,而各家的家主也迟迟没有出来。临安王侧坐在宽大的椅子上,屈着右腿,靠着椅背,仪态闲散,却透着霸气,气势压人。
很快地,验尸官验好了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