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南的身体状况比预想的还要糟糕。
他时常陷入深度睡眠,清醒的时候很少,甚至有时突然就发起了高烧。病情反反复复地折腾了一个周的时间,医生脸色沉重地告诉靳爸,靳南的观察时间需要延长至一个月。
靳爸靳妈都是事业型强人,这样轮着班陪了儿子一个周已经积压了很多事儿,他们手上的事儿太多,担子也太重,不可能就这么撂下。犹豫再三他们把张叔从国内接了过来,照料靳南。
好在靳南的身体有所好转,又住了一个周,医生点了头说可以出院,但医院需要监测靳南的身体数据,每隔两天要回医院复诊一次。
按说住医院是最方便的,但是靳南受不了医院的环境和消毒水的气味。满意的房子暂时还没找到,酒店又不适合养病,靳父无奈只能厚着脸皮再去找了盛修和。
盛修和在开会,电话转接给了秘书安娜。会后安娜转达了盛修和的意思道:“盛先生同意让孩子住过来,管家就不必带了,彼得与菲亚会照顾好他的。”
靳爸得到准信,便去病房说服靳南,他踏入病房时,靳南正站在窗前捏着一朵白玫瑰的花瓣轻轻摩挲,阳光透过窗户打在他的脸上,苍白又纤细的少年像是误入凡尘的天使,傲慢又对世界充满好奇。
靳爸心下柔软,叮嘱儿子不要给盛修和添麻烦。
靳南闻言轻皱了下眉,指间的花瓣从花萼上脱落。
靳南是一个私人领域意识极强的人,这一点就像是兽类,拒绝别人踏入自己领地的同时也拒绝踏入别人的领地。他是要拒绝的,只是开口前脑海中突然闪过他刚入医院时,鼻尖萦绕的那一抹冷香,隐隐约约,冷冷淡淡,矜贵又疏离。
靳南低头,嗅了嗅指尖的花瓣,过了会儿轻轻点了点头。
盛修和的房子离医院不远,是一栋三层别墅。
房子的装修与他身上的香水是一个调调,冷淡的奢华。房子很大,佣人也不少。管家叫彼得,特助叫菲亚。
靳南语言天赋很高,学过几门外语,而原身十二岁之前是在m过长大,更不用担心交流问题。
彼得是一个中年的白人男人,他为靳南的到来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从客房布置到饮食菜单,都显示着他的体贴与重视。
菲亚带着靳南逛了房子,“书房有两间,小书房和主卧是盛先生的私人领域,除此之外大书房和其他房间都可以随意使用。”
“您的菜单会按照医院提供的参考标准严格实行,想要零食只需要按下房间座机的内线,如果不与医院的要求相悖,莫妮卡会将它送到您的面前。”
靳南精力不够,房子都没逛完又困意上涌,他让菲亚带他回到卧室,换了睡衣他又沉沉睡去。
经过这两周的折腾,靳南对自己的身体状况有了大概的猜测。
他的这种沉眠与高烧就像是身体与灵魂的一种调试匹配。似乎是他灵魂带给身体的变化超过了他身体所能接受的速度与程度,因此需要进行修复与调试。
他沉睡的这两个周,外貌又有了一些变化,但自从最后一次高烧之后这些变化就停止了,就像是身体与灵魂终于找到了平衡点,开始了真正地融合。
在梦里时,靳南甚至开始一点点儿地接受到原身过去的记忆,而这也更加印证了靳南之前的猜测。
靳南睡了一觉,又梦到了一点儿东西,似乎是靳南很小的时候,他被一个美妇人抱在怀里,对面坐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梦境有些模糊,他看不清那少年的模样,但只看他的身姿与气质知道那定然是极其耀眼的人。
那少年手里似乎拿着糖,但表情应该是冷淡又疏离的,小小的靳南觊觎那甜美的糖果又不敢冒犯那清冷的少年,于是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抱着他的美妇人。
美妇人被他的小眼神逗得直笑,她哄着他道:“南南想吃糖吗?自己跟叔叔要。”
小小的靳南看看美妇人,又看一眼糖果,再看一看少年,眼里包着一包泪,可怜巴巴地小声叫道:“叔...叔...呜哇哇啊啊啊啊!!!”
话没说完就没出息地哭了起来。
美妇人抱着他又哄又亲,只是笑容怎么都止不住。
靳南醒来,揉了揉脑袋,想着刚刚的梦,那个少年应该就是盛修和了吧。是因为住进了他的房子所以有所感有所梦吗?
外面的天已经黑了,靳南肚子有些饿,换了身居家服出了卧室。
楼下客厅只剩下女佣贝尔一个人,其他人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靳先生,要用晚饭吗?”
靳南点点头,“给我一杯水。”
靳南的晚饭还在做,他喝了点儿水坐在沙发上等着。
他睡得时间太长,脑子有些懵,身上没什么力气,也没什么精力,但又不愿意继续睡觉。他什么也不想做,又嫌弃房子太安静,于是让贝尔关了灯,窝在沙发上看电视。黑暗的环境让他更有安全感。
不过与其说靳南是在看电视倒不如说他是在发呆。
电视屏幕上还是贝尔打开电视时出现的那个频道,靳南盘着腿抱着抱枕坐在沙发上盯着屏幕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