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民,是,草民是,”唐铁嘴满嘴是血,点头如啄米之鸡,此刻终于领教了李公公的厉害。
李菊英拍案而起:
“好大的胆子,诋毁诬陷今上,咱家还没见过这样的妄人!”
“招吧,一切从实招来。”
唐铁嘴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飙起了一段京韵大鼓:
“二十年前打天下,舍死忘生整江山。
年少的周郎今何在,惯战的吕温侯如今在哪边。
现而今这三山六水依然在,不觉得某家我的两鬓残。
杀头不过碗大的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条英雄好汉!悔不该,当初错斩郑贤弟,来来来,你来取我这项上人头!军中的这颗令啊····”
周围人见状,连忙上前对李公公解释道:
“老祖宗,这人前几日被打得厉害,脑子不好使了。”
于睿之见这厮死到临头还嘴硬,上前一个耳光,打得说书人头晕目眩,一头栽倒在地。
一桶冷水泼下去,唐铁嘴打了个寒战,忙不迭道:
“该说的,我都说了,我不认识那道士,你们非不信,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于睿之还要再打,李菊英阻止道:
“砍你脑袋容易,可惜咱家没这份好心肠,你,不是会说书吗?当知道杨杨六郎的结局,来,给咱家说一段,说得好,咱家高兴,就放了你。说不好,也把你万箭穿心,剁成肉泥!”
唐铁嘴捂住被打肿的脸,怯生生望着面前这个性情乖张的李公公。
“说啊,”于睿之抡起绣春刀猛劈下去,刀鞘砸在说书人肩膀上,唐铁嘴再次摔倒,口中哀嚎不止。
“我说,我说。”
说书人头脑发昏,脱口而出,唱了起来:
说古人来到古人,要唱杨家父子兵。
杨家坐在天波府,大堂山上是家门,
祖代公公杨高望,父代公公杨救贫,
三代公公名杨浚,要说无名却有名,
杨浚生下杨继业,继业就是令公身,
令公生下七个子,八郎原是抱来的,
此来就是杨家事,你看是假还是真?
杨家八虎闯幽州,打得天昏地也愁,
大哥长江来刺死,二郎短剑自分身,
三郎马踏入泥浆,四郎失困在番营,
五郎怕死当和尚,六郎三关把身藏,
只有七郎死得苦,七十二箭穿心肠。
残兵败将回家转,报与杨老令婆听。
歌师傅来不用忙,二人骑马上战场,
兵对兵来将对将,不准哪个来帮忙,
若是哪个找帮手,追得鸡飞狗跳墙。
星星怎能比月亮,乌鸦怎能比凤凰,
今夜孝堂把歌唱,天亮才见马牙霜。
······
到最后,众人才听得这是在唱孝歌,是给死人唱的歌,于睿之怒气冲冲。
“唐三儿,你找茬儿是吧?让你说书,你嚎丧啊!”
说罢,上前又要打人。
李菊英拉住于睿之,哈哈笑道:
“万岁爷果然是万岁爷,就是比我们看的远!怪不得要留你下来,咱家想着,犯下这灭九族的大罪!圣上为何要保你,原来你会唱孝歌?”
唐铁嘴小心翼翼道:“草民是湖广均州人,以前跟着道士胡乱学了些本事,后来国舅爷(金大舅)在均州修建天心城,小人为逃劳役,就跑到了天津卫···”
“这就说的通了,既是太上皇同乡,又会唱孝歌,怪不得万岁爷能免你死罪。”
李公公嘿然一笑,和颜悦色道:
“说吧,你的同党在哪里?给你钱的那个道士,长什么模样,是胖是瘦,哪里口音····,说不出来,要么把你阉了,送去大内做个太监!要么,活埋进太上皇陵寝,给他老人家唱孝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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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没有同党,也无人指使!清君侧,乃是臣一人所为,大齐被折腾得乌烟瘴气,换做赵率教他们回来,也会清君侧的!”
紫禁城,奉天殿。
广德帝对蒲刚等叛将的审判,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
广德帝刘堪坐在龙椅之上,大殿之上站满了齐国的文臣武将,最前面跪着十几个武将,其中两个还是帝国兵团的主官。
周围围观的人们表情各异,然而都和被绑着的这十几个武将保持着一段距离。
广德帝刘堪用一种悲天悯人的目光,打量着跪在他面前的蒲刚。
这时,礼部侍郎康光绪跳出来骂道:“蒲将军,今日是来定你的罪,你不要混淆视听,妄图拉别人下水。”
蒲刚看都不看康光绪一眼,骂骂咧咧道:
“老子没罪!”
“蒲刚,这里不是第八兵团军营,不要放肆!”
蒲刚瞟了眼这位新近上位的礼部侍郎,一脸不屑道:“康应乾怎么生出你这个玩意儿,你比他侄子差远了!”
(本章完)